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风清水
与之相对的，属于翠子的意识必定也存在于玉中。甚至很有可能像曲灵那样诞生出了一个象征着光明的灵性，只是和曲灵不同，属于翠子的那个灵并没有被唤醒，一直默默无闻地藏在玉中没有露面。
这些都只是桔梗的猜测，但她有八成把握确定自己猜对了，只是她现在没有办法立刻唤醒翠子的灵证明这一点——她还需要其他的佐证。
陡然抬眸朝麻世看了过去，桔梗的眼神犀利□□，眸中跳跃着智慧的光点：“我们去除妖村！去翠子亡故的那个溶洞。”
四魂之玉是翠子一手缔造出来的通灵宝玉，身为除魔的巫女，她不会不清楚四魂之玉的强大和隐患。
在翠子的遗体上一定存留着某些信息，那些信息中说不定就有彻底毁去四魂之玉的办法。翠子是四魂之玉的缔造者，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玉的弱点。
经桔梗点拨，夏树也觉得有必要去除妖村见一见翠子的遗体，当下点头附和道：“好，我们去除妖村。”
一时嘴快同意这件事后，夏树陡然想起一件事，像是被惊醒一样连连摇头反对道：“不行不行！桔梗姐姐你不能去见翠子。”
夏树一直担心桔梗重蹈翠子的覆辙，万一桔梗见到翠子的遗体后加深了她们之间的联系怎么办？
他之所以这么积极地想解决四魂之玉这个麻烦，为的就是保护桔梗，怎么可能逐末忘本地让桔梗主动去接触麻烦的源头。
转过头看向夏树，桔梗一脸平静地反问：“我不去，你和麻世能找到翠子留下的线索吗？”
她目光清明睿智，仿佛洞悉了夏树所有的担忧和顾虑：“如果我注定遭此一劫，那我不会选择逃避。”
第057章 57溶洞
三人之中, 麻世是除妖师，夏树虽然跟随桔梗修行灵力，但他不是巫女, 灵力的属性中也没有附带净化的能力。
不带桔梗去除妖村世代看守的溶洞，就算他们俩见到翠子化作雕像的遗体也只能面面相觑的大眼瞪小眼, 怕是根本无法从翠子身上找到她遗留的线索和信息。
只有桔梗能和身为除魔巫女的翠子产生共鸣, 能在翠子的遗体上发现她留下的线索，能从翠子的意志中获得有关四魂之玉的信息，这是旁人所无法代替的。
咬了咬下唇, 知道自己是绝对拗不过桔梗的夏树也跟着说：“那我也去。”
在桔梗对此做出反应之前, 夏树微昂着头, 一脸倔强地说：“四魂之玉是我封印的，也只有我能解开玉的封印。我不跟着去, 就算你从翠子那里得知了解决四魂之玉的方法, 你也没法实践。”
隔着异度空间, 桔梗一身灵力就是再纯粹圣洁, 再强大无匹, 也没有办法净化四魂之玉中心的那一点污垢。
要去除妖村，唯一认得路的麻世肯定要一起，不然桔梗和夏树想要进村都难。有云母在，倒也不用担心赶路的问题, 只是……
指了指地上身体萎缩得只剩一小半，只有头颅没有干瘪的鬼蜘蛛，麻世一脸为难：“我们总不能就把鬼蜘蛛丢在这里吧？”
虽然四魂之玉已经从鬼蜘蛛体内取了出来, 但他现在已经和四魂之玉融合了大半, 肉身纵然毁灭，灵魂却近乎不死不灭, 比寻常妖怪还要难以对付，邪异之极。
等会儿去到除妖村后山的溶洞里，夏树解开四魂之玉的封印后，万一鬼蜘蛛这边发生了异变该怎么办？
别看鬼蜘蛛现在动弹不得、不死不活的模样好像很无害，可等他获得四魂之玉的力量死而复生，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可是个无恶不作的强盗，而这个山洞距离枫之村又太近了。
麻世顾虑的这些也是夏树和桔梗担忧的地方。
夏树一脸烦闷地跺了跺脚，郁闷不已：“要是犬夜叉在就好了。”
犬夜叉出去打听消息两天了，一直没有回来。他怕是根本没有想到鬼蜘蛛并不是武藏国的人，而是打从邻国来的强盗。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犬夜叉猜错了鬼蜘蛛的具体来历，想要查出他的身份怕是和到处乱撞的无头苍蝇没什么两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过味换个方向呢。
想到这里，夏树忍不住抬头白了麻世两眼：“你要是早两天来就好了。”
麻世提前两天来，犬夜叉就用不着出去打听鬼蜘蛛的消息，他可以留下来看守鬼蜘蛛，他们也能放心前往除妖村。
不，不对。如果麻世早两天过来，夏树很快就会知道鬼蜘蛛是个恶贯满盈的强盗，那样一来他无需顾及桔梗的态度，直接就半点也不带犹豫地杀了鬼蜘蛛，直接杜绝了曲灵和鬼蜘蛛合作的可能。
刚被桔梗救回来时，鬼蜘蛛是真的重伤垂死、奄奄一息，很明显两天前他刚吞下四魂之玉时还没有和曲灵取得联系，也并没有和四魂之玉融为一体，是能够被杀死的。
“现在说这个也迟了……”麻世苦哈哈地叹了口气，同样一脸懊悔。
他也恨自己来晚了两天，要是早点查到鬼蜘蛛的消息，早点来枫之村和他们通气，说不定早就找到四魂之玉，将事情解决完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麻烦，完全拿鬼蜘蛛没办法不说，还搞不清楚四魂之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桔梗紧蹙的黛眉徐徐展开：“我布置一个结界将这个山洞圈起来，这样就算鬼蜘蛛得到四魂之玉的力量死而复生也能阻挡一二。”
一旦鬼蜘蛛借四魂之玉的力量死而复生，他就不再是人类，而是彻头彻尾的妖魔。人类不会被灵力排斥，但妖魔会，鬼蜘蛛彻底堕入黑暗沦为妖魔后，桔梗对付妖怪的手段就能用在他身上了。
不只是结界封印，还有……破魔之矢。
“啾呜~~”
云母仰着头轻声叫唤了一声，它摇了摇头，抖了抖脖子上毛茸茸的大毛领，周身妖力涌现，熊熊妖火萦绕于油光水滑的皮毛之上，瞬间从巴掌大小的可爱小猫化作一人高的凶猛妖兽。
在爬上云母的背之前，夏树回头看了眼被结界笼罩的山洞，想到山洞里的鬼蜘蛛，他眉头皱了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留鬼蜘蛛一个在离枫之村这么近的地方。
抿了抿唇，夏树双手结印，很快成功施展了一个忍术：“分身术。”
命令分出来的分身看守山洞，一旦发生变故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自身自爆也要阻止鬼蜘蛛靠近枫之村后，夏树才稍稍觉得安心。
转过身手脚并用地爬上云母的背，坐在麻世和桔梗中间，夏树抿紧唇感受着云母驮着他们三人腾空而起，在料峭寒意还未尽消的初春中迎着扑面而来的劲风朝除妖村的方向飞去。
“希望巫女翠子死去的溶洞里真的有线索遗留，最好能找到彻底解决四魂之玉的办法。”夏树心中暗道，心中想要毁去四魂之玉、希望这个麻烦源头消失的念头越发深刻坚定。
乍暖还寒的冬末初春，森林中一片枯黄萧瑟，只有少许几棵树的树梢发出了几片新绿枝叶。在一片枯黄黑灰的色彩中，一抹格外鲜艳的火红跳跃而出，瞬间将画面中的枯寂打破。
犬夜叉几个纵跃便跨越过数百米的距离，穿过枫之村后山的这片树林，他远远望见半山腰神社外林立的朱红鸟居和肃穆庄严的殿宇。
本来想直接进村去找夏树，但不知不觉间，犬夜叉却晃到了神社主殿附近。
犬夜叉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地绕着主殿转了一圈，但并没有在神社里见到往日这个时间会在神社主殿祈福的桔梗：“不在吗？人去哪了？”
讪讪地挠了挠头，满心失落的犬夜叉总算想起自己找夏树还有重要的事情，直接从半山腰跳了下去，朝山下桔梗住的屋子纵跃而去。
但这一次犬夜叉依旧是无功而返，同样没找到夏树的人。
“夏树不在家？”犬夜叉愣了愣，又追问面前的枫，“你姐姐呢？桔梗她也不在吗？”
明明枫没有就他提起桔梗的事说什么，但犬夜叉却自个儿涨红了脸，半低着头吭吭哧哧地解释道：“我进村时路过神社，顺路进去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桔梗，她也不在神社里。”
奇怪地看了眼突然扭捏起来的犬夜叉，枫撇撇嘴说：“除妖师又来拜访，夏树和桔梗姐姐前后出村了。至于他们干什么去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眉头皱了起来，犬夜叉沉下脸：“除妖师？之前把四魂之玉送来给桔梗保管的除妖师？”
“对。”枫后来听夏树说起除妖师原本打算将四魂之玉托付给桔梗就拍拍屁.股走人，对他们也很有意见，此时提起除妖师脸色同样不怎么好，“好像有什么事来找夏树商量。”
说起这个，枫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夏树只是个小孩子，有什么事他们自己解决不了反而要夏树帮忙？”
上次夏树和除妖师们一起出门，枫就很有意见了。这次除妖师又跑来找夏树帮忙，怎么他们非要把夏树扯进他们遇到的麻烦事里？
桔梗和枫说过，夏树体质特殊，容易吸引妖怪和恶鬼的觊觎。果不其然，夏树只是和除妖师们出门一趟，就惹来了犬夜叉，让他跟着来到了枫之村，就此徘徊在附近不肯离开。
虽然后来的相处中枫意识到犬夜叉是个好妖怪，可这不代表夏树能好运的每次都碰到好妖怪。这次夏树又因为除妖师的原因离开枫之村，万一又碰上妖怪怎么办，这责任除妖师会承担吗，又担得起吗？
枫不知道麻世中间还来找过夏树一趟，这次是第三次。但犬夜叉却知道，他也想到了除妖师这次前来的原因肯定和四魂之玉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次外出打听到的消息，犬夜叉眼神沉了下去，急急招呼了枫一声就往村外赶去：“我知道了，等他们回来我再来找他们。”
“就是这里了。”麻世站在一个偌大的山洞豁口前，眉宇间流露出敬畏崇慕的神色，“翠子与众多妖怪大战数日，最终力竭身亡的战场就在里面，四魂之玉也是在这里诞生的。”
夏树和桔梗先后点头后，麻世指了指山洞口罩着的薄薄一层灵力光膜，神情郑重地说说：“先说好，我们未必能进得去。”
“数百年来，我们除妖村一直守护着这个溶洞，但通常情况下我们进不了山洞。这个溶洞入口被一股未知的力量阻挡着，我们只能在洞外祭拜翠子，却无法进入山洞面见她的遗体。”
桔梗怔怔地凝视着罩住山洞入口的灵力光膜，半晌才低声道：“这是翠子的意志。”
“我感受到了她残留下来的死魂……”半低着头，桔梗声音轻若絮语地喃喃，“翠子的灵魂与众多妖怪的灵魂融为一体凝结成了四魂之玉，但她的死魂依旧存留于尸体当中，数百年一直守护着这个溶洞。”
麻世吃了一惊：“翠子的意志？”怔了半晌后他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难怪当我将四魂之玉找回来时，山洞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让我进到了溶洞里。”
这么多年来，麻世也只有找回四魂之玉时成功进到溶洞里见到了翠子的遗体。
在那之前，他虽然知道溶洞中保存着翠子最后战斗的场景，但一直无缘得见，无法进入溶洞中。
第058章 58死魂
溶洞中十分阴凉潮湿, 如今本就是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溶洞中的温度却比外面还要来得低。
夏树刚走进山洞里，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运转起查克拉抵御寒冷，哆哆嗦嗦地缩到了麻世后面, 拿他当人肉护盾挡着从溶洞深处吹来的冷风。
三人中唯一进过溶洞的麻世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带路。但说来也奇怪, 他们三人中最不受溶洞中阴暗环境、崎岖路径影响的人竟然是桔梗。
她明明和夏树一样都是第一次来除妖村，第一次进入保存着翠子遗体的山洞，但她却对溶洞中的环境了然于胸, 比麻世这个来过一次的人还要更清楚哪里该转弯了, 哪里需要低下头以免磕碰, 哪里又该迈开步子跨过水洼。
跟在麻世后面，走在桔梗旁边的夏树想到进洞前桔梗说的那些话, 他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眼底的忧虑反倒更重了。
桔梗感应到溶洞中翠子残留的意志, 发现了她遗留下来的死魂, 这也许能帮他们尽快解决四魂之玉的麻烦, 但这只对麻世来说是件好事。
对桔梗、对夏树，这就未必是件好事了。桔梗和翠子之间的羁绊越深、因果越多，对桔梗来说情况就越坏，夏树可不想桔梗步上翠子的后尘。
麻世一脸肃穆, 态度慎重又小心地走在前面带路，但他其实反应太过，他们三个一路顺顺当当地来到溶洞深处, 并没有碰到半点意外。
溶洞最深处, 就是翠子与千百只妖怪同归于尽的地方。经过数百年的岁月，她们的尸体已经化作石雕, 永久地定格在了灵魂抽出、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就是翠子…巫女翠子的遗体。”夏树愣愣地看着身着盔甲，被众多妖怪包围、呈现出被吞噬之象的女子石像，眼神有一瞬间的震撼和惊艳。
他并不是惊艳于翠子的美丽，虽然从凝固的石雕上可以看出翠子五官精致、长相秀丽，但惊艳夏树的是翠子眉宇间的顽强刚毅，是她在最后的搏杀中无惧死亡的决绝坚定。
作为忍者，向往强者、崇慕强者、臣服强者是他们的本能，夏树也不例外。
在这之前，翠子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形象并不分明；但在见过翠子的遗体之后，夏树脑海中关于翠子的形象立刻就变得鲜明了起来，她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拥有强大坚定的心灵。
目光定定地落在翠子身上，夏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方才将心中的震撼尽数排解出去。
他不自禁地低声喃喃一句：“女武神……”在硝烟与烽火中战死，直到最后一刻仍旧不屈顽强的英雄。
在夏树身旁，桔梗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桔梗知道，一直以来，夏树都认为她与翠子的命运太过相似，害怕她重蹈翠子的覆辙，担心巫女的悲运落到她身上。
但桔梗却从不认为自己和翠子相似，她一直觉得…她比不上翠子。实力强弱暂时不好分辨，但在心性上，桔梗却心知肚明她远不如翠子——她没有翠子那样顽强决绝的意志，没有像她那样永远不会动摇的心性。
虽然拥有强大的灵力，破魔之矢能轻易退治来犯的妖怪，但还是少女的桔梗心中仍残留有软弱、迷茫和不安。
她时常为自己的力量感到迷茫，因为远超常人的力量在人世中找不到归属感，偶尔也会因巫女的身份心生动摇。与意志坚定、心灵强大的翠子相比，她自觉自己大有不如。
震撼过后，夏树很快收敛起心神。
他们这次来除妖村可是有正事的，侧头看向缓缓吐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桔梗，夏树问：“桔梗姐姐，你刚才说感应到了翠子的死魂，那你可以和她沟通吗？问问她有没有彻底解决四魂之玉的办法吧！”
桔梗沉吟片刻，却缓缓摇了摇头，甚至未做尝试便直接说：“翠子的死魂虽然仍旧残留在尸体当中，但我们无法利用，也无法与之对话。”
夏树早就想问了，此时抓住机会问道：“死魂究竟是什么？它和灵魂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们能与灵魂进行交流，却无法与死魂对话？”
鬼蜘蛛的身体被夏树毁去最后的生机后，应该只剩下灵魂，当时在山洞中与他们对话的也是鬼蜘蛛的灵魂。既然灵魂仍旧可以与活人产生交互，进行交流，为什么翠子遗留在尸体中的死魂不行？
越是思索越是不解，夏树皱着小眉头，仰头一脸疑惑地看向桔梗：“之前说翠子的灵魂融入了四魂之玉，又说她的死魂残留在尸体当中……那她到底有几份灵魂？”
桔梗微怔，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详细解释：“灵魂分作两种，生魂和死魂，又称为魂和魄。生魂是心灵意识之魂，有幸魂、和魂、荒魂、奇魂四种；死魂则是驱使身体行动的魄。”
这些关于灵魂的知识，桔梗当然会尽数教给夏树，但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夏树长大些再让他知道这些太过沉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