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没有录像吗……”黑泽阵的手顿了顿,他低笑,“确实很遗憾。”
没人能看到了。
就让那些人遗憾去吧。
早饭——有些太晚的早饭过后,中午就已经开始临近了。诸伏景光还在坐轮椅,长时间乘车不利于恢复,所以伏特加也没开车带他们去,昨晚风见裕也也提前回去了,最后是黑泽阵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坐新干线去长野。
他们从堤无津川去车站,黑泽阵推着轮椅,背着包,一路上走得很慢,顺便看看路上的风景。
诸伏景光快快乐乐地被推着走,好像又变回了没有记忆的小孩。不过他没记忆的时候,对黑泽这个人还是相当敬重的,跟现在完全不同,毕竟他们其实是同事、家人和朋友嘛。
他抱着两只小猫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了某个身影,就拽拽黑泽的衣服:“黑泽,你看那边——”
黑泽阵看过去,看到一个熟人。
哦,天城老师。
拄着拐杖的天城老师正在帝丹中学附近,正在跟学校的另一位老师交谈。说了几句,天城老师就看到了他们两个,向他们挥挥手,跟那位老师告别后就一瘸一拐地跑来。
黑泽阵也不能真看着这位班主任咯噔咯噔过来,就推着诸伏景光的轮椅拐了个弯,往天城老师的方向去。
天城老师跟他们打招呼:“两位黑泽同学!你们这是……”
诸伏景光趁黑泽阵没说出什么吓到老师的话之前,就开口解释:“抱歉啊老师,这段时间小阵在家里照顾我,也没能去上课。”
他笑起来,还特地往黑泽阵的方向看了看,好像他真的只是腿意外受伤,然后黑泽阵没去上课是照顾他。
实际上诸伏景光:在东京塔上蹦迪、跟国际非法组织枪战、协助公安领导的工作、跟多国特工密切合作,以及调查了不少官员、FBI等等人员的背景,并在三更半夜派手下(公安警察)把白天还在上班的人套麻袋抓走。
实际上黑泽阵:路过并看到东京塔炸了,路过又看到FBI的地下基地炸了,还是路过看到英国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被人炸了,再路过发现海盗船被人炸了,游轮还沉了……虽然看起来经历非常丰富,但是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有跟人打到天翻地覆吓跑一群老年痴呆,黑泽阵保证那事儿也不是他干的。
天城老师当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了,他担忧地看着诸伏景光的腿,又很快地移开视线,生怕伤害到少年的自尊心。这位老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会有什么影响吗?”
诸伏景光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天城老师是在担心什么:“不会不会,我的腿只是看起来严重,轻微骨裂,其实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天城老师,我没打算去打职业网球哦。”
“啊,那就好,老师还在担心你以后的职业生涯会受到影响呢。黑泽君(诸伏景光)真的不打算打网球吗?那有点可惜啊,上次遇到高中部的老师,他还跟我提起你呢。”天城老师松了口气,他确实觉得很可惜,不过他跟高中部的那位老师又不熟,当然还是孩子的健康最重要了。
“嗯,因为我有其他想做的工作,网球对我来说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一场故事,还有一段回忆。”
诸伏景光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个语气,特别开心地说:“而且老师,其实我其他方面也很厉害的,就像一个人弹钢琴很出色,可他背地里说不定还是个很强的杀手呢。”
黑泽阵:“……”
天城老师听到诸伏景光这不着边际的类比,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有想象力啊,换他来就想不出这种话。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阵同学家里应该是那种黑色组织,那他哥哥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吧。难道是在跟别的组织的争斗里受的伤?
他们就站在这里聊了一会儿,诸伏景光想了想,问:“天城老师是已经回去上课了吗?”
天城老师不好意思地说:“不不不,还没有,我本来想回去的,但校长把我赶出来了,哈哈。他说学校的老师没紧张到这种程度,让我好好休养,啊,刚才跟我说话的就是B班新的班主任五十岚老师,他是个懂得很多、也很擅长跟人沟通的人,在做班主任这件事上,他比我强多了啊。”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五十岚老师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当差距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天城老师也就想开了,毕竟五十岚老师真的很厉害嘛。
“五十岚……”诸伏景光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
“怎么了?”黑泽阵问他。
“没什么……那个,天城老师,我们要搭乘下一班新干线去长野,再不去就要赶不上了。”诸伏景光摇摇头,对天城老师说。
天城老师这才意识到他们刚才已经聊了好一会儿,连忙说你们快点去吧,不要迟到,于是两个腿有伤的人互相道别,说注意休息……(看起来谁也没有注意休息),黑泽阵和诸伏景光就离开了。
走出天城老师的视线范围,黑泽阵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诸伏景光身上。
诸伏景光这才解释说:“Zero给你的资料里没有公安内部的相关部分,事实上,在行动的那天晚上,我有个叫绪方的同事被他们策反,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了。然后,我调查了他的背景。”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轻松,也没有提绪方想要杀死他、或者被人引诱来背叛公安的理由,这些事没有跟黑泽说的必要。
“绪方?”
“他跟组织有仇,为此加入公安,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引导……我查到了很有可能是引诱者的人,五十岚信彦,被绪方叫做老师。当然这不算是什么证据,但黑泽,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秋田,跟莱伊的弟弟下棋的人吗?”
诸伏景光话锋一转,换到了似乎并不相干的问题上。
不过也不是不相关,黑泽阵还记得,那位老棋手的姓氏也是五十岚,而且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不仅如此,那人的宅子给黑泽阵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甚至没靠近,也不打算进去看看。
五十岚确实是个非常普通的姓氏,但诸伏景光跟他提起这些的时候,肯定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黑泽阵对诸伏景光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个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除非降谷零出什么事。
“他们有关系?”
“是啊,而且不仅如此——再加上前几天死去的前前前首相五十岚宽,他们三人之间是有亲缘关系的。我不打算惊动五十岚信彦,本来想顺着另外两个人的线索继续调查,但就在前几天,那位棋手病故了,线索就此中断。”
“死了吗,”黑泽阵的声音也沉了下来,这么快就断尾求生,看来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比他想得还要多点,“你问秀吉了吧?”
“问了,羽田君说那位五十岚先生临死前给他写了封信,说他有着卓越的才能,已经成为了超越他哥哥的人……诸如此类的话,我没告诉羽田君具体的情况,不过他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了。”诸伏景光回答。
羽田秀吉是个相当敏锐的人,上次在秋田县见到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有所体会,这次他只是询问了那位五十岚棋手相关的讯息,羽田秀吉就问他是不是工作相关的内容,并把一般情况下不应该透露的私人情报都告诉了他,也没有询问具体的缘由。
诸伏景光看着越来越近的车站,干脆倚在了轮椅上,仰起头来,拽了拽黑泽阵的头发,说:“而且,羽田君说,跟他下棋的可能并不是那位老棋手,而是其它的人,当时那位五十岚先生戴着的不是助听器,而是用来通讯的耳机。”
不仅如此,可疑的地方还有很多,他花时间进行了大范围的、彻底的调查,当然也跟降谷清一郎先生交流了很多,甚至借用了其它机构的力量……可他还是没能找到最关键的那部分。
五十岚,首相,【F】,绪方的崩溃,被针对的黑泽,被关注的羽田秀吉,一盘代人所下的棋局,瞒天过海的谎言,地下基地的真假情报,东京塔的自焚,还有忽然病故的将棋手……
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诸伏景光正在思考,却听到黑泽阵忽然问:“他的孙子呢?”
“谁?”
“那个将棋手的孙子,给真纯带路的那个。在山洞里——哦,你也没见过他,他从另一边上去找人了。”
黑泽阵还记得在世良真纯的叙述里,她跟“六分仪真理”以及一位年轻的“五十岚先生”下到那口井里,随后发现了井里的通道,最后才在里面遇到了其他人,抵达地下教堂的。
不过他们走到中途的时候就失散了,黑泽阵只是后来听世良随口提到她又联系到了那个五十岚先生,对方已经平安回去了。他也没见过对方,只是听说了有这个人而已。
诸伏景光看着他,半晌才说:“将棋手五十岚重光,没有后代。法律意义上(in law)也没有。”
他们已经走到了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流让两个人都很自然地停止了对话,毕竟黑泽阵的外表就是很容易吸引人注意的类型,如果被人听到,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们遇到的意外已经够多,虽然现在算是在风雨后平静的生活里,却也依旧保持了原本的习惯。
新干线很快就要发车,乘务人员看到坐着轮椅的高中生和推着轮椅的初中生,就要来帮忙,却看着那个银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连人带轮椅还有两只猫扛上了新干线,然后把他哥哥放到了座椅上。
然后,那个看起来只有初中生年纪的银发少年把轮椅折起来,又熟练地把装着两只小猫的宠物包拎起来,才有点疑惑地看向盯着他的乘务人员。
银发少年:“有什么事吗?”
小黑猫:“喵?”
小黄猫:“喵喵喵?”
乘务人员:……
看、看起来不是很需要帮助的样子,嗯,一定是因为他哥哥比较轻吧,这么小的孩子,早早就承担了家庭的重担啊。哎,这个小孩一定经常在家里干活吧。
(黑泽阵:如果你说的家指的是A.U.R.O的话,那确实,有时候我们的郊游活动就是出去打猎和砍树。)
想到这里,乘务人员的表情也变得慈爱起来,她帮这对兄弟把轮椅放在了上面的行李架上,又给他们拿了两瓶免费的水,说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找乘务组,最后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多看了两眼。
“他在看什么?”
“黑泽,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在找你这个年纪能轻松搬动一个接近成年体型的人,很不对劲吗?”
“嗯?”
“……”
“只是少见而已,不是没有,”黑泽阵说到一半,看到诸伏景光鼓起脸,就不耐烦地改口,“下次我换个说法。”
“什么说法?”
“说我是俄罗斯族,我们刻板印象就是这样的。”
“……喂!”
他们没聊几句,坐在旁边的人就上了车,是个年轻的大学生,戴着眼镜,一看就充满了没被社会污染过的清澈眼神。
身边有人,诸伏景光没打算继续聊,他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靠着银发少年的肩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终于又轮到他靠着黑泽睡觉了!而且他现在是病人,又在车上,黑泽不能推开他——他可以一直假装睡到下车!
“英国多家媒体表示……”
有很小很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边的大学生戴着耳机,但忘记把耳机线插上了,导致流畅的英语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他好像是在练习英语听写,一边听一边往纸上记。
黑泽阵看到诸伏景光被“吵醒”了,本想提醒一下旁边的人,却被诸伏景光忽然抓住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播放的英语变成了:“让我们探究玛丽大帝的过去,一起走进她的儿子——红(赤)家三兄弟的故事……”
黑泽阵:“……”
小黄猫:“喵?”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
大学生浑然未觉,继续听他的新闻:“……多年不见,阿银却完全不复当初的模样,也不认识自己以前最喜欢的哥哥了。阿秀伤透了心,决定给自己改名叫做Rye,象征着他烈酒般的未来。从此,他踏上了一条无比孤独、与世界为敌的道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找回自己的弟弟!”
黑泽阵:“…………”赤井秀一,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小黑猫:“喵……”
诸伏景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就要笑出声了,不行,他在组织里锻炼出来的表情管理能力就要毁于一旦了!
新闻的主持人仍旧在以相当有感情的语调说道:“……阿银依旧没有说话,于是阿波愤怒地把茶杯连同滚烫的热茶一起砸到了阿银头上,说: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新任组织首领的爱!”
黑泽阵:“………………”呵呵。
诸伏景光:“黑泽你冷静!冷静!冷静啊!”
一直沉默的银发少年终于暴起,旁边腿受伤的高中生以无比灵活的动作扑了上去,两个人差点就在新干线的车厢里动起手来,两只小猫缓缓缩进了宠物包里,旁边的大学生震撼地看着他们两个,总觉得自己坐车忽然遇上了神经病。
他就是听了一会儿《玛丽大帝传奇节选》,旁边俩人怎么就忽然开始发疯了?不懂,不懂。
大学生摇摇头,离那两个人远了一点,继续听那段新闻:“那天,阿波问阿银,阿朗(RUM)人呢?阿银回答,BOSS您忘了吗,他已经在酒厂的烟囱上挂了三天了。阿波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于是他又问,阿朗认错了吗?阿银回答:BOSS,他三天前就死了。”
他还没听到后续,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什么,空调怎么回事,难道忽然有案件发生?他是米花人,他很懂的!
不过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尸体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银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把耳机线递到他手上,说:“你耳机线没插。”
大学生:“……”
他看看耳机线,又看看自己的手机,顿时发出了非常标准的30分贝的惨叫声。
“对不起!”
“……少听这种东西,”那个明显只有初中生年纪的小孩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算我多管闲事,但刚才这些全都是不实新闻,而且会污染你的语言库。”
大学生噎了半天,才讪讪地说:“我就是不小心切到了这个频道,这是最近很火的玛丽大帝传奇,据说是当事人阿秀本人亲口讲述的……”
上一篇:修仙皇朝模拟器
下一篇:半妖宇智波是人间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