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与此同时——
港口附近,开阔地带,仓库边缘。薄雾笼罩的月光下,电影主角的原型黑泽阵正处在一场紧张到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的战斗中。
身上是擦不掉的血味,这血迹有他的也有敌人的,从逃亡开始高强度的活动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就算再强的人也会在接连不断的战斗里受伤。
后面追上他和诸伏景光的显然不是最开始的那群蠢货,对方在有目的地消耗他的体力,或许是想拙劣地模仿猫捉老鼠的游戏,但很显然,被困的孤狼不会因为这点小把戏就被耗空,反而是对方正在被他逐个击破。在他背后的诸伏景光精确地计算了每一颗子弹的用途,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将是他们两个先拖垮对方。
当然,对面的指挥也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于是试探的行动很快就变成了有条不紊的围攻。
黑泽阵早就习惯了这种一对多的情况,唯一的麻烦是他要保护诸伏景光,不过相当程度的任务他也做过很多。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让东城小姐——组织第十六研究所的负责人,在逃,但完全不敢不接他电话——把她那边λ-EP17的样品寄过来,不然这场战斗也不会是这种程度的苦战。
深夜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远方,而非近处。黑泽阵没有往那个方向看的余裕,却在没过几秒后感受到了敌人战术的变化,子弹已经用完,他也不怎么依靠热武器,就反握着染血的黑色手术刀,在错身的瞬间捅穿敌人的胸膛,面无表情地往狙击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不及了?”
狙击手意识到自己位置暴露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他到死都没想到杀死他的是那个不能动的黑发少年,用的是被金发男人踢过去的枪。
黑暗中的指挥并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在这里,根本不能回答黑泽阵,但黑泽阵计算了自己剩下的体力,不打算继续跟他们玩了。
就在这个时候,诸伏景光忽然喊他:“黑泽小心!”
一道明显的红光从附近闪过,诸伏景光很快就看到了远处高楼上的黑影,那是之前未曾出现过的狙击手,但毫无疑问,对方也是他们的敌人。
他的视力很好,从这里他可以看清对方的衣服:黑色的礼服裙子,被风吹起的披肩,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基安蒂。
组织里不错的狙击手,虽然经常被黑泽阵评价为人体描边的技术+坦诚地说,在面对黑泽阵这种对手的时候,她打中的概率确实不高,但不是没有,特别是在现在黑泽阵腹背受敌、还处于开阔地带的情况下。
“砰!”
枪声响起,倒地的是跟黑泽阵纠缠的某个人,但远处的狙击手动作根本不停,又一颗子弹穿透夜空飞来,擦过黑泽阵的肩膀打中了他对手的眼睛。
她连续扣下扳机,随意选择目标,仿佛无论杀死谁都是她的胜利。
“是基安蒂,她找来了!”
“别过来!”
黑泽阵的反应比诸伏景光还快,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背后的狙击手是谁不重要,但他在更早之前见过基安蒂,手里比诸伏景光多一条特殊的情报:他知道基安蒂不会把他当做第一目标,基安蒂找来的同伴也是一样。
刚才他甚至没感受到杀意,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狙击手瞄准的也根本就不是他,所以几颗子弹这本来就是引出诸伏景光、确认诸伏景光位置的陷阱。
反正苏格兰也不至于会上这种当……
但他们的敌人会。
诸伏景光冷静地判断这局势,他知道基安蒂没法很快确认他的位置,与正在跟黑泽阵战斗的不是一伙人,她有计划地开枪,于是完全不了解第三方的对手显然开始急了——如果再有其他人加入到这场战斗里,那他们的目的就可能会泡汤。
他们要苏格兰,但是活的;可惜基安蒂要的是死的。
不远处的高楼。
基安蒂正在听耳机里传来的消息,她说她做了很多准备,那是真的,她也知道正在围攻金发琴酒和苏格兰的是什么人;事实上,她正在听的就是他们的通讯频道,只是没法确定苏格兰的具体位置。
当然如果对方能替她解决掉目标最好,可惜这些人并不打算杀死苏格兰,这跟波本不一样,苏格兰对他们来说是有价值的,所以她必须亲自动手。
亲自,多么有趣的一个词儿。要是以前,琴酒能不动的时候就不动,除非他忽然来了心情,不然很少有他亲自做狙击手的时候,但现在他甚至愿意下场打,怎么看都是苏格兰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基安蒂已经在脑子里储存了二十个版本的组织谣言,逃亡的时候她就拿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但现在,她明明知道有些很有意思的猜测正在她脑子里诞生,她却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面对眼前的局面——机会只有一次。
脚边的酒瓶被风吹走,酒精和肾上腺素的作用让她变得兴奋,她在等那个破绽,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而那个机会就是现在。
在基安蒂的视野里,忽然变得疯狂的袭击者以自杀式的动作缠住了琴酒,然后是终于暴露的苏格兰,在那个黑发少年出现在她狙击范围里的一瞬间,基安蒂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一如昨日组织还在的时候,他们本是同事,终究迎来了所有人都知晓的末路!
但这笑容忽然僵住了。
血顺着头顶的血洞往下流淌,流过眼角的蝴蝶,流过僵硬的唇角,以及沾了灰的礼服。
她手里的狙击枪滑落,她自己也往前倾,下一秒就自天台坠落,宛如一只再也飞不动的黑色蝴蝶。
蝴蝶坠落在地。
无光的角落里,血泊是漆黑的颜色,摔得七零八落的脑浆与血块向两侧溅射出去,宛如华丽的翼展。
剧痛、失温、死亡。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基安蒂看到夜空中的残月,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可她最怀念的,不是未曾堕入黑暗时温馨平静的日常,也不是独自走上这条路时一往无前的勇气,不是一场尚未开始就结束的爱恋,更不是无数次扣下扳机杀死目标时候的快感。
她在想那一年,她刚加入组织没几年,波本邀请苏格兰去喝酒,一起出任务的她和科恩也被邀请,接下来是贝尔摩德听到消息赶到,还带了心情不是很好的琴酒,莱伊刚好在会面的酒吧,于是基尔、爱尔兰和其它几个人就被打电话叫了来。
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抱怨任务,一起嘲笑对方会死在什么时候,最后以一段互相开枪的混乱局面收尾。
真好啊。
回不去了。
她想。
再见,蝴蝶。再见,基安蒂。再见,莉缇雅。
……
黑泽阵知道狙击手正在瞄准他。
他掐着对手的脖子,动手的时候根本没能收住力道,某种可以说是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升腾。
诸伏景光中枪,但是没被打中要害,正跟他们纠缠的敌人乱了手脚,黑泽阵也找到了指挥的位置,此时正将那个穿着不起眼衣服的男人按在地上。
对方的力气也不小,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英语口音挣扎着说:“你不能杀我!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站起来的诸伏景光就开了枪,子弹直接从他的喉咙里穿过,然后这个人就再也没了声息。
“黑泽!你怎么样?!”
诸伏景光看着黑泽阵满身的血,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但他的腿还没好,往前走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上。
黑泽阵本来在想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杀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没动手,这人就已经死了。他松开五指,手已经满是血和伤口,几乎没法活动,但他只是扔下手里的人,站起来,对诸伏景光说:“还好,那边……”
他看向之前子弹打来的方向,基安蒂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黑泽阵没看到,但诸伏景光看到了,看到黑色蝴蝶坠落的一瞬间。但他的心情很平静,他早就见过无数的死亡,事实上如果不是基安蒂跑了,这位老同事的生命大概率也会葬送在他手里,现在只是被人抢了人头而已。
“她应该死了。”诸伏景光简短地说,“可能是我们的人,也可能不是。”
他在找自己的手机,从刚才开始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但完全没有接的必要,Zero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其它人要是联系不到Zero,那也没有过来的必要。
黑泽阵站在原地没动,他依旧在看那个方向,虽然不知道某·个·狙·击·手在哪里,但被瞄准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感到熟悉。
呵。
赤井秀一,手不是废了吗,在这里瞄准我做什么,你要开枪?开吧。
他跟黑暗中的狙击手无声对峙,狙击手故意将枪口挪开,没过几秒又落回到了他身上。
——故意的。
第231章 血染的荆棘冠
被瞄准的感觉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特别是对黑泽阵这样敏锐的人来说,但他就站在原地,没表情, 也没躲, 反正他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开枪。
呵,赤井秀一敢吗?
虽然很难说明是哪里来的自信, 但是个熟人就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开枪, 不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黑泽阵跟赤井秀一遥遥对峙,直到听到正在接近的警笛声,人才收回视线,向地上的诸伏景光伸出手:“联系到人了?我们先走。”
他可不想跟美国警察打交道。
很显然, 诸伏景光也不想, 特别是他在这个国家遭到埋伏后……他本想说黑泽你的伤怎么样, 我还是自己走吧, 但黑泽阵已经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往外面走去。
于是诸伏景光跟失去记忆的时候一样,干脆靠在黑泽阵的肩膀上, 好像这样就能彻底安心。
“Zero说他刚刚解决了敌人的增援,但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对方没带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往这边走, 有条小路。”
他抬手指路, 却发现自己沾了满手的血, 血都是黑泽阵身上的,但黑泽阵到现在都没在意过自己的伤势。
诸伏景光低声说:“黑泽, 你又受伤了。”
受伤, 而且明明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却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像他去河边捞人的那次,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可又好像永远习惯不了。
黑泽阵停下脚步,跟诸伏景光对视,半晌用左手戳了戳诸伏景光的脑袋,说:“腿还没好就跑到美国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吗?”
“有啊,”诸伏景完全没有自己做了什么的自觉,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小孩,我可以任性!”
而且他和Zero来这里是有计划的,只是计划在执行的时候难免出现纰漏,就跟黑泽说的一样,他可以保证自己永远是当年警校里发下誓言的那个诸伏景光,Zero也可以,可其他人不能。起码,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
“而且黑泽不是来了吗?你养了我,你要负责。”
“……”
黑泽阵轻笑一声,没反驳,说可以,你是小孩,你可以一辈子都是小孩。
他抱着诸伏景光跟其他人汇合,离开那片区域的时候才看到周围已经被警方围了起来,但也不只是警察——应该是FBI,这样的作风他很熟悉。不过他们先见到的不是降谷零也不是FBI的人,而是匆匆赶来的基尔,本堂瑛海。
本堂瑛海看到他们两个松了口气,说她刚好在附近,CIA帮了点忙,当然CIA本身也就得到了什么,这点暂且不提。
“我还以为你是来抓我们的?”黑泽阵开了个玩笑。
本堂瑛海好像是被逗笑了,她靠着机车,耸耸肩,说:“这我可不敢,琴酒老大。”
她是半点也不敢看轻已经受伤的黑泽阵,以及看起来像是要睡着的诸伏景光,就在几分钟前这两个人还做掉了几支小队,虽然她不知道那具体是谁派来的人,但猜也能猜得差不多。
她叫来医生,给两个人处理伤口,期间她一直盯着,黑泽阵没做出什么表示,但本堂瑛海是真的怕他把医生做了——这位是CIA的医生,而且是她的朋友。
“别来美国了,”她郑重地说,“起码最近别来。”
这话主要是对诸伏景光说的,当然,对黑泽阵也是,只是理由不太一样。前者,她是怕诸伏景光在这边的地盘上出事,那波本先生肯定是要找他们麻烦甚至发疯的;后者,呃,她担心琴酒一来,各大情报机构的工作量都成倍增加,而且还可能发生内斗,她正准备辞职呢,暂时不想给他们加班。
黑泽阵没说话,诸伏景光用无奈的语气说这要问Zero啦,他才是管事的,我没有话语权。
正说瞎话的时候降谷零就到了,背后还跟着几个侦探,他听了个尾巴,踉跄了一下,还是没拆穿幼驯染的谎言。
“Hiro……”
“Zero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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