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他当然知道照片里的银发少年是谁,可以说去年东京的满城风雨和持续了整整半年的大换血就跟“琴酒”有关,他后来也知道零跟那个银发少年关系很好了,又从官方的消息渠道里得到了一些后续的情报,但是——但完全不包括这种程度的新闻吧!
所以……啊,所以零才会跟那个“琴酒”住在一起,他们两个,他们……
“你在想什么啊?”亚莉克希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这孩子是我朋友的儿子,我把西泽尔托付给朋友照顾,西泽尔跟他认识。”
“哦。”
降谷清一郎冷静了下来。
等等。
不对劲。
为什么亚希会说朋友的儿子是她的儿子,难道……?亚希,你、啊——啊?你……
亚莉克希亚没注意到降谷清一郎的表情,她陷入了回忆中:“听说我后来精神状况不太好,具体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但他们跟我说找到了西泽尔。”
最开始她离开那座人偶的城市,是接触了来调查的间谍。叫做“教授”的人似乎在怀疑外祖父做了什么,她不在乎这个,她只想带着年幼的妹妹从这个喘不动气的环境里离开。
但妹妹不想走,机会又只有一次,她就跟那位间谍离开,从此踏上了逃亡的道路。她以外祖父相关的情报作为交换,于是被叫做“教授”的人帮她做了新的身份,不过他们从未见过面,她逃离故乡,到了别的城市、陌生的地域,第一次享受到自由的快乐,直到她到了北海道,在一个薄雪的清晨认识了降谷清一郎。
不管怎么说,她对清一郎最初的印象就是个笨蛋,刚从乡下到城市里、甚至不知道新型的电车怎么买票的笨蛋。她跟清一郎恋爱、结婚,本来只是想为自己刚刚开始绽放的人生添砖加瓦,却没想到从此就在日本住了下来,不久后他们又搬到了东京。
不过清一郎虽然在生活里有点笨手笨脚,情商和智商全给了工作,但他是个很努力的人,虽然他的故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励志,因为清一郎的父亲也是个政府官员,有一定的班底,不然他的仕途也不至于这么顺利。亚莉克希亚想过这样其实也不错,可就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不久,“教授”托人给她带了消息,说,有人在调查她的下落。
她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她果断地跟清一郎说明了大致的情况,略去具体细节说明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并将年幼的小儿子留下,带着大儿子离开了日本。
但亚莉克希亚很清楚,只要被外祖父的人盯上,除非她彻底放弃原本的一切,那她迟早会被抓住,西泽尔也不安全,所以她逃离日本、逃离亚洲,在欧洲将西泽尔交给了教授的朋友——一个她后来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人,随后在前往西欧的路上被抓了回去。
她第一次见到了外祖父本人。那个男人看起来跟她过世的父亲差不了多少年纪,如果不是预先知道,她只会认为那是个正值壮年的人;外祖父的态度非常温和,似乎将她的逃亡当做一场小孩子的叛逆游戏,还说他知道她有个孩子,希望能把孩子接回来。
亚莉克希亚直觉外祖父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他也不会伤害他们,或者她的家人,但她沉默地摇头。
她和西泽尔或许可以安全,但“教授”、帮助她的间谍,以及收养西泽尔的人却未必。她选择了背叛外祖父,就不会再背叛那些冒着危险帮助她的人。
于是她被送回长大的小镇里,过着原本应该有的生活,千篇一律的日常、被人监视的生活和对家人的担心几乎让她发疯。
几年后,外祖父说找到了西泽尔的下落,没过多久就有人告诉她,丢失的孩子找了回来。她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可他们给她的照片里却是一个陌生的银发少年——跟西泽尔差不多大,像欧洲人,照片里的他还是昏迷不醒的,看起来像一片飘落的雪花。
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质问他们把西泽尔怎么样了,心底涌出的某种近乎疯狂的愿望让她承认这孩子就是西泽尔,可等那些人离开后,后悔的心情才涌上她的心头。
他不是西泽尔。
如果他被认为是——那他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她是母亲,她会本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可这却是以伤害另一个孩子为代价,更何况他还只是个跟西泽尔差不多大的小孩。即使……即使如果当时她说那不是西泽尔,这个孩子的下场多半是成为外祖父手里的人,又或者死亡。
可他的命运确实是因为她和西泽尔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松地去想她这样做是救了那个孩子一命呢?
她缩在墙角,抱着膝盖,无所适从。可话已经说出口,根本没法改变。
仅仅几天,她就接到了外祖父的电话。
外祖父说既然你说他是,那他会是你的孩子,但阿莉娅,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她知道。
她知道的。
不久后妹妹从洛杉矶回来看她,发现她情绪不对,又听她说了“西泽尔”的事,自告奋勇地要去看那个孩子,还说BOSS不会做什么的啦,他对自己人一向很好。
妹妹回来后,跟她说了令人意外的情报——钥匙,她留给西泽尔的钥匙在那个孩子身上,这也是那个孩子被当做西泽尔的原因之一。而且妹妹从外祖父的心腹那里打听到,那个被误认为是西泽尔的孩子,确实知道跟西泽尔有关的事。
就是在那个时刻,她忽然意识到,可能认识西泽尔的孩子,或许是当初那个领养西泽尔的男人说过的……他家里也有孩子。
她得保护他。
她必须保护他,那个孩子的父亲保护了她的孩子,她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接下来的数年里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看待那个孩子,祈求外祖父能对那个孩子好一些,或者将他遗忘,可外祖父始终没让她见到那个孩子,只给她看了孩子的照片。有次妹妹说外祖父很喜欢那个孩子,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她听了只能沉默。
多年来沉重的压力最终还是将她渐渐逼疯,亚莉克希亚没有那段时间的明确记忆,回忆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片混乱的图画和线条,这些事是在她重新醒来后,外祖父的人告诉她的。
他们说她后来疯了,疯了十多年,终于在某个黄昏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去,她的妹妹将她安葬,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
她也从他们那里得知了那个银发少年后来的命运,又从零零碎碎的描述和外祖父的话里拼凑出了真相——她当初见到的男人叫做维兰德,维兰德收养了西泽尔,“琴酒”是维兰德的儿子,而她的西泽尔,她的孩子,应该是已经死了。
零不知道身在何方,西泽尔死了,现在外祖父又要对她另一个儿子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她跟擅长很多事的妹妹不一样,亚莉克希亚很清楚,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在几乎所有事上都没什么天赋的人。
她也想救救他,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我要走了。”
亚莉克希亚潦草地叙述了当年的事,站起来,在降谷清一郎的注视下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着没说什么话的降谷清一郎。
她问:“你不想问什么吗?”
降谷清一郎就问她:“能再留一会儿吗?”
亚莉克希亚不由得笑了一下。看,清一郎这个笨蛋,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留下,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时候不是应该问外祖父的事吗,不是应该问她的情况吗,可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就好像跨越三十年后,这样短暂的相处时间已经足够。
她摇头,说不能,因为她做好了准备要去杀一个人,要是再留一段时间,或许就没有那样豁出去的机会了。
降谷清一郎说那我们照一张合影吧。
“这不是我的脸。”
“但我知道是你。”
于是他们拍了张照片,拍照的人技术很烂,但他们都笑起来。亚莉克希亚说你老啦,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我差点没认出你;降谷清一郎说你现在的模样没以前好看了,他们找的人不如你。
亚莉克希亚又笑起来。
她把盒子放回去,说这样东西以后给零吧,然后拿着莎朗给的那张照片,走出了门外,还笑着跟司机打了招呼。
转过拐角,她才将手里那张照片翻过来,看到上面写的文字:十四年前的格陵兰事件,跟教授有关。
莎朗想告诉她什么?
不、莎朗对她了解多少并不清楚,她从未跟莎朗提到过“教授”相关的字眼,所以这条消息根本不是给她的。
亚莉克希亚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先生,”她说,“我从莎朗那里拿到了情报,跟‘十四年前的格陵兰事件’有关。”
……
“十四年前?”
“对!我得到的消息,十四年前发生在格陵兰的某件事!”
风很大,所以说话的人也提高了声音,跟在喊也差不多了。
这里是美国芝加哥附近,或者已经不能说是“附近”,因为他们已经开车逃了两个多小时!
莎朗·温亚德一边看地图一边打电话,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指挥开车的黑羽快斗再快点,有几辆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这辆车的油量已经过了一半。
两个小时前他们开车撞进了Symphonic精神疾病康复研究中心,在黑羽快斗的惨叫声里,莎朗·温亚德一路横冲直撞,能闹多大动静就闹多大动静,最后在所有人都追杀他们的时候,她找到医院的广播室对那个组织的BOSS进行了激烈的隔空喊话,然后抢劫了一辆医院的救护车,黑羽快斗就跟着她满医院乱窜,差点就被那些穿黑衣服的保安打成筛子了(夸张描述)!
结果就是他们继续开着车在医院里横冲直撞,黑羽快斗问接下来怎么办,贝尔摩德说其实她没想过,反正雪莉听到这些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
黑羽快斗:啊啊啊啊你这不是完全没有计划吗?救命啊!救命啊,我被人拐上贼船了!
他的惨叫没有任何用处,但贝尔摩德的没有计划却真的有用,就在他们开过某个建筑,撞飞拦路的人准备急转弯的时候,上面传来了某个声音:“开慢点!”
黑羽快斗抬头一看,原来是宫野志保从天而降,直接从四层楼上跳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车顶!这车的顶部都凹陷下去了一部分,黑羽快斗还能听到大科学家喊疼的声音……
“你怎么直接跳下来了啊!”黑羽快斗艰难地把宫野志保接进车里,觉得这群人里只有他格格不入。
宫野志保说你先闭嘴,然后对莎朗·温亚德说拐到前面那座楼去接我姐姐,她指挥起莎朗来真是毫不客气,让贝尔摩德想感叹以前那个看到她就害怕的雪莉都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他们接到了宫野明美,直接开着那辆救护车飞出医院,黑羽快斗扒拉车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问这样真的没事吗,没事吗,这里是医院啊!
宫野志保冷笑,说这里是个鬼的医院,你可以报警让FBI来抓他们——因为这里根本就是组织的实验室!谁会把实验室建成精神病院啊!所以说乌丸莲耶那个老东西果然是得精神病了吧!
宫野明美有点担心地看向在开车的贝尔摩德,她记得贝尔摩德是BOSS的后代,却看到贝尔摩德连连点头,说没错,她也觉得那个老东西脑子有病。
两个人难得达成了意见一致,接下来他们确认了方向,往郊区的机场开去。
救护车在前面跑,很多车都下意识地让路,后面追着的车却没有那么方便;贝尔摩德对黑羽快斗说你的白马侦探要到了吧,让他准备一辆车,这辆车太显眼了,我们没法开它离开芝加哥。
于是,白马探接到了电话。
黑羽快斗:“救命啊白马我们正在被好几辆车追杀,你快点准备一辆车来救我们,我们现在就去你所在的机场啊啊啊啊——”
白马探:“……”
有没有可能,他的飞机还没落地。
不过他在美国还是有几个朋友的,飞机落地的时候勉强赶上,给他们安排了,于是现在他们五个人乘坐一辆越野车,正在美国郊区公路逃亡的路上。
形势一转从怪盗侦探的热血片变成了公路电影,虽然这个公路比较物理,后面追着的人还时不时开枪,他们来回换了两辆车,已经甩开了绝大多数人,也避免了城镇,但还是没能离开他们的视线。
好在FBI什么的说要帮他们,黑羽快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问:我们搞了这么大的事,不会被抓进去吧?
莎朗·温亚德:放心啦,真正挂号的国际罪犯只有你和我,会被抓的只有我们两个啦。
黑羽快斗:喂!师姐!
然后贝尔摩德开始打电话,联系在东京的人,用的是白马探准备的新手机,她还夸白马君真是厉害啊,白马探的反应就是“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熟人(赤井务武)给宫野志保发了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资料,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皱眉,整个人都陷进去了;白马探开车累了,把方向盘给了黑羽快斗,宫野明美在看后面的情况,于是现在车里只剩下了莎朗·温亚德的声音。
她在跟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熟人打电话,说一件十四年前的事。
“我当然是调查过的,你以为我这一年都在闲着没事干吗?”她提高了声音。
赤井务武回答:“我跟你不熟,但Juniper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电话那边的男人也在车上,听筒里传出了风声,但不大,起码跟这边的比起来约等于没有。
莎朗·温亚德是真的有点恼了,但他们还在被追杀,暂时没能逃脱,电话对面的这个男人说往前一百五十公里有座小镇上有他们的人,到那里可以得到保护,接下来等FBI什么的来就可以,她才能耐着性子继续跟赤井务武说什么的。
她决定暂时不跟赤井务武计较,把窗户关得小了一点,说:“我对Gin作为卧底加入组织的事很在意,就去调查了当年的事,还有你们A.U.R.O,特别是组织在十四年前对A.U.R.O出手的情况,然后发现了一些问题。”
赤井务武:“你说。”
莎朗·温亚德手边没有烟,她从车子前面的手套箱里找到了两块糖,一块叼着一块给了也没吃东西的黑羽快斗,然后说:“按照CIA的资料,十四年前的二月,A.U.R.O秘密发起了针对明日隐修会的行动,冲突扩大后,乌丸集团对明日隐修会提供了情报上的帮助,但我从组织的一些老人那里得到了情报:在A.U.R.O动手前,至少是二月份,组织就在对北欧的一些组织和机构进行扫荡了。乌丸集团不仅为隐修会提供了曙光联合的情报,也为曙光联合提供了隐修会的资料,要的就是要他们两败俱伤。你了解当时的情况吗?”
“不了解,”赤井务武回答得很干脆,“我说了我只是代理,也是在那些事后帮忙照顾小孩的,对当年的人没有具体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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