作者:北野行舟
“加尔纳恰,你知道,我活不了太久了。至少现在的技术支撑不了我再活多久。”
“他跟日本警察有点关系,”年轻人踌躇片刻,还是提醒道,“有人正在调查他的下落。”
“不,加尔纳恰,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了。”那位先生笑意不减。
年轻人明白了。至少在长大之前,这个少年再也没有呼吸外面空气的自由了;就算能离开,也不会被允许回到日本,回到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他行了个礼,说我会处理好后续的事,就从房间里离开。
那位先生笑而不语。
等加尔纳恰关上门,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一片的时候,那位先生忽然问旁边的少年:“演够了吗?你我都还有点时间,亚莉克希亚可没有了。”
几秒的死寂。
然后,一直没动的少年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把刀,猛地向那位先生的方向扑了过去!
……
“Gin,我可是刚回美国,电影还没拍完呢。”电话那边的贝尔摩德责怪道,“船上这几天耽误了太多事,一堆烂摊子要处理……看在你很久都没叫我莎朗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但亲爱的,你不会想让我白干吧?”
“回来我陪你吃饭。”
“我可是大明星,多少人想跟我共进晚餐啊,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我求着你了?”
黑泽阵根本不为所动,这个女人埋怨的、撒娇的、欲擒故纵的话他都已经听了无数次,跟她吃个饭也麻烦得很。
反正贝尔摩德不会拒绝他的要求,黑泽阵果断地回答:“那你白干吧。”
贝尔摩德的声音就变得不满了起来,她甚至停下了正在开的车,小声嘟囔了几句:“真过分啊,我下周就回日本,你记得补偿我。所以要我帮你做什么?对付谁?”
银发少年安然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摸着怀里的猫,话语轻描淡写又如同宣判:“一个有不少替身作为「眼睛」,目前在日本境内的人。当然,我只需要你解决他在美国的几只触角。”
贝尔摩德欣然应允,从她在美国的一座别墅里打着哈欠爬起来,去完成精确到分钟的委托。
确实是分钟——准确来说,黑泽阵给她的情报里就连目标在几点几分会路过哪里都写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方便动手的时机和两套备用计划,贝尔摩德只需要到场,然后把目标解决掉就可以了。
考虑到美国现在是夜晚,贝尔摩德又是个相当熟练的刺客,做这种事当然会极为轻松。
她在夜色里伸了个懒腰,黑色的大衣下是方便行动的紧身衣,被打晕的目标就在她脚下,贝尔摩德还没想好把人丢到哪去。当然不能直接杀掉,琴酒没说杀人,那就是打算留活口。
贝尔摩德捡起一直在通话的手机,问远在日本的策划者:
“我把人交给谁?”
“会有人来收拾。”
“啊……你是认真的啊,Gin,到底是谁惹到你了?”
贝尔摩德没听到回答,但她能猜到黑泽阵是在跟其他人联络。要在一座庞大的、到处都是警察的城市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一件事并不容易,但「有人」确实能让所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所有的环节串在一起,即使揪出几个线头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记得琴酒很久都没这么做过了,因为懒得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脑细胞——啊呀啊呀,这次琴酒是真的被惹恼了,不知道哪位同行这么大胆,竟然把那个好脾气的人惹到这种地步。
是的,贝尔摩德一直觉得在「自己」的事上,琴酒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对针对自己的人相当宽容、唔,应该说是无视,对这种事比较在意的是那位先生,某个无聊的组织BOSS会让针对琴酒的人立刻从组织里消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琴酒做的呢。
不过这只懒散的大型动物也会在被踩到底线的时候露出利爪,将惹恼他的敌人慢慢地、一点点地撕碎,就像现在这样。
你看,贝尔摩德无论怎么观察都觉得自己抓到的人相当普通,而普通就意味着藏得更深,琴酒不可能专门找她来解决一些无名小卒,所以这一定是被藏起来的重要角色。可琴酒还是知道他们的位置,并在某个谁都想不到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是加尔纳恰(Garnacha)。”
黑泽阵的声音终于从听筒里传来,伴随着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和猫咪柔软的叫声。
贝尔摩德一边停下机车,一边想象着银发少年喝着咖啡抱着猫工作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是他啊。说起来我前几天刚听到了一件事,跟他有关。”
“说。我很忙。”
“黑樱桃给他传递消息,说‘琴酒果然是贝尔摩德的儿子’。那个人已经被我做了,但加尔纳恰听到了呢。”
“……啧。”
键盘声果然停了下来。黑泽阵顿了顿,才说,无聊,贝尔摩德,你不会在高兴吧。
贝尔摩德就笑了一会儿。
她怎么样没关系,反正她不断下坠的人生早就爬不上去了。只是……希望亚莉克希亚能高兴一点。
这件事当然不能跟Gin说,没有告诉他的必要,她想。
机车停在一家咖啡店前。
莎朗·温亚德在帮老朋友工作之余点了杯咖啡,然后靠着咖啡店的玻璃说:“加尔纳恰知道组织几乎所有成员的情报,你动用组织的人手了?如果他正在单向联络,可能会发现你的动作。”
黑泽阵的回答非常简略:“不是乌丸集团的人。”
“那是?”
“普通人,他们不是在为我工作,只是帮个忙而已。”
A.U.R.O的协助人员、基金会的管理者、以及大部分处在这个体系里的人,他们对这些争端一无所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普通的普通人。黑泽阵,或者说曙光联合也无意让他们参与到组织间的纷争里,具体的脏活当然是由更合适的人来做——比如被喊来的贝尔摩德。
“Gin,“贝尔摩德拿着店员给她的咖啡,叹了口气,往外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不会要告诉我你是某个跨国组织的首领,并且手下遍布全世界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为什么不能?贝尔摩德,如果我确实是呢?”
日本,秋田。无数纵横交错的线出现在黑泽阵的电脑上,运行的程序和切开的无数窗口密密麻麻,银发少年将椅子往桌子反方向推开,望向窗外的风景。
这是曙光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湛蓝的晴空,地面擦得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银发少年走到落地窗前,往下方看去,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正将城市的白昼点燃,化为驱动历史的燃料。
“啊拉……”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轻快,她完全没相信黑泽阵的话,但这不妨碍她跟老朋友开个玩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跳槽到你手下吧,亲爱的。”
“我这里不收麻烦的明星。”
“喂,怎么说也要敷衍一下我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句甜言蜜语,哪怕是假的?”
“没有。”
黑泽阵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让贝尔摩德有种挫败感,不过她都习惯了,Gin在她面前足够真实,这已经够了。
她正在往下一个地点去,看起来这次会麻烦点,毕竟要找的目标是一位政要。
风从她身边吹过,金发的女人在风声里问:“那加尔纳恰给你找的麻烦呢?你打算怎么解决?不会打算正面去找他吧?”
“有别的帮手。”
“比如?”
“MI6、FBI和日本公安。”
“认真的?”
“认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叫个在职的公安警察来帮我捶肩。你提醒我了,这里有点小麻烦,我得找个人来。”
通讯被切断了。
贝尔摩德在美国的夜色里抵达要去的地址,从某个一无所知的孩子手里接过一个信封,不得不感慨琴酒真是准备周到。
但他不会真的叫个公安警察去给他捶肩吧?是不是有点太堕落了?贝尔摩德思考了两秒,就拆开信封,拿出一张ID卡,披上大衣戴好墨镜往那座俱乐部里走去。
希望加尔纳恰没事。她想。这样她就能多帮Gin几个忙,然后继续要点额外报酬了。
……
下午六点钟。
黑泽阵接到了降谷零打来的电话,BOSS大人终于知道了莱伊先生的弟弟被绑架的消息,问黑泽在不在酒店。
降谷零那边有点回声,应该是已经在地下空间了。他说:“按照赤井玛丽的说法,对方查出羽田秀吉真实身份的概率极低,所以他被绑架有可能是因为你。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别离开酒店……”
黑泽阵转了转昨晚从降谷零那里拿来的钢笔,这应该是降谷先生用了很久的东西,上面还刻着个Zero。
他很清楚BOSS大人没能说出口的顾虑,笑了声,说:“我既然答应你不去冒险,就不会食言。无论地下教堂还是羽田秀吉那里我都不会去,在今晚的事结束前,我都会一直待在现在的房间里。”
虽然他现在压根没在酒店里就是了。
黑泽阵把头上的小黄猫摘下来,跟乱抓的猫对视了一会儿,又说:“至于羽田秀吉,玛丽报警了吧?让你们的警察去帮忙就行,而且她是MI6的老雇员,应对这种事比我们要熟得多。”
降谷零在那边叹气。
一整天都在忙碌的公安先生没人能聊天,诸伏景光去睡觉保证精力参与行动了,现在降谷零找不到「保密级别足够高、且了解相关事件」的人吐槽,就来找黑泽阵倒苦水了。
他说要是莱伊发现他刚走了半天,他妹妹就变成了组织代号成员,他弟弟被绑架,那他百分之百是要找我算账的,没想到我也会有被莱伊算账的一天……
黑泽阵一边听,一边看面前屏幕上跳出来的窗口,敲了几下键盘,又懒洋洋地坐回去,随口说:
“打他叫上我。”
“他都走了,下次再说。我会把教堂的信号接到你那边,如果我这边有意外,指挥权就交到你手上。”
“可以。”
地下教堂的画面出现在黑泽阵的屏幕上。不算清晰,但是够用;还有公安的联络线路。
很好,组织的琴酒先生要指挥一群公安警察来抓组织和隐修会的人了,不知道乌丸莲耶和公安上级听了会作何感想。
谁让组织的当朝新帝是隔壁国家执掌兵马的重臣,原本还没什么,现在他的权力越来越大,甚至把组织的前朝宰相塞到自己国家里了……话说,波本,你是真不担心我乱指挥,造成公安的损失啊。
莫名其妙的信任。
是当年给波本放水太多让降谷先生觉得他是个好人吗?啧,早知道就让波本提前体会一下任务连轴转的感觉了,他还体谅波本打好几份工没让他怎么加班呢。
黑泽阵懒洋洋地问:“真的要相信我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降谷零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说:“琴酒,如果你背叛我,我就……去给贝尔摩德的电影追加投资,我还要让组织原班人马参与演出。”
黑泽阵:“……”算你狠。
波本先生属实是找到了对付琴酒的办法了,那就是「贝尔摩德有经验,跟着她混准没错」。
黑泽阵听到降谷零说有新的情况,他要去调查地下教堂里发现的人骨,而且他们在那里还发现了一只世良真纯,然后降谷先生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世良真纯是怎么从那里面长出来的。
不过,这里是日本,案发现场长出侦探来也很正常吧?黑泽阵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国家的某些特殊情况了。都是基本操作,大家不要慌,侦探出现在哪里都很正常。
他看了眼时间,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拖着椅子到了逐渐暗下来的落地窗风景前,坐着看了一会儿,拨通了某个电话。
“到美国了吗?”
电话那边是赤井秀一,赤井先生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有点没脾气了,他无奈地说:“你打电话来,肯定已经知道航班延误到了现在的事吧。”
黑泽阵的语气非常平淡,就好像刚听说这件事一样:“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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