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爱尔兰愣了半天,才茫然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几分钟后。
两个人来到米花精神病院的隔壁病房,看着被绑架的没带墨镜的男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爱尔兰说,我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和老板你打架,我就把他给打晕了,真的没打错人(重音),就是他,可他长得不像伏特加啊。
朗姆说,我很确定当时跟我搏斗的人就是伏特加,中途没有换过人,所以这是谁?
爱尔兰:……
朗姆:……
爱尔兰:难道他就是伏特加?
朗姆:……
此时,朗姆看着没戴墨镜的人的脸,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个黄叶飘零的秋天。
当时他正偷偷地在在组织据点的厨房里做饭,为即将到来的日本寿司大赛做准备,他本以为今天据点里不会有人,可就在他刚做完寿司、摆好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背后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发现有个陌生的没戴墨镜的男人正在厨房外面翻找什么东西。对方还带着枪,满身都是血和硝烟的味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此刻据点里只有朗姆,跟对方起冲突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于是朗姆躲到了厨房的门后,等对方放松警惕或者离开。
结果……
结果那人到了厨房,看到刚做好的寿司,嘀咕一声这是海螺姑娘做的吗,就把寿司端走了。
从此朗姆怀恨在心,死死地记住了对方的脸,他打电话叫来其他人,冲出据点,那个男人早就走远了,但朗姆看到了正往据点里走的琴酒。
朗姆问,琴酒,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陌生的可疑人物进出组织的据点,我们的据点可能已经暴露了!这里不安全了,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吗?
琴酒当时的表情很是冷漠,丝毫不关心他这个组织元老的死活,就说,没有,我刚才就在门口抽烟,根本没看到有外人进来,肯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从此朗姆对年轻的琴酒更加怀恨在心,虽然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没法化解了。
呵,琴酒肯定是在演戏,组织里一定有卧底和叛徒!
朗姆回去就找那位先生告状,于是那位先生敲打了琴酒,琴酒说他会去查的,于是,一个星期后,朗姆的一位得力手下白兰地被发现是卧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琴酒还说,不用谢,朗姆,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也许,”朗姆沉默了很久,才从往事里回过神来,怅然地说,“当年琴酒没有骗我……”
爱尔兰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朗姆好像马上就要成佛了,背后还飘着金色的光,但他还是顺着老板的意思问:“这跟琴酒有什么关系?”
朗姆摇摇头,一瞬间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他说,没事,我们抓到的这个人可能就是伏特加,也许琴酒跟我想的不一样,也许……
也许琴酒根本就没有针对他,只是在兢兢业业地抓卧底,只是他手下的人每次都刚好是卧底呢?毕竟这些年里,琴酒也就抓到了他手下的一二三……呃,三四十个卧底吧。
朗姆,开始回忆他跟琴酒相处的点点滴滴。
五分钟后。
“妈的,我果然还是要杀了琴酒!他只是被捡来的,凭什么就能得到那位先生的信任?!我祖上三代都在为那位先生服务!”
朗姆怒气冲冲地把手机给扔在床上,他倒是想找出点琴酒不针对他的证据,但是没有!根本就没有!
他转头就去问他最好用的下属:“爱尔兰,你说,那位先生到底为什么会喜欢琴酒这个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的家伙?!”
爱尔兰镇定地说:“嗯,朗姆先生,据我观察,琴酒很有可能是靠美色上位的。”
朗姆用力点头,说好哇,我就知道,琴酒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把那位先生迷得神魂颠倒的,肯定是靠美色上位的……嗯?等等,刚才爱尔兰说了什么?
而爱尔兰正在偷偷打电话:歪,院长吗,对,就是我今天送来的那个病人,他现在情况不是很稳定,喜怒无常、又哭又笑,还给死人打电话,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一点……对对对,加大药量……
……
古桥町3丁目。
黑泽阵觉得朗姆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他看完照片后,非常平静地给赤井玛丽发了邮件,问了她两个问题:你儿子一直在日本?宫野家还有别人?
他的问题很简略,赤井玛丽的回答也非常简略:秀一在日本。没有,艾莲娜家只有明美和志保。
好。
黑泽阵把朗姆的离谱剧本撕了个粉碎,心想组织这种地方就是不能待久,不然智商一定会受到影响,幸好他一有机会就出去透气,实在是不想看组织里的三流狗血剧情。
波本是什么宫野透的猜测简直可笑,黑泽阵把脑海里被朗姆污染过的记忆删除,然后松了口气。
“黑泽……”
“嗯。”
黑泽阵抬头去看,发现诸伏景光已经在他旁边站了很久,刚才那张照片也有看到。
诸伏景光指了指那张照片:“这是波本小时候的照片吧?能不能发给我?”
黑泽阵就把照片发给他,说,这种照片算不上安全,最好别让其他人看到。不过你现在的身份……也没关系。
本来是应该被销毁的照片,但朗姆都拿到手了,再藏也来不及了。
他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昨晚根本没睡,就要往卧室里走,却被诸伏景光拉住。
诸伏景光问他:“那个叫朗姆的不是要跟你合作吗?而且伏特加先生在他手上……”
黑泽阵本来不想回答,但对上诸伏景光的眼神,就从他早就为数不多的耐心里拿出了一点,给麻烦的小苏格兰解释:“现在急的是他,不是我,先晾他两天,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诚意,我要去睡觉了。”
“那……”
“还有什么事?”
“黑泽有小时候的照片吗?”诸伏景光眼都不眨地问。
“没有。”
黑泽阵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虽然银发少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诸伏景光还是发觉他好像把人给惹毛了。他对着客房被关上的门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去看收到的照片。
照片上,金发的小孩正在笑。
“波本……”
他轻声说。
那张照片在他的视线里停留了很久,诸伏景光站在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正午日光的剪影缓缓从他的脚下移动到了客厅的另一侧,然后隐没到窗帘后去了。
夜幕降临。
安逸的老街迎来了同样宁静的另一个夜晚。楼上的钢琴声在夜幕降临后不久就匆匆停止,生怕打扰到邻居的安眠;两只小猫已经在窗外的屋檐上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一股脑滚进脏兮兮的草丛里去。
诸伏景光在顶楼的天台吹风,将星夜的古桥町一角纳入眼底。
黑泽曾经跟他说过,想不起来的事就别想了,反正你还是你自己,与其为难自己不如你上去看看风景。于是,每次在想自己是谁、记忆里那些模糊的人又是谁的时候,他都会站在这里,去看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万家灯火的辉煌,和深夜的黑暗里埋藏的无数秘密。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俯瞰城市吗?
还是说,就像黑泽说的那样,他在做卧底的大部分时间都远离东京,也远离他熟悉的所有地方,在世界各地居无定所,只有某种信念牢牢牵引着他,让他永远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四月底的风里灌注的都是柔和的暖意,将黑发少年的外套吹起,诸伏景光轻轻抖落帽子里的樱花,扣上兜帽,从天台的角落里找出一个早就不用的旧网球包,从天台的边缘一跃而下。
他抓住天台外的旋梯栏杆,单手用力跳到旁边的树上,动作轻盈地越过樱花覆盖的屋顶,然后顺着老樱花树的枝干灵巧地变换姿势,最终落到一座漆黑的小巷后。
“喵?”
“喵喵!”
两只正在打架的猫注意到这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顿时向他露出了爪子,于是诸伏景光从口袋里掏出平时用来塞给黑泽的糖,将糖块放到了一黑一黄两只猫面前。
他说,嘘,不要出声。
他记得这附近有位经常失眠的画家,想要创作出属于自己的奇迹,但从有这个想法开始,他就彻夜难以安眠,而每到黄昏降临的时候,就是他能睡着的最好的时候,诸伏景光还没打算去打扰这片刻的安宁。
他哄好两只猫,重新站起来,望向这座城市。
从下往上看,城市的夜景宛如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的高大建筑错落地林立在天空中,像一座座缀满华彩的墓碑,却镶嵌在沉默的夜景里,将呼吸声都要覆盖。
怪物在他的巢穴里沉睡,猎人正在深海的荆棘丛中巡游。
谁是猎人?
肩膀上趴着一只猫,网球包上还挂着一只猫的少年行走在实际上并不算宁静的黑夜里,匆匆而过的行人大多不会注意到这看起来很普通的路人,于是少年穿过街道、走过霓虹映照的十字路口,在某个位置忽然止步。
“喵——”
两只猫弓起脊背,在兜帽少年停步的时候就转向了某个方向,就在这灯火辉煌的暗夜里,珠宝店的门被撞开,店员惊慌失措地躲在柜台后,抢劫的人打碎了玻璃柜,正在往包里胡乱装昂贵的宝石。
啪嗒。
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片混乱的珠宝店里,抢劫犯猛地转过身,用还在激动到颤抖的手抄起枪就对准了门外的少年。
穿着暗蓝色外套的少年好像只是路过,无辜地举起手,一手拎着猫,一手拿的是网球包。
他说:“我只是个路过的打网球的学生。”
就在抢劫犯稍微松了口气,就要威胁眼前的学生时,那个少年却忽然笑了。
云开雾散,月色空明。
从兜帽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双明亮的、仿佛皎皎晴空的蓝色眼睛。
诸伏景光在笑,跟平时的表情并不太一样,每次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能感受到更加真切的、更加实际某种情绪来,就像随着过去记忆的沉淀早就冷却在骨血里的东西重新燃烧起来。
有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又或者是他正在呼喊某个人;于是,有几双手在他的背后,将他向前推去,就像以前他无数次感受到的那样。
月光下的少年抬起头来,笑意依旧,对近在咫尺的犯人说:
“不过还好,你们也只是几个抢劫犯而已。”
他毫不犹豫地往店里走去。
……
东京的角落里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珠宝店的事件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就连掀起的涟漪也消失不见。
珠宝店的店员小心翼翼地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少年正将倒下的几个歹徒堆在一起,又把落下的枪支放在柜台上。然后他转过头,对她说:“报警啊。”
愣住的店员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拨通了报警电话,而就在她慌里慌张地跟警察说完情况,才想起跟少年道谢。她匆匆抬起头,想去寻找刚才的身影,却看到那个少年站在门口,望向门外。
警笛声由远及近。
少年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松了口气,往外面走去,只留下一句话:“警察就要来了,我先走了,不用担心,他们暂时还醒不了。”
店员想从柜台追出去,却被倒下的歹徒拦住了去路,她连忙问:“等等,请问你是?”
警察来了我应该怎么说?就在我家店被抢劫的时候,忽然有个看起来会杀人网球(划掉)在当假面骑士的少年闯进来,咔咔咔就把犯人打倒,然后你们来的时候他已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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