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第22章

虽然这么说一个三岁的小朋友好像挺不可思议的，但霍玦确确实实对这个世界总有一种疏离感，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和在顾临临面前那个活泼的小可爱大相径庭。

哪怕是顾临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镜头里的好朋友，都要扭过头来问爸爸：“玦玦也有双胞胎吗？”

巧言善辩如顾总，一时间都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道霍玦是个什么情况。他其实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霍玦眼瞅着就要入学了，而与他有关的剧情却还没有发生。当然，能不发生那肯定最好。顾非臣只是在奇怪为什么。

第一种可能，剧情是发生在霍玦进入幼儿园之后。可这样的话，后续剧情就有点讲不通了。

大多的国际幼儿园，都是需要提前一次性缴清一年的学费的。哪怕霍玦的母亲临时意外去世，霍玦的舅舅宋天宝也没道理不让孩子继续在幼儿园读下去，毕竟钱是不可能退的。而霍玦如果在幼儿园上了一年学，他不可能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存在他爹霍南景找不到他的可能啊。霍南景又怎么会眼睁睁放任自己的儿子去跟着不靠谱的舅舅生活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信息是顾非臣不知道的，才导致了这样的差异化结果。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剧情已经被改变了，宋霍不打算离婚，也就没有了后续。

只是顾非臣到目前为止，还想不到那个已经被改变的节点到底能是什么，才会导致宋霍二人如今连一点离婚的苗头都看不出来。前后差别真的能这么大吗？

顾总最后也没能回答儿子，只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顾临临坐在沙发上，本来老老实实抱着他的布老虎，一被摸头，就下意识地改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并警惕地看着爸爸，想要保护他脑袋上脆弱的毛毛。

今天上午的剪头，让小朋友心有余悸至今。

当然，顾临临的头发并没有剪成像裴不应他们仨那么短，真要变成那样，就不是给小朋友剪头，而是在要他的命了。临临大王绝不可能答应那种倒反天罡的发型。

事实上，顾临临的头发就是简单地打薄了一些，把遮挡住眼睛的前帘剪了剪。

一头干净清爽的短碎发，和顾临临进理发店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还是那个好看又可爱的小朋友。

至于裴不应他们仨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剪的短，只能说……第一天知道裴不应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类吗？

顾非臣下班回来看见这仨卤蛋时，都明显错愕了一瞬。

当然，顾总还是那个顾总，尊重所有人多种多样的审美，不管是染发，还是寸头，他都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当三个卤蛋发来热情的邀请，询问他晚上要不要带着临临一起去现场看电竞比赛时，他选择了带儿子在家里看他好朋友的综艺首秀。

《宝贝的一天》，顾名思义，就是讲述来自五个不同明星家庭的小朋友的一天。

霍玦在先导片里的这一天，就是去卷王幼儿园HC国际参加面试的一天。孩子面试，家长面试。上课，聊天，阅读，用ipad答题……前后一共四场考试，两轮面试，看得就让人忍不住为霍玦小朋友捏了一把汗。

反而是霍玦的表情十分平淡，眼里还是那种对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的无聊模样，但写起试卷时却十分利索，全英文的卷子，没有一道错题。

就仿佛在学霸的眼中，选择题是“A不对，B错了，C就是正确答案，D还用看吗？”这个样子，答案一目了然，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写下答案。

学霸小朋友这种人设，不管放在哪里，哪种类型的节目上，都会很受欢迎。至少东亚是这个样子。

下笔时的淡定从容，面试时的沉着冷静，都让霍玦以“小霍总”的新昵称而迅速俘获了一众姐姐粉、妈妈粉。

苏感就是这样，它可以只是一种态度，与年龄无关。

至于霍玦小朋友的面试结果，那自然是被非常善于卡剧情的导演，留到先导片（下）去播了啊。

在先导片（上）最后的结尾，是对五个家庭不同的小朋友进行的个人采访，其中对霍玦的问题是：“你去面试（打码）C（打码）际，是因为妈妈的期待吗？还是自己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说真的，这个问题很容易就会引起争议。

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父母想要望子成龙没错，但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背负父母不切实际的梦想？逼着孩子内卷到底是在为了孩子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好？鸡娃的人可不可以先鸡一把自己？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孩子就必须去做到啊？诸如此类。

说真的，在这个问题出来时，网上就已经有了节奏，觉得节目组是在故意设套，就像是问小朋友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一样恶劣。

在一个童趣可爱的节目里，讨论这种话题是不是过于沉重了？

而就在这个欲扬先抑的紧要关头，霍玦小朋友一下子亮起来的双眼，灿烂的笑容，证明了导演组也不是个傻子。

所有看了节目的人，都忘不掉那一天霍玦说的：“是因为我想和我最要好、最要好的好朋友顾临临上同一所学校啊。”

在三岁小朋友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严肃的为什么呢？什么妈妈的期待，更好的教育，未来的规划，统统都不会存在于三岁小朋友的世界里啦。霍玦就只是单纯的想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去上学啊。

【他提起好朋友的样子，会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明亮多彩了起来。】

【这么一看，我们小霍总确实还是个小朋友啊哈哈哈哈】

【我也想和我的好朋友一起上下学，呜呜】

【[狗头]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冰山，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所以，顾临临到底是谁啊？[爱因斯坦的困惑.jpg]】

顾临临是在全国观众都在等答案时，已经提前知道霍玦到底有没有考上HC国际的人啊。

因为就在第二天，9月1日全国的报道日这一天，顾临临在家门口的地下车库里，看到了早已经在等他一起上学的好朋友霍玦。

“临临！”

两个小朋友穿着HC国际一模一样的夏季主校服，戴着一样的渔夫帽，开心地拥抱在了一起。

只有从黑色库里南里探出头来的阴暗批霍总，差点没压住脱口而出的仅针对顾总一人的怒火。

——你凭什么和我儿子穿亲子装？！

顾非臣今天特意把他当年上大学时穿过的校服找了出来，虽然他已经奔三十了，但保养极好的身材，依旧能够穿下二十来岁时的尺码。HC国际这种老牌国际学校的一大特点，就是喜欢遵循传统，校服款式几十年如一日，经典永不过时。

顾家父子都属于橡木树学院，连领带上的格子纹绿色都一模一样。

顾总在抱着儿子上了自家的私家车，与车窗口的霍总擦肩而过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对方——我是在和我的儿子穿亲子装，谢谢。你儿子在兔子脚学院，学院代表色是红色好吗？

霍玦这才发现，自己和顾临临相似而又不同的短款领带。

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却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本能的慌张，节目组的镜头忠实记录下了这一幕。

未来霸总瞳孔震惊：“妈妈……”

宋女士也一下子就慌了，还要急忙安抚儿子：“别别别慌，妈妈这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问问！”

类似于孩子入学这种比较重大的事件，自然不可能少了《宝贝的一天》节目组。他们本来是要直接拍孩子入学的，但霍玦却执拗地非要等顾临临一起，谁劝也没用。宋知夏只能提前打了电话，知会顾总。

顾非臣也对此表示了理解，并不介意。

因为他们拍摄的画面都会进行后期处理，不愿意入镜的路人，会在霍氏与裴氏合作的一种新技术下进行一键打码。不是那种乱七八糟会影响观看体验的乱码，而是每个人都能获得一个可爱的头像。可以变成小动物，也可以变成其他拟人的图形。

顾临临早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头像，毫无疑问地，是一只……

“三花猫。”裴小叔自认为再不会有比他更懂顾临临的人了。

坐在安全椅上的临临大王却生气的表示：“是简州猫！我是简州猫！”虽然他的审美是三花，觉得三花是小猫咪里最好看的，但他同样以自己的简州猫身份为傲啊。他们简州猫就是最棒的！

裴不应：？

偏偏同车内的李誉还要补刀：“对啊，我们临临最喜欢的是简州猫，你都没看要给老师的资料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幼儿园让家长准备的入园物品里，除了文具、水壶、安抚玩具以及换洗衣物等常规物品以外，还让多准备了三张小朋友最喜欢的图片，以及一张孩子和家长的合影。

但这些小周哥哥都是早早就给顾临临准备好的，顾非臣昨晚检查了一遍，早上李誉来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他也因此看到了顾临临的代表小动物。

虽然李誉也没比裴不应早多少知道顾临临更喜欢简州猫吧，可至少他现在可以很趾高气昂的表示，看来还是他更了解他们临临。

等去了幼儿园，走完了开学典礼前面的流程，大家很快也就知道了这三张小朋友最喜欢的图片的存在意义。

一张用磁铁吸在了小朋友挂书包的挂钩上方，一张贴在了木质的储物柜上，还有最后一张被放在了放室外鞋的格子里。

“记住了吗？贴着简州猫图片的，以后就是我们临临放物品的地方了哦。”

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数字、文字都是没有用的，想让他们记住一个东西，最直观的永远是生动可爱的图片。

每个小朋友都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图片作为代表。

至于父母和孩子的合影……

裴不应带了拍立得，专门帮顾临临和顾非臣在校门口拍了一张新鲜出炉的父子合影。并用金色的签字笔在背面龙飞凤舞的写下，2124年9月1日，临临和爸爸。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顾临临严肃脸，说大事专用（不是）：我是简州猫！虽然喜欢三花，但真的是简州猫哒！

PS：简州猫就是现实里存在的一个猫的品种，古代御猫，外形和狸花相似，是我个人感觉外形上比较有少年感的一种小猫咪。

第28章 变成人类的第二十八天：

橡木树小班并不像校园参观时副园长介绍的，一共只有三教一保四位老师，而是有整整六个老师。分别是主班郝老师，配班真真老师，外教andy老师以及保育员王老师，还有两名年轻的实习助教。班上一共12个孩子，师生比达到了惊人的1比2。

“这也没比迷你班的1比1.5好到哪里去啊。”裴小叔对自家大侄子惨淡的求学遭遇，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老师多到轻微脸盲的裴大少至今还没搞清楚谁是谁。

顾临临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郝老师是老大！”也就是主班老师，她负责的是班级的主要统筹管理，以及与家长的沟通工作，简单来说就是班主任。

“你怎么知道的？”裴不应一脸惊讶，继续低声与小朋友咬耳朵。

此时，一行家长已经结束了开学仪式，正陪着自家的小朋友坐在教室里，等待着接下来的环节。

说真的，裴不应还挺茫然的。他都做好准备，以为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小朋友们撒泼打滚泪洒幼儿园，家长坚强而又感慨万分地与孩子强行分别的时刻了。他连台词都准备好了。万万没想到，一转头，大家就又被接引老师带到了孩子的班级里。

这里早已经备好了一排排整齐的木质椅子。

每个家庭差不多都来了至少两到三个大人，家长外加生活助理或者住家保姆，有些家甚至出动了爷爷奶奶。

总之，这么乌泱泱的一大堆人，竟然都能坐得下，还不显拥挤。

每个家庭都保持着友好而又礼貌的正常社交距离，几乎是一家一排、一左一右，这么分别错落有致地入了座。

当然，只是看上去大家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从这些人精自然让出了前两排的举动里，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于其他家长都是谁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而毫无疑问的，第一排一左一右分别是留给裴家的顾非臣父子，以及薛家的双胞胎的。

至于第二排要留给谁，那裴不应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是真的没去了解过他大侄子同学的父母都姓甚名谁。

不过看他哥尽在掌握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

裴不应只认出了其中一个家庭，是他平时一块玩的一个纨绔二代的爸妈，看来是终于接受大号废了的事实，决定重新练个小号。

那对中年夫妻在看到裴不应竟然认识他们后，也是受宠若惊非常，连连点头。

顾临临跟着小叔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几乎是秒懂。他没解释自己是怎么在人群中找到头狼的，因为那根本不需要解释，小猫咪总能知道谁才是一个群体里说了算的那个。他现场给他小叔演示了一下自己的精准判断：“那是你的小弟。”

“那是我小弟的爸妈。”裴不应赶忙反驳，并二次反驳，“呸呸呸，什么小弟，是小叔的朋友，就是开学礼物里，给你送了一套烘焙玩具的那个叔叔。”

裴不应的“朋友”很多，聪明人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给顾临临送开学礼物了，不聪明的……在看到昨晚的热搜后，也都紧急给补上了。裴不应收得理所当然，还颇为挑挑拣拣，但即便如此了，真能把礼物送出去的人也是欢天喜地的。

因为裴家的这个礼真的很不好送，尤其是大房的顾非臣这边，这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给人一种过尽千帆、什么好东西都很难入眼的挑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