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解释:“家人见个面而已。”
反正诸伏景光也没打算继续保密多久,刚才没直说只是因为组织还有些人在逃吧——虽然没有看过公安的资料,但黑泽阵对目前的抓捕进度还是有数的,组织里哪些人跟兔子一样喜欢挖洞,还有哪些人跟老鼠一样能藏,他都一清二楚。
年轻警察恍然大悟:“原来是诸伏警部的儿子啊,那没事……嗯嗯嗯嗯嗯?诸伏警部有儿子了吗?!还这么大了……好像也确实有可能……”
诸伏警部今年三十六岁,那个少年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一说那确实有可能是诸伏警部的儿子啊!
年轻的警察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他又好奇地问:“那请问你跟那边的黑泽君是……”
没等黑泽阵解释,刚过来的另一个警察就把年轻警察的话打断了,他借口谈工作把人拉走,低声说:“哎,你别问这个,我刚才听那几个小孩说了,他们两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年轻的警察:“啊?”
完全听清楚了的黑泽阵:“………………”
苏格兰和琴酒的父亲都找到了,这不好笑。贝尔摩德,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他们两个是兄弟,不是父子。”
年轻的小警察这才意识到自己跑偏,赶紧道歉,然后猛然想起诸伏警部的父母好像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
忽然变成灵异事件了!
另一边,诸伏景光把眼泪擦干净,笑着说他好久没哭过了,本来不想这么丢人的。
诸伏高明说长久之别,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没问诸伏景光这几年发生了什么,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兄弟两个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诸伏景光又笑起来,说:“哥,我回来了。”
诸伏高明也笑了笑,说:“欢迎回家。”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银发少年,明明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抱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猫,本应是毫无攻击性的少年,可不管怎么看他都给人一种相当危险的预感。那不是个普通的小孩——起码不是那边的侦探们能相比的。虽然两个少年侦探已经接触过很多案件,也时常与危险作伴,可那边的银发少年……在他漫不经心地用墨绿色的眼睛扫过来的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冷意。
不过即便如此,诸伏高明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这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存在感很低,相对于他的外表而言存在感确实已经够低了,对方擅长隐藏,但又不是很在意这点。他只是平静地靠在树上,望向远处的天空,偶尔将视线投向诸伏兄弟的方向。
诸伏高明跟银发少年对上视线,跟对方点点头,然后问身边的诸伏景光:“他是?”
诸伏景光知道他在问黑泽,也跟着看过去,发现黑泽阵刚跟那边的两个警察说了什么,脸上带着几分恼意。
他语气轻松地对诸伏高明说:“你说黑泽?”
“他姓黑泽?”
“嗯,他是我新找的父亲。”
“……”
诸伏高明跟他弟弟对视了几秒,发现诸伏景光这话是认真的,所以“黑泽”这个姓氏确实来源于那边的少年;而且诸伏景光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黑泽阵听到了,那边的两个警察也听到了。
年轻的警察表情有点震撼地看看诸伏景光,又看看黑泽阵,确定刚才诸伏警部和黑泽君(诸伏景光)说的就是这个少年,他大为震撼,不能理解,也不是很不能理解,但他真的不能理解。
另一个警察就显得镇定多了,什么?说谁?反正肯定不是在说这个小孩啦,这个小孩不是会打网球的黑泽同学的弟弟吗?
不过正好这会儿诸伏高明也看过来了,他们就过去跟诸伏高明说大和警部有了新的发现,他们在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包裹,里面好像有照片,或许能有什么线索。大和警部刚才等太久了,说他亲自带着线索过来,让诸伏警部不用过去了。
诸伏高明看到正从远处过来的同事兼好友大和敢助,点点头;诸伏景光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的状态,跟其他人笑起来,他的笑温柔又灿烂,仿佛这位从容冷静的狙击手从未有一刻失去冷静过。
有几个高中生看到他们谈完了,跑过来找诸伏景光,诸伏景光跟黑泽远远挥了下手,就自然地混进小孩堆里,跟他们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小孩。
黑泽阵想,算了,反正他家小孩也就是他家小孩,本来他是打算苏格兰一直不恢复记忆的话就一直养着的。哦,前提是没有波本,后来不是有波本了吗?他可以把苏格兰还给波本。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出树荫的位置,到了诸伏高明旁边。
就在这个时候,正注视着那群小孩的诸伏高明忽然问了一句:“黑泽阳知道吗?”
诸伏高明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在看诸伏景光,似乎并不是在对黑泽阵说话。但很显然,他这个问题,问的只能是黑泽阵。
黑泽阵看向他,诸伏高明也转过头来,半晌,黑泽阵眯起眼,说:“我跟你,应该不认识吧。”
他确实单方面认识诸伏高明,虽然也没什么交集,也没有调查这个人的意思,只是清楚有这个人,而诸伏高明又刚好是诸伏景光的兄长,仅此而已。
所以,诸伏高明也单方面认识他?
第213章 血染的荆棘冠
在黑泽阵的记忆里, 他的前共事者黑泽阳是个普通人——除开公安警察的身份外,黑泽阳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放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他还喜欢戴帽子,遮住那头显眼的银发。
不过黑泽阳的银发跟黑泽阵不一样, 并不是天生的, 而是在一次任务的意外里暴露在强辐射下的结果。
具体的任务细节黑泽阳没说,那时候的黑泽阵也不会主动问如何跟他的工作无关的东西, 不过他能猜到那是个保密程度相当高的任务, 因为黑泽阳是从国外回来的,可周围的所有人乃至他在公安的同事都对这次任务一无所知,还以为他是出了车祸,一直在住院, 头发变白是治疗的结果——某种意义上这也没错, 黑泽阳的头发就是在回国后的两个月里渐渐变成银白色的。
也是因为有极其相近的发色, 在A.U.R.O的相关任务里, 他被公安派去跟Juniper接触, 并假扮了父子。
当然,在使用这个身份的时候, 他已经离开了原本生活的环境,除开公安的某些同事外, 也几乎没有认识他的人。黑泽阳的老家是北海道, 他从二十二岁成为公安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而黑泽阳有什么家人、他们是否还活着, 这都属于公安内部的保密事项, 日本公安也没有告知A.U.R.O的打算。
至于诸伏高明可能跟黑泽阳有什么无人知晓的隐秘关系……那还是算了吧,虽然黑泽阳的身份资料难以调查, 可诸伏高明的背景却能查得一清二楚, 除了他“失踪”的弟弟诸伏景光,长野诸伏家的所有资料都是能从警察系统内部轻易调取出来的。
所以——
银发少年用一种冷淡的审视目光看着长野的诸伏警部, 而诸伏高明也跟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对视了一瞬,随后,他重新看回到那群少年身上,说:
“的确,我们不认识。”
风吹过长野郊外山林里的树梢,浮动的影子在两人身上摇曳,而就在不远处,少年模样的诸伏景光轻松自然地融入到了那群高中生的谈话里,在下午阳光里边说边笑,就像本应在这个年纪的少年。
也像是……《重生之三十岁的我回到初中时代打遍天下无敌手即将拿到世界网球大满贯却忽然恢复记忆发现原来我是正在进行卧底工作的公安警察这回事》,而且是真的。
“我们最好不认识。”黑泽阵有点不满地哼了一声,收回视线,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我跟黑泽阳不熟。”
虽然他们共事了半年多,期间黑泽阵还三天打鱼十天晒网地读了几个月的小学到初中,但他们确实算得上不熟。
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不关心那些过去,两个人都以完成任务为唯一的目标——至少当年的黑泽阵是这样,他对一切事物都缺乏兴趣,而黑泽阳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也已经没有询问的机会了。
长久的沉默后,旁边传来了悠悠的叹气声。诸伏高明对他说:“我也只跟他见过一面。实乃此生憾事。”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向诸伏高明伸手:“你家的钥匙。”
既然诸伏警部还要办案,那他们两个就先回去等着——起码不要跟这群麻烦不断的小侦探在一起。黑泽阵对这群小孩惹麻烦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可他现在要赶明天上午的飞机,一不小心被带进沟里就去不成了。那样代号乌鸦的怪盗先生就要哭给他看了。
他说得非常坦然,完全不像是跟一个刚见面的人要他家里钥匙的模样,而诸伏高明也毫不含糊地从钥匙串上取了一把下来给他,不了解这两个人,单看这场面,说不定还觉得他们挺熟的。
“那我先带他回去。”黑泽阵拿了钥匙就往诸伏景光的方向走。
那边帝丹中学的老师跟大阪来的老师碰头,终于决定下手把这些想当侦探的学生给逮回去。
帝丹中学来的是个年长的女老师,威慑力不足,但大阪那位可是五大三粗的壮年男老师,一看就是个当拳击冠军的料,他一站在那里,大阪来的学生就不吭声了,跟小鹌鹑一样排着队回去;另一边东京的学生看到大阪的学生都走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停留,就跟着离开了。
东京帝丹中学的老师:“等等,工藤君呢?”
大阪改方学园的老师:“你们谁看到服部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愣是没看到那两个侦探。最后还是旁边的年轻小警察提醒他们说,这俩小孩刚才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勾肩搭背往那个方向走了。
他指了个方向,然后两个老师同事沉默了。
东京帝丹中学的老师无奈叹气:“……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定是错觉吧。算了,我都习惯了。”
大阪改方学园的老师撸起袖子:“岂有此理!服部那小子都答应帮忙去劈柴了!你们自己回旅馆,我去把服部抓回来!”
他做了下热身活动,对帝丹中学的老师说拜托你带他们回去,有谁不听话就告诉我,我会跟他们好好交流的;然后他开足马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道路上。
东京帝丹中学的老师:“……”年轻真好啊,等你到了我这种年纪,就不会想跟学生们继续斗了。
她和几位警察告别,再次跟他们道歉后,就带着学生们回山上的旅馆去了。
“走吧,我们也回去。”黑泽阵把猫放回到轮椅的靠背上,对诸伏景光说,“时间还早,我跟你哥要了钥匙,先去他家。”
“我哥真把钥匙给你了?”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看看另一边他哥的方向,又看回来。
“给了。”黑泽阵特别平静,用一种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
诸伏景光盯着黑泽阵看,雾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好像是在问你一看就这么不对劲,为什么我哥没有把你抓起来——当然,既然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自然就不存在这种可能。可黑泽阵是怎么说服他哥的?
普通人遇到这种类型的陌生人都会保持警惕,更不用说他做事一向谨慎周到的哥哥了,就算弟弟说这是新认的爹,也应该先找诸伏景光本人确认一下再做决定吧?
“黑泽,”诸伏景光的声音有点怀疑,“你跟我哥不会认识吧?”
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种答案。真相只有一个,其实你们两个根本就认识,而且很熟悉吧?!
黑泽阵看着他家小孩气鼓鼓的模样,理直气壮地回答:“不认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今天之前我们也根本没见过面。
对,单方面看过资料根本不算见面,至于诸伏高明怎么知道他的,估计还是跟黑泽阳有关系。
“真的吗——”诸伏景光拉长了声音问。
“真的,非必要的时候我从不说谎。”黑泽阵推上诸伏景光的轮椅,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而且这话确实是真的,但怎么听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在组织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谁都是同样的态度,只有面对幼崽的时候容忍程度高会那么一点。
乌丸莲耶为什么信任他?不只是因为他「没有记忆」,明明他不那么听话,压根不是把顺手的刀,可乌丸莲耶却始终没能换掉他,一方面是因为那个老东西确实没什么时间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从不说谎。
要任性就直接挂电话,要摸鱼就正大光明地跟贝尔摩德走,想放走卧底那就在那位先生眼皮子底下放人,就算接下来会面临诸多不满,他也不屑于去遮没必要的事——至少在那位先生看来是这样,而一些极其特别的小事,黑泽阵就做得极为隐蔽,两相对比之下,这些事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
就比如苏格兰的事,也比如他每次跟维兰德……或者赤井务武联系的时候。平时做得太坦荡,以至于他真要做什么的时候,反而有人来帮他遮掩,就比如天天猜测他在查卧底的某些人。
“那我就信了,我真的会信你说的所有话啊,黑泽。”诸伏景光倚在轮椅上,打了个哈欠。
下午的阳光很好,温度也合适,在这样暖融融的阳光照耀下,他都有点困了。
黑泽阵看他这这样,就知道自己家的小孩昨晚肯定是在跟降谷零打电话交代工作,不知道几点才睡的,而降谷零离开东京整整五天,积攒下来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到诸伏景光腿上,说睡会儿吧,我带你回去。
“我真的睡了……”
“睡吧。”
长野的下午,阳光正好。
银发少年推着轮椅,平稳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轮椅上的黑发少年枕着阳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两只小猫也在他身上找了个窝,晒着太阳打起了小呼噜。
他们先回到车站,从郊区往长野市内的电车没有多少人,车厢里空空落落的,只有两三个乘客。
看到要上车的这对兄弟,一个年幼一个坐轮椅,有对夫妻就帮他们把轮椅搬了上来。黑泽阵低声跟他们道谢,把诸伏景光带猫一起抱到了电车的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睡着睡着就靠在了他身上。
就像失忆的时候一样,坐火车去某个地方,坐着坐着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抓着黑泽阵的胳膊不放。明明醒的时候还是个不会说话的、警惕又面对陌生环境的小孩,睡着的时候却总是不一样。或许也正是因为苏格兰在睡着的时候放松的表现,黑泽阵才会把他勉强划进自己的地盘,而不是找个地方让其他人帮忙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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