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 第48章

作者:北野行舟 标签: 无C P向

雪莉说完,又强调道,很远哦,你现在可是假期,真的要去吗?要去的话你的假期就泡汤了吧?要不然还是等其他人吧,反正研究可以暂停一下。

黑泽阵说不用了,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着。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雪莉那有点幽怨的眼神,听说她后来跟姐姐出去大吃了一顿,等回来的时候甚至长胖了一点点。

>>黑泽阵(提溜着掂量一下有多沉):这不是过得很好吗?

>>雪莉(心理阴影叠加中):琴酒,你少来两次研究室我能多活十年!!!

总之,黑泽阵去了挪威的研究所,那边的人虽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非常紧张,愣是没让他进去,生怕出什么问题,还说这事那位先生吩咐的,谁也不能插手这里的研究。

黑泽阵说我就是来拿东西的,你这是在怕什么?负责人说真的吗,我不信,你到哪里不是从头到尾清查一遍然后整个分部哀鸿遍野寸草不生,亚洲和美洲的组织成员背地里都叫你“死神的命徒”……

“来,”黑泽阵说,“你告诉我这个称号都是谁在说,我就不管你这边的事。”

负责人当机立断地表示他义薄云天守口如瓶,甘愿为兄弟两肋插刀,是绝不可能出卖朋友的,然后恭恭敬敬地给他递了一份名单,光速关门溜之大吉。

黑泽阵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局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尼德尔瓦河口的研究所,转身就走了。

毕竟那里确实不是他应该插手的地方,至少在那位先生依旧有精力管理整个组织的时候是这样。

所以,当时雪莉说的第三十二研究所,应该就是这座海洋馆下面的研究所吧。

大概五年前这座研究所就没有继续使用了,以组织向来小心的做法,肯定也不会留下特别重要的东西……水槽里那些另说,这些玩意是怎么回事?

黑泽阵盯着水槽看了一会儿,那些游动的生物渐渐散去,他转向波本,特别是波本依旧攥着他手腕的手,说:

“放手。”

波本一直有这个毛病,每次跟他打架或者干了什么坏事的时候,都先忙着蒙混过关,根本不注意当时是什么情况,虽然黑泽阵很想怀疑波本是故意的,但波本还真不是故意的,他一直是这样……

降谷零回过神来,终于放开手,问:“所以你吃过APTX4869?”

如果黑泽吃过那种药,没死,应该是变小了,那黑泽是琴酒;但如果他不是琴酒的话,难道说赤井秀一当初的离谱猜测是真的?这个人其实不是琴酒,是琴酒当初没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降谷零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琴酒有个恋人或者表哥是公安的卧底,进入组织后死亡,后来琴酒用的是他的身份”等等猜测,于是逻辑瞬间就通——个鬼啊!FBI的混蛋,不要再往我的脑子里塞你写的那些狗血故事了!

黑泽阵看他一眼:“不用非得是APTX4869,你应该知道那只是长生不老药的衍生物,在那种东西刚开始研发的时候,那位先生找的小白鼠可不少。”

降谷零果断地把赤井秀一的故事从他的脑海里删掉了。

黑泽阵从波本忽然舒缓的眉头发现这人终于不继续胡思乱想了,也松了口气,继续说:“以上都是我的猜测,如果它们确实跟APTX4869的某种材料有关,你叫贝尔摩德来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再说一遍,他是很正常的人,你叫苏格兰、叫雪莉、叫赤井玛丽来都是这样,刚好赤井玛丽人就在上面,不如你去跟MI6谈谈吧,波本。

谁让你现在是宫野家的长子,又或者是赤井秀一假扮的?

“这些都是琴酒告诉你的?”

“算是吧。”

我告诉我自己,行,行吧。

黑泽阵想,不知道波本到底给他安了个什么身份,但波本不可能在海洋馆里就对他动手,而海洋馆的事件一结束,谁也别想再见到他了。

既然波本来了,那让他们两个久别重逢去,苏格兰休想再阻止他离开日本!

黑泽阵最后说:“反正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你要做什么也跟我无关。”

降谷零环顾四周,主要是在看那些门开着、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房间,说:“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或许还能找到别的东西,你陪我找找吧。”

我说……

为什么觉得我会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不会真把我当导游了吧,波本!

黑泽阵说:“行,但我只有十分钟。”

降谷零问:“你一直在看时间。你要去哪?朗姆给你发的地址?”

平板和手机都能接收到讯息,刚才对峙的时候降谷零就看到了朗姆发来的东西。那会儿朗姆似乎已经再也忍不了,发来了场馆里的某个位置,说琴酒,我们在这里见面。你知道我们两个无路可走,现在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黑泽阵有点不太高兴地看波本:“你会相信朗姆的话?那个位置只要去了,接下来就必死无疑。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去。”

“我知道朗姆要在这里杀琴酒,是不可能再跟你合作的,但,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找到朗姆?”

明明是来救人的,结果到现在看起来都是一副从容的模样,降谷零就是没看懂这点。

“找到?”

黑泽阵重复了一遍降谷零的话,忽然笑了。

“我不需要找到他,我一直知道他在哪,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那里而已。”

第036章 三十二阶暮色

十分钟能找到什么?

黑泽阵本来已经做好了跟波本一起浪费时间的准备, 但当波本真的找到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多年前刚见到波本……然后第一次跟波本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次。

当时他们两个去处决组织的叛徒,对黑泽阵来说, 既然那个叛徒不是卧底, 那这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事;但等到地方的时候他才接到新的消息,说是情报有误, 那名叛徒根本就不在那座城市。

黑泽阵本来想说那就算了, 既然这样那这次任务就到此为止,准备找个借口去摸鱼,结果波本愣是从没有叛徒的地方找到了组织的叛徒,还带到他面前, 甚至还热乎——意思是活的。

“圣诞快乐!这是圣诞礼物!”

面对黑泽阵的沉默, 波本快快乐乐地对他说。

而且那天真的是圣诞节。

飘雪的圣诞节, 五颜六色的圣诞树, 张灯结彩的街道, 还有笑得特别开心而且特别像是在向他邀功的波本……那幅画面黑泽阵到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

当时他还不知道波本是卧底,只觉得波本确实很适合这个满是神经病的组织, 送礼物的情调也非常的……特立独行。

总之,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波本有种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挖出东西来的特质, 就好像老RPG游戏里天赋栏写着【擅长发现宝藏】【天赋技能:无中生有】的金色传说寻宝鼠。

哦, 他没有说BOSS大人(重音)像“老鼠”的意思, 毕竟那位先生最信任的宫野透怎么可能是卧底呢?

现在这只嗅觉特别敏锐的卧底小鼠就从已经被搬空的研究所里找到了一间没有被动过的办公室, 和里面的……

尸体。

六叠间大小的办公室,里面有书桌, 电脑, 放满资料夹的书架,还有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的人。

打开落灰的锁, 推开尘封的门,两位不速之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正在亮着光的老式电脑屏幕,就好像还在工作一般;但很可惜,这个人的身体组织早就腐败,只剩下在潮湿环境里爬满青苔的白骨,以及掉在地上白纸。

空气里有种潮湿的味道,降谷零看向黑泽阵,发现那个银发少年眉都不皱一下,走到尸体面前,说了一句:“稻草酒?”

尸体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

降谷零也走过来,打量着这具白骨:“如果她是稻草酒,这可不像是死了十三年的尸体。”

黑泽阵没回答。

他也没能从尸体上看出任何熟悉的特征,毕竟他和稻草酒也熟不到哪里去,从一副骨架上认出某个人来也不是他的专长;他之所以叫出稻草酒的代号,只是因为看到了尸体脖颈上的吊坠,一块漂亮的海蓝宝石,据稻草酒自己说那是她跟丈夫在巴黎邂逅的时候,丈夫送给她的礼物,对此黑泽阵表示原来爱尔兰十世还有那么点浪漫细胞。

“这只能说明当年她没死,”黑泽阵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快,“组织的人向来擅长‘死而复生’,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做见不得光的事。”

就跟打地鼠一样,敲下去之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重新冒出来,并且在见不得光的地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然,现在他自己也在死而复生的行列里了。

“这点我很赞同。”

降谷零想到某些人,主要是那位应该正在替他查账的FBI,就相当赞同地点点头。

他打开书架上的资料夹,发现里面除了白纸就是空的,毕竟组织的人都撤离了,恐怕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于是他问黑泽阵:

“有什么线索吗?”

黑泽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线索?就算现在是组织前朝宰相和当朝新帝手拉手进前朝遗迹,探索先帝留下的烂尾工程,波本是怎么想出来问他要线索的?

他看向波本,语气里满是疑惑:“这不应该是你们侦探的工作吗?”

你们侦探。

是的,他眼前这位就是全球五百家咖啡厅联名的高人气限定款服务生,米花町知名侦探安室透先生,每逢重大案件都有可能刷新出来的神秘角色——后面半句是东京那群非常乐于提携后辈的侦探对黑泽阵说的,他们还说来了很多关于波本的破案八卦。

降谷零也很疑惑:“难道你不也是侦探吗?”

但赤井秀一说你也是侦探,而且非常热衷于打击犯罪,经常翘掉他的课去抓犯人——虽然这应该是真的,但FBI说这话的时候想必是有点怨气在里面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

黑泽阵:“我不是侦探,只是路过。”

降谷零:“我也不是侦探,如你所见,只是个普通路过的组织BOSS而已。”

黑泽阵:“……”

他想把波本打晕送回美国的手,就快要按不住了。

如果不是来这里的路特别难走,他没法把波本完整地拖回去的话,黑泽阵发誓他已经动手了。

就在他说服自己波本是BOSS,绝对不能出事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去看那边的电脑了。

电脑里所有的文件都被清空,数据也被彻底覆盖,但连接的某个闪存盘里还有一段录像。

降谷零打开了那个MP4文件。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画面,是个正在调整镜头的女性,然后,满是杂音的说话声从幸好还没坏的喇叭里发出:

“能听到吗?好,那么录制就开始了,这里是2004年4月26日,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可能已经死去很久的天才建筑师阿黛拉女士的临终录像!不过其实我本来是想逃出去的,结果托人送东西的时候意外把逃生通道的钥匙送出去了,哎呀。”

画面里的人正是稻草酒,但比黑泽阵十四年前见到的她要更疲惫一点,这个时间的她应该已经超过五十岁,好在画质极低的录像完全没能拍到她脸上的皱纹。

她晃晃挂在胸前的海蓝宝石,语气轻松到完全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小润——啊,是说我的丈夫,他以前也说我经常会忘掉东西,我从科考站回来的时候就忘了带设计的原稿,还是托关系很好的朋友带回来的;结果这次又忘记把钥匙随手放在装宝石的盒子里的事了,还偷偷让助手把盒子交给小润……

“最好没送到吧?最好被发现然后截住吧?这样小润就不知道我其实还活着了,因为我现在真的要死了。

“再过几分钟,这里的自毁系统就要彻底启动了,然后我和外面的‘那些东西’都将溶解在东京的‘逢魔之刻’,某种意义上也是完成了我最初的设计?可惜我没法自己看到了……但孩子们和小润应该可以看到吧!还有Gin先生,我可是在向你证明,死去的东西可以复活哦!”

画面里的稻草酒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就开始抱怨。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用了,就算出去也会被灭口,所以她计划以“想成为自己设计的奇迹的一部分”为理由留在这里,但其实她在建造这个海洋馆的时候就通过多次更换施工团队,瞒天过海为自己留出了逃生通道。

结果这人一向迷糊——黑泽阵也是这么认为的——委托助手将当初的定情信物送给丈夫的时候,把逃生通道的钥匙给放进去了,其结果就是在这里等死,而黑泽阵和降谷零看到的就是她最后的录像。

录像全程都没有提到组织,也没有说明研究所研究的内容,但从知情人的角度来说,事情并不难理解。

“但当时自毁系统并没有启动。”

“……”

“而且,”降谷零回忆着关于夏目润,也就是爱尔兰No.10的情报,从记忆里挖掘出了确切的时间点,他叹了口气,说,“2004年,夏目润早就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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