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不过对那个人来说, 这种温度应该也算不上“舒适”……降谷零的视线里, 隐约有个银色长发的男人从街道的另一侧走过,他穿着黑色的风衣, 戴着帽子, 下一秒这个幻影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当然是幻影,他还没找到黑泽阵。
这里是丹麦。
从七月底确定黑泽阵失踪开始, 降谷零就在寻找他的下落,从夏威夷找到南美,又跨越大西洋找到丹麦。
他把公安的工作交给了诸伏景光和风见裕也。反正本来也有不少人看不得他留在东京,他们怕降谷零成为下一个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影,取代近两个月来消失的那些人的位置……却没意识到降谷零离开后,还有诸伏景光在东京。
他们两个谁在都是一样的,彼此信任,彼此支持,除了诸伏景光腿伤暂时还没好外,这跟降谷零自己留在东京没有任何区别。
而降谷零离开东京、离开日本,唯一的目的就是寻找黑泽阵,但找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任何【真正有效】的线索。
有人在用黑泽阵的手机跟他们联络,手机是公安给的,但上面的定位已经被拆除,公安只来得及通过通信记录查到这部手机在北欧。可既然对方是在假装黑泽阵,那持有手机的人就未必跟黑泽阵在一起……或许这只是个干扰项、障眼法甚至陷阱,但降谷零必须去,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要找到黑泽阵,弥补他最开始没有做出行动的过错。
“先生?”
有警察看他在路边站了很久,以为他在这附近迷路了,就用英语来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这里已经接近城区的边缘,偶尔也会有游客漫无目的地闲逛,在这里迷路,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当那个金发的青年回头的时候,老警察意识到他问错人了。
对方或许迷路,但并非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而是在其它的领域迷路了,暂时找不到了前进的方向。
得到确切的不需要帮助的回答后,老警察估算着下班的时间,又问:“你在找什么吗?”
降谷零本不应该在陌生人面前提及他真正的目的,但身处没人认识他的异国他乡,又出于对警察这个职业——他的同行们的敬意,他还是简单地回答:“在……找我哥哥。”
他在找自己的哥哥。并不是真正的哥哥,是曾经的敌人、想要杀死的对象、互相试探的合作者,和最终能接纳彼此的朋友……或者家人。
“他失踪了,可能是自己离开的,也可能是被人绑架了,但我要找到他。”
“是吗……”
“因为我还有话没对他说。”
Hiro也是。
就算每次Hiro都说黑泽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每次黑泽离开的时候,Hiro总是在关注这个人的动向,怎么也不像是能放下的模样。Hiro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能坦率地将所有想法说出口的人,在面对重要的人、认真体谅对方想法的时候尤其如此。
降谷零跟这位老警察告别,决定暂时放下在丹麦本土的调查,那个拿着黑泽阵手机的人一直在跟他兜圈子,降谷零暂时也不打算暴露自己就在北欧的事。
他将视线投向北方,想象着越过海面,抵达一片自己从未造访过的冰川雪原。
他要去格陵兰。
丹麦不是他们的地盘,也有其他人可能注意到他的行动,降谷零在这次出来用的是假身份,真要直接去的话,说不定会被人发现。公安的线路暂时不能走,不过作为乌丸集团前BOSS的波本先生还有别的渠道可以用。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给留在日本的某个人发了消息。对方经常熬夜,很快就回复了他。
From Irish(备注:夏目渚)
-波本老板你要去格陵兰?去那种地方干什么?(PS:在安排了在安排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哦我想起来了,琴酒的老家好像就在那里,上次吃饭的时候他提到过一点。所以他可能回老家了?
From Bourbon(备注:我那势力横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号称日本黑皇帝但还是要叫初中生哥哥的波本大老板):
-别问太多。
From Irish(备注:夏目渚)
-我爹肯定没事的啦,说不定他在什么地方睡大觉呢,不用担心他,以前他在组织里的时候就经常失踪几天,回来的时候说是找地方睡觉去了,哎。
-但我快要过不下去了!救命啊波本老板,我的助理不见了,小林也失踪了啊!小林,你在哪里,小林,我不能没有你,财团不能没有你啊小林!!!小林,你快回来——
From Bourbon(备注:我那势力横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号称日本黑皇帝但还是要叫初中生哥哥的波本大老板):
-林长洲?他不会回财团了。
-你才是应该管理财团的人,自力更生吧。
From Irish(备注:夏目渚)
-等等,什么意思?
-波本老板?什么叫小林不会回来了,老板你说话不要这么像反派啊!你是被我爹传染了吗?!
From Bourbon(备注:我那势力横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号称日本黑皇帝但还是要叫初中生哥哥的波本大老板):
-(已读不回)
8月13日。
降谷零到了格陵兰岛,也找到了黑泽阵和灰狼的对话里曾经提到过的海拉小镇。
他在这里见到了一座雕像,建得很高的雕像,是风雪里指引旅人道路的小向导,被叫做海拉的芬里尔。降谷零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不像他认识的黑泽阵,反而像是当地人幻想中的精灵。
不过海拉的居民有些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降谷零听说他们偶尔还能看到给人带路的狼,认为那是当年的小孩子还在,只是他们没能深入雪原找到他而已。
“那雕像……?”
“是本地人根据回忆做出来的形象,这里不是发生过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吗?虽然真正的本地人几乎都在那场事件里丧生了,但住在临近地区的人还有些见过‘海拉的芬里尔’,也受到过他的帮助。”
“所以建这座雕像是用来纪念他的啊。”金发的年轻人听完当地人的解释,坐在酒馆的火炉旁,捧着一大杯酒说。
海拉酒馆的老板大笑起来,说不是这么回事,其实那座雕像是用来给人指路的,偶尔就会有游客在里面迷路,雕像指引的是离开雪原、前往海拉小镇的方向。
虽然雪原里非常危险,但二十多年前那件悬案后,未能找出真相的大规模死亡事故反而吸引了更多的游客,主要是各地的探险者和侦探,他们经常深入雪原,然后消失,幸好近年来热度消退,这种情况也越来越少了。
降谷零听酒馆里的常客说起这座雪原里的传说,在那些零碎的模糊的话语里描摹出那个人幼时的形象,笑着接话说:“这座雪原这么大,一座雕像完全不够吧。”
“哪来这么多钱啊,就那座雕像还是前段时间一个好心人出钱帮忙建的呢。”老板摆摆手。
新来的金发旅客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老板解释说雪原里本来是有方向指示牌的,但风雪太大它们经常被埋掉,而且雪原深处人迹罕至,也没有办法进行维护,时间一久就起不到原本的作用了。
也是因此,那座雕像建得很高,且建在雪原的外围,站在镇子的瞭望塔上就能看到,继续往里深入,就算是搬运雕像的工人也可能遇到危险,更不用说将雕像固定在深雪和冻土掩盖的地表中了。
“这样啊……”
几天后,住在海拉的人得到了一条消息,说是有位有钱人出资在海拉雪原里建造“海拉的芬里尔”的雕像,加上之前的那座一共是356座,分散在雪原各处,并请了专门的设计师来设计动作和形象,围绕着雪原的边界,指引人们离开的方向。
当地人好奇地打听,听说那位有钱的金发旅客自称开酒厂的,正在寻找失踪的哥哥,他希望所有失踪的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因此这些雕像的底座上都刻有祝福的话语。
路过的记者将这件事编纂成新闻,刊登在了当地的报纸上,也有游客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新闻。
于是,海拉小镇和那三百多座正在建造的琴酒雕像,一夜之间全网爆火。
……
黑泽阵刚刚做了个梦。
平时他不怎么做梦,就算是在睡着的时候看到什么,也多半是记忆的复刻,但这次不同,就像上次梦到打伏特加一样,他是真真切切地做了个梦,梦到的是不存在的事物:
他梦到自己把降谷零打了一顿,打得还不轻,可怜的降谷先生被打的时候诸伏景光就在旁边看着,露出于心不忍的神情,最终别过了脸,没有拯救他的好友。
所以降谷零是干了什么才被他打的?
黑泽阵想从模糊的梦境里找到答案,降谷零平时对他都小心翼翼的,他根本想不出来自己能把降谷零揍成饼的理由。但梦是不讲道理的,这件事好像根本就没有起因,他想打就打了。
于是黑泽阵只能将这场梦归咎于自己这段时间养伤没法活动,手痒了,只能在梦里过过瘾。
他下了床,沿着地下室的楼梯往上走,上到诊所的时候发现外面没人。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今天是阴天,明明已经是上午,但阳光不是特别刺眼。
黑泽阵盯着窗下那片正方形的亮光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有点不适地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比前几天要好很多,不知道是他的身体在自然恢复,还是雪莉那不让他吃饭的药起了作用。反正黑泽阵给雪莉打了差评,还在评价表(其实是记录他反应的医师表格)上签了他自己的名字,至于雪莉会不会看到,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那跟他没有关系。
赤井务武会解决一切问题,虽然这个男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个问题。
不过赤井务武现在没回来,不知道是真当医生出诊去了,还是调查别的什么东西,黑泽阵在诊所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没等到这个人回来吃午饭。感谢雪莉的药,他自己也不想吃东西,就坐在诊所外间的沙发上休息,然后睡着了。
没什么事干,身体也需要恢复,干脆继续睡觉——反正他不用上班,也没有堆积的工作,比那群人清闲太多。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把赤井秀一也打了一顿,但是他没想到……哦,打赤井秀一不需要理由。
傍晚。
赤井务武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开门就看到银发少年正躺在诊所的沙发上睡着,虽然听到他打开门的声音立刻就醒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指动了动,但没有其他的反应。
“赤井医生?”
跟他一起回来的小镇居民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虽然听说新来的医生家里有个孩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其他人来诊所的时候也没看到过这个孩子。
赤井医生将手插在口袋里,说没事,他睡着了,先解决你的问题吧,你刚才说你家孩子是什么症状?
黑泽阵就闭着眼睛听赤井务武在那里问诊,心想,见鬼,这人竟然是真的在当医生,没开玩笑吗?上次给苏格兰动手术的事他还没找赤井务武算账呢。
这人不会还专门考了医师执照吧。
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
黑泽阵本想等来诊所的人离开后就回地下室,却没想到赤井务武离开了一整天,平时没什么人来,现在反而连续有几个人造访这间赤井医生的小诊所。
他听了听,第一个人说他家的孩子误食了山里的野果,到现在还高烧昏迷,不过当地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吃的是什么果子,甚至知道应该拿什么药。
赤井医生表示他是个负责任的医生,一定要把症状问清楚,还打算去见见那个正在发烧的孩子;孩子的母亲说赤井医生你太负责啦,不过我家孩子很结实的,明天再去看也来得及,到时候他就好了!而且还有其他病人在等你呢。
这位母亲还特地指了指放在诊所窗台上的威士忌酒瓶,说就是瓶子里泡的那种果子,跟当地的另一种可食用野果长得很像,一般人可能会认错,误食而造成食物中毒。
黑泽阵听完,在赤井务武经过的时候用脚踢了踢赤井务武的腿。赤井务武根本不为所动,把他的腿按了回去,两人在暗中较劲,根本没注意这里的病人家属一无所知。
赤井务武向好心提醒他的这位母亲解释道:“放心,那不是用来吃的。”
第二位病人来得匆忙,而且是被人架着进来的,还没进门黑泽阵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一问才知道他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熊,已经报警了。当时幸亏邻居带了猎枪,看到他被一头灰熊追,把他救下来了,但他的腿上已经血肉模糊,小镇的医院距离这里太远,在镇子的另一头,他们就赶紧把人送到了赤井医生的诊所。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赤井医生已经熟练地开始处理伤口了,看得出来他非常有经验,而且做这些好像比一般医生的常规业务还要熟练,可能是错觉吧。
“这附近有熊?”
“一直有,灰熊,只是这两年没怎么出现,镇子里以前也有过伤人的事件。医生你也要小心,好像二三十年前有过熊到了镇子里的传闻,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
黑泽阵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不用想,肯定是赤井务武,不会是其他人。但是他不管,他继续睡……或者躺着,就是不动,反正赤井务武也不能就这么叫他起来。
怎么了,他不就是在雪原的时候养过熊吗,他家弟弟白熊是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那种,这里的熊又不能打又不能看,还可能会吃人,他完全看不上。
第三位病人是中了枪。
这是镇子上的老警察,他明明中枪,但还是自己来的,就坐在旁边看着赤井医生帮被熊咬伤的病人做了应急处理,又听到赤井医生说让病人去小镇的医院再看看——如果对新来的医生不够放心的话,等赤井务武转向他的时候,老警察才慢悠悠地说他中枪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镇定得很,甚至到刚才位置都气定神闲地坐在黑泽阵对面的沙发上看报纸。
上一篇:修仙皇朝模拟器
下一篇:半妖宇智波是人间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