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他一边走,路过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和波洛咖啡厅,又路过了原本是东京塔的旧·东京塔公园,从堤无津川过去,看到一家音像店,从里面买了两张唱片。一张是挪威乐队“Secret Garden(神秘园)”的歌曲,他的女朋友很喜欢这个乐队的歌,另一张是音像店老板推荐的新人乐队“异世界四重奏&乌鸦与酒”的经典专辑《都是卧底》。
“非常谢谢!”
虽然怀疑后面那张是老板卖不下去才推荐给他的,但天城老师还是快乐地买了下来,走出音像店。然后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微雨过后,新年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
咔嚓。
“啊啊啊,都看过来嘛,笑一笑笑一下,我要拍了哦——”
铃木园子按下延时快门,飞快地跑过去钻进了人群,把手搭在毛利兰的肩膀上,比了个耶。
她右边是京极真,而他们的两侧是工藤新一、黑羽快斗、中森青子、白马探、小泉红子和服部平次、远山和叶、冲田总司……以及阿笠博士,前面还有少年侦探团的成员。
就在照片被拍下的一瞬间,一只小乌鸦从天而降,瞬间钻进了画面里,并跟黑羽快斗的鸽子打了起来。
“喂!等等,还让不让人拍照片啦!!!”
“那是黑泽先生的乌鸦……”
“哎——哎哎哎,Huginn把我的帽子叼走了!”
“快追!!!”
新年伊始,应当是非常、非常快乐的一年。
……
三月份,春暖花开,樱花含苞待放。
一个普通的、明朗的午后,米花车站的人流里,一个戴帽子的银发少年走了出来,看向依旧热闹且快乐的城市街道。阳光顺着洒落到他的脸上,墨绿色的耳坠被映得熠熠生辉。
大概是想到本地文化的关系,他把耳坠摘了下来,放到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往城市的心脏走去。
“我回来了。”
黑泽阵回到东京的时候是三月底,早春的樱花刚刚开了一点。
从高中毕业的工藤新一马上就要去东大报道,服部平次还特地跟他打电话说我们现在终于是一个学校啦!而黑羽快斗和白马探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去英国的大学读书了,好在每次怪盗基德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能碰面的。
几个小孩围着他转来转去,黑泽阵挨个戳了一指头。他这次回来是因为雪莉,雪莉说药物的方案已经成型,接下来就是为期半年的稳定治疗阶段,让他回来做一下身体检查,另外APTX4869的退化解除……这点她还在跟研究所的人想办法。
诸伏景光在家等他吃晚饭,降谷零也难得有空休息,特地抽出时间来接黑泽阵回家。
从去年年中忙到现在,两位公安终于有了稳定的工作环境,而降谷清一郎先生距离首相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晚饭他们还叫了风见裕也来吃,风见裕也早就从一开始的“啊?我?要我来吗?”变成了镇定地来到黑泽阵家,先是喂猫再喂狗,接下来还要给乌鸦梳理羽毛的熟练工。他可是日本公安的动物园园长,还有什么不会的呢?!
黑泽阵:“其实我从格陵兰带了两只狼回来……”
风见裕也:“对不起这个真不会!”
黑泽阵笑了出来。他当然是开玩笑的,雪白的狼本来就是雪原的生命,就算它们愿意跟出来,黑泽阵也不会把他们带到这种人流密集、满是汽油和硝烟味道的地方。
当晚,他躺在别墅的床上,久违地在普通人生活的环境里睡了一觉。他得承认,雪原里的生活确实舒适安逸,但是没有那群吵吵闹闹的家伙,他也还有点不习惯呢。
第二天,他收到了去上学的通知。
黑泽阵:“……”
诸伏景光:“啊、啊,我忘记了,上次帮你办的休学证明就休到年底,我本来帮你转学,但事情太多,你又不回来……”
黑泽阵强烈怀疑诸伏景光是故意的,因为苏格兰在关于他的事上一向记性很好。
“苏格兰。”
“今天就去办、今天就去啦!但是学校今天刚刚开学,可能忙不过来,要等几天才能办好吧。”
“……哼。”
确定了,诸伏景光就是故意的,虽然忙,但他家小孩就是故意找个理由跟他出门而已。
黑泽阵跟诸伏景光到了学校,果不其然这里忙得很,又是一年新生报道,老师们忙得团团转,校长也快要愁秃了。幸好诸伏景光有上面的文件,在这件事上可以大开绿灯。
就在他们等着的时候,学校还发生了爆炸事故,一个路过的老师抱着脑袋说:“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那群侦探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爆炸啊!”
黑泽阵:有没有考虑过是这里的风水问题,以及你们学校里现在也不是没有侦探,我看到那几个往案发现场跑的小孩了。
他问诸伏景光:“你不去看看吗,假面骑士阿光?”
诸伏景光摊开手,说不用啦,会有人处理的,我今天休假,而且我看到安排了,这是Zero手里一个案件相关的事故,就在刚才,风见和桐野被叫来了。
黑泽阵也就坐回去了。
你们米花町,真是永远也不缺案件,也不缺制造案件和解决案件的人啊。
诸伏景光去跟终于有空的校长交涉,给黑泽阵说“小阵在外面等着,我去帮你办理手续哦”。
他现在的“身份”是黑泽阵同母异父的哥哥黑泽景光的父亲诸伏高明的弟弟……对,就是小阵的叔叔,辈分UP!黑泽阵没发表什么意见,反正那边诸伏兄弟愿意自己变父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黑泽阵摆摆手,伸了个懒腰,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去,樱花正在盛开。
学校里吵吵嚷嚷的,不过这个环境……应该也能睡得着。他想,找棵树睡一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教过他的另一位国文老师匆匆赶来,看到他,说:“太好了,黑泽同学,你在这里,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小忙?把这份文件送给天城老师,他就在资料室里!”
只是送个东西而已,黑泽阵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接过国文老师手里的一摞资料,往她指的资料室走,沿着他就没来上过几节课的楼梯上去,拐进办公楼四楼的走廊,暖暖的阳光在走廊的地面上游动。
推开门,里面没有人。
正当黑泽阵想天城老师哪里去了的时候,背后的走廊里有人走来,停在了这间资料室的门口,说:“原来你在这里啊。”
黑泽阵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熟悉的语气。在听到那个说话语气的瞬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
手里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他缓慢地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虽然声音不同,脸也不同,但眼前的人仿佛刚刚撕开尚且认识的伪装,对他露出本不应该出现的笑意。
过了很久,他才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BOSS。”
第255章 掠影
啪嗒。
用纯金线条勾勒了铃兰花的陶瓷茶杯被放到桌子上,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和门外冷静而克制的敲门声。
即使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负责倒茶的年轻人听到这警报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头一紧。
“加尔纳恰, ”那位先生用缓慢的语调说, “不用担心,这次他不会来这里。”
不然在警报声响起之前, 那孩子早该出现了。越过重重阻碍杀死一个人, 而且是在反复失败的情况下,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地继续尝试,不过那个孩子这次并非失败,而是……
“进来。”
那位先生是在对敲门的人说话。
随后进来的是一位棕色皮肤、眼睛呈蓝色的中年人, 他的动作很沉稳, 但开口的时候就透着一点急切:“先生, 瓦尔格兰被炸毁, 几个离开基地的出口都断联了, 我们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
“啊,我已经知道了。”那位先生依旧悠然, 甚至面带笑意地敲打眼前的中年人,“爱尔兰, 我不是第一次说你了, 不要一遇到事情就这么慌张。”
中年人——自组织创建以来的第四任爱尔兰低头说是, 又说我现在就去追他。
那位先生不置可否, 慢悠悠地站起来,拿起有着乌鸦头的手杖。
“他的时间不多了。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最后一搏来杀我的时候, 他却炸毁了基地的门, 马上就能逃离这里;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逃走的时候,你猜他会做什么?”
黑暗的房间。
纸张翻动的细碎声音在这片黑暗里不断响起, 即使只有微弱的光,他也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银发少年一目十行地翻阅着里面内容,只是看了十几页就打开下一份资料。说是资料或许也没那么准确,这是笔记、相册、旧报纸和杂志,甚至一些老电影的录像带。唯一能说得上是“资料”的就是一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人的档案袋,上面的照片都已经泛黄,而且没有一个是他近期见过的。
他所处的位置是一间收藏室,除了他面前的书架,还有挂在墙上的名画、摆在博古架和地上的工艺品,甚至角落里分不出用途的老旧机械。如果不是有专人维护和打扫,其实这里更像是一间堆积了各种名贵物品的仓库。
他站起来,随意踢开脚边的箱子,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架子。上面放着的是更早期的文件,虽然摆放得整整齐齐,但就内容来说它更加杂乱,要翻阅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他没有多少时间。
不过他依旧冷静,冷静得可怕,就以一种机械版的动作迅速检查每份文件、每本书、每个资料夹里面的内容,当外面远远有脚步声经过的时候,他纹丝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也没有人在追查他一样。
“……亚莉克希亚。”
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顿了顿。虽然不是他本来要找的东西,但要看一眼也来得及。
这是应该是另一个组织或者机构发来的官方信函,但语气却像是老朋友对话。信封里面还夹着几张裁剪过的日文报纸。
「关于你托我打听的亚莉克希亚小姐在东京的情况,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她被从堪萨斯州拐卖后,辗转去了澳大利亚,又到了日本,邂逅了一位年轻人,目前已婚。」
「她的丈夫是议员,年轻的小伙子,人很不错;她自己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其他人面前,那些到处乱嗅的记者也没能挖到她的消息……不过我从她的丈夫那里打听到他们很恩爱,而且有个孩子,只是可惜没能继承他的黑发。」
「不过户籍系统里没有孩子的信息,或许那个孩子拥有的并非日本国籍……」
「……」
「老实说,把自己家的孩子弄丢这种事完全不像你,【F】先生,不过孩子丢到日本,也算是回到了你的地盘上。我将几份提到她的新闻、具体的家庭地址和她丈夫的资料附上,祝你早点跟她团聚。」
黑发。
可西泽尔就是黑发。
他对着那封信停顿了几秒,就抽出了信里的几张剪报,里面有张照片是被记者拍到的有些拘谨的金发女性,还有挡在她身前的年轻男人。金发女性用手挡住了脸,显然并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降谷清一郎。”
他的目光落到报纸的报道上。
时间已经抵达极限,他很快就将报纸和其它东西放回去,完好地还原成之前的模样,然后去找自己原本要找的东西。
没有找到。
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已经是应该要离开的时候了,他放下手,闭上眼睛去听门外的声音,这个空间的外面依旧有人声和脚步声,但都不是很近。
那些人应该以为他已经炸毁大门从这个地方逃了出去,又或者躲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要杀死“那位先生”,这已经算是他唯一的机会,但就算没人猜到他在这里,他也需要离开了。不要侥幸,不要慌张,博弈本身就是冒险。
他就要走,临走的时候看到放在架子上的古刀,顺手抽了出来。他推开门,在一片炽红的火光和远处的人声中离开黑暗的走廊,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影子,无声地穿过暗与火。
他拐过无人的拐角,看了看早就被破坏的监控设备,就要走上楼梯,却忽然顿住脚步。
有人在他背后说:“原来你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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