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野行舟
“她说得没错,我是卧底。”
灰原哀看着他,睁大眼睛,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黑泽阵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时候,灰原哀忽然抄起旁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是卧底?!你是卧底?!琴酒!你为什么是卧底?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
“那妈妈呢,我爸爸呢,姐姐呢?!你不是对姐姐说你肯定会保护她吗?结果你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吗?琴酒!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是卧底啊?!”
栗色头发的小女孩低着头,呼吸急促,双肩颤抖,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沙哑的、哽咽的,像是在哭的声音。
你是卧底的话——
我担惊受怕的一年算什么?姐姐的死算什么?我为组织研究那些毒药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黑泽阵的手动了动,他本来想去摸一下雪莉的脑袋,但雪莉很小的时候就不准他这么做了,所以他最后只是低声说:
“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向我道歉做什么?你没有欠我什么吧……琴酒,你是卧底,我是组织的科学家,你不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吗?你们恨我不是应该的吗?!”
灰原哀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但声音越来越低,她咬着牙,硬生生将几缕头发咬断,从博士家光洁的地砖上看到自己狼狈的脸。
她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情绪这么激烈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决定脱离组织的时候?是姐姐死的时候?还是更久远的某个时间?
琴酒是卧底。琴酒是潜入组织的卧底。他一直都是。
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一样在她耳边回荡,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灰原哀抱着自己的肩膀,很想现在就从这个世界逃离。看啊,卧底,卧底,MI6,侦探,侦探,只有她自己真正曾是组织的人……
“你,”赤井玛丽看向黑泽阵,一副大家长的派头,命令道,“快点,把她哄好。”
“……”
黑泽阵很想说他根本就不是雪莉的监护人,只是看在宫野夫妇临终委托的份上照顾她,而且MI6的到底有什么资格命令他……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动也没开腔,就看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黑泽阵只能在心里叹气。
他小声说:“志保。”
雪莉——宫野志保说她没哭。
赤井玛丽就看黑泽阵,不解地问,组织让你照看雪莉,你以前是怎么哄小孩的?
黑泽阵想了想,回答,雪莉小的时候我会给她带糖果和巧克力,后来她长大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了,但也没再哭过,我就没再——
“谁说我不喜欢了!”
灰原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明明是在说自己的事,结果自顾自地聊起来了,还有,她什么时候不喜欢了?明明是你,明明是你这么觉得吧?!
她看到银发少年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好像没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随后黑泽阵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五颜六色不知道给谁准备的糖,放到她手心里……
“我……”
“琴酒!”
她再也忍不住,冲上沙发踩在黑泽阵的腿上,抓住那个人的衣领;过去一年里的恐慌和绝望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灰原哀恶狠狠地看着黑泽阵的眼睛,用最大的声音吼他:
“你明明全都知道!琴酒!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可你每次都不说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
“而且!”
她扯着黑泽阵的衣领使劲晃了晃,语气已经从泄愤变成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撒娇。
“你明明每次都带了零食,但从来都不给我!”
她抓衣领的时候还扯到了黑泽阵的几根头发,银发少年就由她扯,旁边的小猫也跟着抓了两把银发当毛线球玩,黑泽阵也没动。
听到最后,他嘴角动了动,终于辩解了一句:
“是你自己说的。”
“什么?”
“2002年7月12日,我去帕萨迪纳(Pasadena)找你,给你带了很多零食,见面的时候你在实验室,你说‘不要,会长胖,我才不喜欢这种东西’,那之后就没再给你带过了。”
“……”
灰原哀不记得这种事。
那年她在读高中,马上就要提前去读大学,琴酒有时候会去看她,往往带着组织的任务和那位先生的命令,各种各样让人讨厌的事。他没有自由,她也没有。
有次他们见面的时候琴酒身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她的同学都猜测那个银发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人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被奇怪的杀人犯缠上了,毕竟她是班级里最小的孩子。
她就解释说那是老家来的亲戚啦,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银发大哥是个屠宰场的员工,身上带血味也很正常。
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或者那附近的日期,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小到她早就不记得了。
黑泽阵看她走神,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了摸雪莉的脑袋。挺软和的,跟以前一样,毛绒绒的总是不太高兴的小姑娘。
“2004年4月22日,明美去看你,你说‘不要再摸我头了,姐姐,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她说琴酒先生也是吗,你说‘当然,那家伙好烦’,所以我也没再做过这个动作。”
上次见面的时候例外,黑泽阵想,他觉得这个动作还是有安抚意味的,起码对雪莉来说是这样。
他在一片寂静里,继续回忆那些很久远的事。
“2005年——”
“别说了!”
灰原哀几乎是如梦方醒,惊叫出声,打断了黑泽阵的话。她踉踉跄跄地爬下沙发,用混合着恐慌、不安和不甘心的声音一边退一边说:
“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也……根本就不懂人心……”
琴酒!
你不懂人心!也不懂小女孩!
他甚至不知道小女孩是会赌气的!为什么要记住那些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你那不记死人名字的脑子都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了吗?!
灰原哀转身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了门。他把她说过的所有话都记在了心里,哪怕她自己忘了。
黑泽阵:“雪莉她……”
赤井玛丽怜悯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哄小孩了,可以了,谢谢你照顾我妹妹的孩子。”
黑泽阵:“……”
好像微妙地被嘲讽了,坏消息是他没听懂MI6在嘲讽什么。更坏的消息,其他人的眼神都跟赤井玛丽一样,这客厅里只有他格格不入。
“喵!”
小黑猫蹭了蹭黑泽阵的手,黑泽阵想,还是猫好。
赤井玛丽伸手就把那只小黑猫拎了过来,小黑猫本来只会装可怜的,一被赤井玛丽提起来就开始疯狂扑腾,赤井玛丽冷漠地把猫放到距离黑泽阵最远的位置,然后说:
“让她冷静冷静,我们来谈正事。宫野透先生——”
“我姓安室。”
降谷零赶紧把自己从这个大家庭里拿出来。
他算是看懂了,今天来的人都沾亲带故,琴酒还能算是雪莉的半个监护人,江户川柯南是家庭会议的发起人,只有他,降谷零,是真正的受害者。
赤井玛丽从善如流地改口:“可以,安室先生,你对如今整个地下情报网流传的‘你是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长子、研究出恐怖药物的天才科学家’的消息,怎么看?”
谣言的中心、这里住不下这么多人的主角降谷零相当诚恳地回答:“我只是个路过的组织BOSS,你说的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朗姆清楚一些内情。”
按理来说整件事他的责任不大,他跟MI6的人也不存在什么上下级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质问的时候,降谷零却有点莫名的心虚。
赤井玛丽……真的很像艾莲娜医生啊。他想。如果那是真的呢?不,不可能的啊。
“朗姆呢?”
“死了,琴酒和柯南君亲眼看到的。”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表示他虽然被黑泽捂住了眼睛,但朗姆死了是真的,后来公安还清理了塌陷的通道找到那个水井,溶解里面的实验生物后找到了朗姆的衣服碎片和手机。
所以朗姆确实死了,毋庸置疑。而那些朗姆制造出来的谣言,却流传到了现在,并且愈演愈烈……
赤井玛丽揉了揉眉心,发现她距离家庭和睦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就敲了敲小黄猫的脑袋,作为这里唯一的长辈发话:
“算了,从头开始说吧。”
哼,在宫野家的事上,黑白通吃势力横跨日本公安和乌丸集团的波本先生都得给她个面子。
……
等所有人对完情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期间阿笠博士回来,看到一群人在讨论,就出去买了晚饭的食材;不想掺和这些事的黑泽阵本想去帮忙做饭,刚站起来就被赤井玛丽一把拉了回去,说你给我坐下,待会你负责告诉雪莉。
黑泽阵跟她对视了一会儿,还是为了雪莉坐在那里,听一群人讨论“朗姆肯定是疯了才让人在他死后把情报扩散出去”、“所以他为什么会想到波本被赤井秀一冒充的”、“但那个动物园里的动物真的信了”……
降谷零偷偷发消息问黑泽阵:你不是已经潜入那个组织了吗?那群动物是什么样的人?
黑泽阵:……就是一群动物(物理)。
降谷零:?
黑泽阵:我觉得他们生活在人类社会是一种浪费。
黑泽阵表示他虽然潜入了ANI结社,但还是对这个抽象的组织一无所知,包括据说经常发神经的首领、建在动物园下面的据点、真的是动物的干部……还有他们遍布全世界的动物园产业。
他把动物园组织的计划ABCDE打包给了降谷零,说没用的BOSS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降谷零接到这份绝密情报,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迅速提取了关键词:你叫我BOSS大人了!
黑泽阵:?
不好!乌丸集团也开始不正常了!起码组织的BOSS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他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有人来了?”
一直认真做会议(八卦)记录的世良真纯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诸伏景光。
晚上九点钟,城市的夜空下,黑发的高中生少年就冲她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是来找我弟弟的,世良小姐,请问他在这里吗?”
世良真纯:“啊、可以,不过我们正在开家庭会议……”
她让开位置,于是诸伏景光看清了会客厅里的情况,特别是低气压地坐在角落里、明明想降低存在感却因为心情不好让存在感更高了的银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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