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 第639章

作者:北野行舟 标签: 无C P向

降谷零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松田阵平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自己下手的地儿,还是诸伏景光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四个人相拥在了一起。

“感觉我忽然年轻了十八岁。”诸伏景光严肃地说。

“……没必要再强调一次年龄吧Hiro!”

然后他们坐在一楼的大厅里闲聊,降谷零说他买了食材,一会儿可以去做午饭;松田阵平环顾四周,问那个又养父又哥哥的人不在吗?

降谷零说那个人不住在这里,平时住在北欧。

诸伏景光说对,黑泽是雪原王子,平时住在城堡里。

松田阵平肃然起敬:这俩人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童心,他和研二在路上的时候还担心他们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现在看来完全是瞎操心。

萩原研二看到被放在柜子上的其他几个人的资料,故意把伊达航的那张拿来,将有照片的一面放到自己前面,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语调模仿班长说:“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于是所有人都笑起来。

他们从当年聊到现在,又说了一些这十几年里发生的事。降谷零说我们在调查那家公司了,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临时的身份,在调查清楚前你们可以在东京活动,离开东京的话……

“就离开了东京教父的势力范围?”

“不是,只是会有些麻烦而已,我需要找人接你们……我说Hiro!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啊!”降谷零转头看向偷笑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摊手,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成海会社的情报里就是这么写的——咳咳,我们的东京教父、影子首相,黑暗深处的掌权人,真正横跨黑白两道……

降谷零说停停停。

听不下去了,真的听不下去了,每次听到这一长串的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的离谱称号又变长了,而且他有证据!

降谷零站起来,说我去做午饭,路过窗边的时候顺手拉上了窗帘。

诸伏景光拉住他,笑着说我去做啦,降谷大人请坐在这里等,毕竟你刚刚下班,我才是从外面散步回来的人。

“这么一说,”萩原研二忽然开口,“你们两个都没结婚吗?”

诸伏景光耸耸肩,一边站起来一边说:“Zero已经嫁给这个国家了,全日本都知道他的恋人是谁,至于我……”

他笑了一下,说这个不重要,我去厨房啦,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松田阵平:……(看萩原研二)总觉得有情况!要问吗?

萩原研二:(专业的眼神)总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问了只会创到我们自己,还是不要问了吧。专业的人就要敢于下专业的判断,这俩人可以单身*2住一辈子!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诸伏景光把降谷零拽回来,自己进了厨房。

其实单论厨艺,他们两个在这个家里只能算是中下水平,前有闲着没事时不时研究厨艺的黑泽阵和赤井秀一,后有凑在一起讨论怎么吃的侦探们美学的小孩,而家里的最高水平当然还是开着红红火火卧底咖啡厅的伏特加。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主要是忙,降谷零输在一个技术面太窄上,他更擅长做甜点面包三明治,诸伏景光则比较喜欢做家常料理,对一些精致细节不怎么在意。

今天做点什么好呢……Zero回来的时候应该提前准备了食材,也请了假,不过接下来需要解决的一些麻烦事还在日程上,希望风见裕也能顶得住。

萩原研二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吧。

诸伏景光说好啊。他刚走了两步,强烈的危机意识让他猛地回头,就在他的视线里,正在跟降谷零说话的松田阵平忽然顿了一下,就往降谷零的方向扑了过去!

“Zero!松田!”

诸伏景光冲过去,看到松田阵平准确地抓住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就要往降谷零的身上捅过去,一切发生得太快,诸伏景光完全来不及跑到降谷零面前,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窗外的树上跳下来,将松田阵平撞开!

松田阵平完全没有理会对方,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往降谷零的方向掷出了刀!

“……喂!松田!”

降谷零这次来得及躲避了,他尽力躲开飞来的刀刃,制住了松田阵平的一条胳膊,刚才跳下来的桐野按住了另一边。降谷零低头看去,刚才第一次的攻击划伤了他的手臂,虽然早就知道可能出事,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猝不及防!

这点伤对降谷零来说不算什么。他试图让松田阵平冷静下来,可他看到的是松田阵平自己都在惶然困惑的脸。

那表情一瞬间就消失了,变成了极度痛苦的扭曲与挣扎,松田阵平松开手,那把刀掉在了地上,他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发出惶恐不安的声音:“不对……不对……”

诸伏景光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臂,发现只是普通的伤口后就松了口气,他重新以审视且有些警惕的神色看向松田阵平,又回头去看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没有表现出相似的反应,他原本往前了一步,却在接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时候生生停住了,并没有继续靠近,显然也有些游移不定。

……他也一直在担心会出什么事,他和松田是一样的,所以他不会贸然接近可能会被他们伤害的人。

“松田阵平!”

“别过来!”

松田阵平猛地推开他,往后退去,桐野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松田阵平退了一点,又退了一点,直到撞上背后的沙发。他始终低着头,咬牙抓住自己的手臂,视线没有焦距,整个人都好像沉浸在莫大的痛苦里。

他开始吸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划下,在有人——他已经分不清是谁了,对方想接近他的时候,松田阵平立刻提高了声音:“我说了别过来!”

有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他想把本不属于他的思想压下去,但他做不到,剧烈的痛感正在袭击他的大脑,只要他放松一瞬就会被疯狂的想法彻底支配,但意识正在逐渐消失,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好像撑不了多久——该死!他根本不该来见降谷这家伙!

降谷零的姓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在某个时刻将他彻底吞没。

杀了降谷零。

这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松田阵平最后从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了降谷零向他伸出的手。你这家伙……快给我跑啊混蛋!看不出我有问题吗?!我会杀你、我是被不知道谁“复活”出来杀你的啊,降谷零!

在其他人的视线里的,松田阵平好像不再挣扎,他始终盯着降谷零,这次谁也能看出松田阵平的不正常,以及他就是冲着杀降谷零去的。

幸好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桐野就率先反应过来,当场就抱住了松田阵平,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绊住了松田阵平的腿,跟桐野一起把人按在了地上。

他预料到了各种情况,甚至带了镇定剂。诸伏景光冷静地用压住松田阵平,单手撕开密封,将里面的针剂拿了出来。

“萩原,你……”降谷零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看向另一侧的萩原研二。

“我没事,我也……”萩原摇摇头。他没有帮忙,也没有接近,现在他不确定小阵平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又会不会忽然不受控制地做出同样的事,就一直站在门口附近,在其他人的视线里没有接近。

在此之前他们都反复确认过自己的情况,没有发现过任何问题,可现在……真的没问题吗?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而已。所谓的“复活”本身就是一场阴谋,他们早就猜测过这个可能,不过是跨越了太长的时间,无法抓住最关键的那个点。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桐野和诸伏景光按住的松田阵平忽然挣开了那两个人。

他的手臂在不自然地流血,那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以不管怎么看都非常恐怖的速度扑向了降谷零。

“降谷先生!”

“Zero!”

诸伏景光去拉松田阵平,只抓住了被扯断的衣角,还被带得往前趔趄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从他们背后响起。

萩原研二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放在门口衣服里的枪,对准了松田阵平,精准地打中了松田阵平的身体。没什么用,他冷静地做出了判断,下一枪打中了松田阵平的脑袋。

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只有松田阵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泊从他身下蔓延出来。

“萩原,你……”

“先别过来。”萩原研二依旧握着那把枪,将枪口调转,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保持平稳的语气,说:“我和小阵平死的时候都没有完整的尸体,所以这只能是被制造出来的,等会儿记得把我们的尸体送去检查,也许能有什么线索。”

“萩原!”

“听我说完,最好检查一下我们的大脑,我知道小阵平是怎么回事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影响我的意识,让我杀死‘降谷零’。也许我们‘复活’前就被动了手脚,所谓的‘意外逃出来’也是被人精心策划的陷阱。你们要小心。”萩原研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他的语速越来越慢,显然是在一边跟什么东西对抗一边说话。

诸伏景光检查完了松田的情况,转头对萩原研二说:“不会没有办法的,萩原,我们还可以——”

“你知道的,小诸伏,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松田也不是,伊达班长也不是。”

“……”

“保重。带着他们的份好好走下去吧。”

萩原研二扣动了扳机。

砰。

别墅里一片寂静。

过了很久,降谷零打电话让人来带走尸体,鉴识科的结果也出来了,这两个人的DNA并不属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如此说来,那些人最开始杀死伊达航和娜塔莉,更有可能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复活”的事是真的,并让这“松田”和“萩原”接近他们。

诸伏景光蹲下来,给松田合上眼睛,然后问桐野能不能联系上黑泽。

桐野摇摇头,说BOSS最近在没有信号的地方,也没有跟他联络。

“……一开始不就猜到了吗,这是陷阱。”降谷零打完电话,站在诸伏景光身边,说。

他像是在跟诸伏景光说话,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诸伏景光依旧蹲在两具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前。

他垂着头,握住尸体的手,低声说,“开枪的时候这么坚决,还要说你不是啊。萩原。”

记忆是,外表是,思维是,会做的事也是……唯一不是的那点东西,他真的没那么在意。诸伏景光不是脆弱的人,也不会沉溺于过去,他只是在想,如果这不是一场阴谋,他当然会接纳被“复活”的人。

别墅的座机电话响了。

响了很久,桐野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他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最后降谷零走过去,拿起听筒,听到对面传来了个说英语的女性声音。

她带着一点南部口音,说话的语气非常郑重:“您好,降谷零先生,我来自‘公司’。您可以叫我奥罗拉。”

“……公司。”降谷零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硬生生把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

对面的女性似乎误解了他的态度,以为他对公司有所了解,就换了个说法。

奥罗拉说:“既然您对我们有所了解,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们公司内部出现了隐瞒董事会进行违法研究的人,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了您,十分抱歉。

“进行违法研究的人叫做梅森,他做的是跟复活技术相关的研究,这项研究源自于您曾祖父的一些实验资料。现在梅森进行研究的事情败露,公司正在联合美国警察追查他的下落,他似乎打算跟我们鱼死网破,并破坏了所有的研究资料。

“在追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他曾将一批实验资料和……‘复活’相关的半成品实验结果送到日本,他选取的部分试验样本与您有间接的联系。考虑到这项研究的原始资料来自于您的曾祖父,我受公司董事会的委托来联络您,请问您是否有遇到……可能是在最近一个月内忽然死而复生的人?”

她在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在听,没人开口,三个人就这么听她说完。

降谷零知道她的话里有大半都是在推卸责任、掩盖事实,而且他从这名叫做奥罗拉的女性的语气听来,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是在忌惮自己,或者说他背后的某个人的。

他将语气压得很沉,说:“原来是你们做的。”

奥罗拉说不不不,这是梅森的个人行为,“公司”对他的做法毫不知情,但我们愿意尽可能为您提供协助,以及给出相应的赔偿。如果您想要那几份样本的原始数据,我们也可以派遣专员将其送到您的手上。

“原始数据?”

“是梅森研究的成果,用来复活某个人的资料,但老实说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它,那是梅森背着我们做的研究。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们会立即将它们销毁,不会让这种东西落入任何人手中。您觉得呢,降谷先生?”

降谷零跟诸伏景光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冷光。这个女人不是在说“我们可以销毁资料”,而是在暗示他们“我们可以复活你想要的人,只要你愿意支持我们继续这项研究”。

哈。

有些可笑。

这边的沉默被对方理解为了动摇,但那个女人还是非常谨慎地说:“您可以先考虑一下,我这边随时可以再次跟您联系,‘公司’——”

她的话没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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