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第48章

巨馋小胖子不懂拉扯，只懂沼泽城除了是全球的时尚之都，同时也是著名的甜品之都，这边实在是有太多能牵动他的心的小甜品了。

不过，小朋友的老实配合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发现，他爸爸试衣服就没有那么麻烦。

顾非臣为了让儿子心理平衡，也顺便给他和裴不应进行了一次购物，只希望他儿子能够看到他们同样也在饱受试衣服之苦。

但在小猫咪眼里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他痛苦的站在试衣镜前，被几个叽里咕噜的裁缝摆弄来摆弄去，而他的爸爸和小叔却只需要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看形象顾问带来的一整队男模，这些模特的身高体重都和顾非臣差不多，甚至大部分都是亚洲面孔，在顾非臣面前，走了一场只有他们一家当观众的小型现场秀。

基本几圈走下来，顾总就已经订好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需要穿的衣服搭配，只有小朋友还苦兮兮地站在高高的试衣台上，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

“没有办法啊，谁让你还在不断长大呢。”裴小叔端着一盘不同口味的闪电泡芙，一边吃，一边安抚小朋友，“在你的身材固定下来之前，你大概都得忍耐，我的宝儿。”

然后，裴不应就也接到了他需要重新量尺寸的噩耗，因为他变胖了。

顿时感觉手上的泡芙都不香了。

他怎么会胖呢？

裴不应不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到送走顾问团队，纨绔裴大少都在嚎啕，并赌咒发誓，不瘦回原来的身材，他就绝不再吃一口肉！

小猫咪终于获得了心灵上的平衡，还积极和小叔分享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的“减肥”心得。什么小饼干一天最多只能吃五块啦，不能耍赖和小周哥哥要藏起来的巧克力啦，他甚至还好意思跟他小叔建议说，你要多运动！

一天和多动症似的、几乎没有一刻闲着的裴不应：“？”

咱俩到底谁缺乏运动啊？

巨懒小胖子无辜的眨眨眼，他是不知道小叔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反正他不需要因为变胖了，就得重新量身材。

裴小叔彻底崩溃。

而顾临临则没心没肺地跟着爸爸出门溜溜了，在走之前，他还主动颠颠跑过来抱着小叔，用他自以为是悄悄话的音量承诺：“我回来的时候，偷偷给你带糖！”

裴不应：“……”我竟然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不过，顾临临这趟溜溜，大概注定是没空给他小叔买糖了。因为他爸爸所谓的带他出门溜溜，其实是带小朋友参加了一个拍卖会。

也就是之前帕拉斯爵士和顾非臣提到过的艺术品拍卖。那位去世的收藏家的子女，把他生前大量过了明路的收藏，都和拍卖会进行了交易，少数来路比较敏感的藏品，则进行了私下买卖。

这两个拍卖帕拉斯爵士都收到了邀请，他和顾非臣说的如果看到C国藏品会帮他拍下，也指的是后面那个。前面这种由拍卖行操作的拍卖，顾非臣自己就有邀请函。

这还是顾临临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在沼泽城另外一个奢华的老牌酒店里举行，小朋友出门上车，下车就到了地方，实在是没有空间用零花钱偷偷给他小叔买糖。

以及，是的，顾临临也是有零花钱的，大部分都是曾外公偷偷给他的，即便小朋友其实到目前为止还不太会花钱。

这天的拍卖会上来了很多社会名流，顾临临一个也不认识，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认识他爸爸就足够了。从父子俩一进入酒店开始，他们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想要上前寒暄的人大概一路能从这家酒店排到他们家那边的酒店。

客人们在进入酒店后，也不着急拍卖，主办方给先安排了一场艺术展。

各式各样前卫的现代画作，在画商巧舌如簧的介绍下，一个个都厉害得宛如毕加索转世，梵高灵魂附体，颇有种你不现场买下来就是亏本的紧迫感。可惜，这些销售技巧对于小朋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完全不理解什么画作的感情、笔触的表达，他只关心一件事——这个拍卖会的茶歇在哪里？

小朋友总算想起来了，没地方买糖果，还可以从茶歇上拿嘛。他曾外公上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有整整一面墙的甜品台。

而就在大佬们进行着现代艺术的熏陶时，他们带来的助理也没闲着，正在一个个排队交保证金，进行到场登记，选择号码牌。

助理先生特意打来电话，询问了顾非臣的意见，想选个什么号码。

顾非臣对于所谓的幸运数字没什么想法，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还在东张西望找点心的儿子：“你想选什么数字？”

“十！”小朋友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因为这是他目前知道的最大数了，最大的就是最好的！

“好，那就10号。”

一场酣畅淋漓的草率选号结束之后，艺术展也参观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入场。顾非臣在二楼有包厢，与帕拉斯爵士一起。这位来自E国的爵士是真的热爱艺术，刚刚在楼下参观那些现代画作时，他就自己一个人看了好半天，十分细致又挥金如土，资助了不少有志青年。

等到了包厢里，帕拉斯爵士的兴致还没有解释，非要打开手机给顾非臣展示他最近新得的画作：“据说是你们C国一个很有名的大臣的遗作。”

他最近迷上了东方的水墨画，家里已经买了不少藏品了。

但其中最让帕拉斯爵士喜欢的，还是最近新得的这一张——空白的画卷上，只有一口深邃无波的古井，那让他觉得充满了留白的艺术，暗示着画作主人当时在动荡时局下的如履薄冰。

“你看这井，看它外面快要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压井石，里面如鲠在喉的多出来的横杠……”

帕拉斯爵士学了不少C国成语，他指着井口里里外外多出来的东西分析着，觉得这些绝不是随便画出来的，它肯定有它们存在的深意！那是一个艺术家的悲鸣，是他对世界呐喊出来的声音，总之绝不可能只是一口简简单单的井。

跟着来凑热闹的临临大王表示：“这不就是怕小猫掉进井里才加的装置吗？”

帕拉斯爵士一愣，他能听懂中文，而就是因为能够听懂，才会更加懵逼，什么防止猫掉进井里的装置？他的艺术这么一解释就瞬间不艺术了呀！

顾临临却越看越笃定，因为他爸爸上辈子的家里就有一口一模一样的井。

咦，这个落款私章不也是他爸爸的款式吗？小朋友再仔细一看，破案了，这就是他爸爸上辈子的画啊。

帕拉斯爵士立刻骄傲地表示，是的，这就是大启一代名臣顾秉的遗作，没想到顾临临小小年纪，就如此有眼光，竟能这么快就认出来画作的主人。

顾临临同情地看了眼爸爸的好朋友，画虽然是他爸爸的画，但：“你买到假的了。”

“不可能。”帕拉斯爵士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顾临临心想着，我当然知道啊，因为这画在画好之后没多久，我就踩着墨汁留了个爪印上去，而这上面这个爪印一看就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顾秉：顾爸爸上辈子的名字，他上辈子是姓顾名秉字非臣，前文之前有提到过，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提醒大家哒~

第57章 变成人类的第五十七天：

上辈子的顾临临作为一只小猫，有着大多数小猫的可爱，也有着大多数小猫的通病。

好比他可以喝爸爸茶杯里的水，喝侍女姐姐碗碗里的水，甚至是喝莲花池里胖锦鲤的水，但他就是不爱喝自己盆里的，就好像只要好好的清水倒进去了，就是被人下了毒。

也好比不管他在爸爸书房里看到了什么，都要上前去凑热闹，在爸爸的画作上留下着代表小猫到此一游的印记。

有时候是印泥或者墨汁爪印，有时候是大尾巴横扫而过的毛毛，甚至还有一次是带了厨房的面粉，反正小猫咪是自由的，它想走过哪里，它就可以走过哪里。

顾大人也没有阻止，甚至觉得颇为有趣，很愿意让儿子成为这个二作。

而就像人类能够分辨出自己和别人笔迹的不同一样，小猫咪也能一眼就分辨出自己的爪印和其他人刻意模仿画上去的不同，至少顾临临就能看出来，帕拉斯爵士所得之画上的爪印不是他的。

既然不是他的，那画肯定就是假的。一个很简单的推理。

帕拉斯爵士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说出这话的是一个还没有他腰高的小朋友，他们总不能是活在《艺术天才三岁半》里吧？

“这是画的。”临临大王只能指着爪印努力给对方解释，“但原来的画上，是小猫咪自己印的。”

小朋友边说还边用自己的小肉手比划了一下，他说得有点乱，但是还好，帕拉斯爵士听懂了，原来辨认的关键在这里，这一回他总算相信了。

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位大启名臣还是个猫奴。

事实上，有关于顾秉到底喜欢不喜欢猫这件事，国内的史学圈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毕竟新帝恨毒了顾首辅，在对方死后，自己得以重新掌握大权后，便命人将与顾秉有关的大量生活资料都付诸一炬了，后人能够知道的只有那些皇权无法抹除的历史功绩。事实上，即便是现如今流传下来的这些功绩，都有史学家觉得只是冰山一角，是皇帝没办法才不得不让史官留下的。

总之，帕拉斯爵士并不知道顾临临说的其实是连C国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容，还以为这在C国是人人都知道的历史，也就对小朋友的话更加相信了一点。

当下就给家里的管家打去了电话，让他带着那副古井水墨去进行了重新鉴定，一共找了三家不同的鉴定公司，其中一家甚至就来自C国。他一定要辨别真伪，因为当初把画卖给他并进行鉴定的人，是一个他很信任的艺术品公司。

他与他们进行过大量的合作，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以前的那些……

帕拉斯爵士简直不敢深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让那些把他当冤大头的人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

至于临临大王，在说完该说的之后，他就被点单小程序上的甜品吸引去了注意。这次拍卖会没有茶歇，因为受邀的宾客可以自由地在小程序上下单，酒水和简餐都是拍卖会主办方和酒店协商好的，会免费不限量地供应给来参加的客人。

顾临临小肉手一挥，就激情下单了十个雪顶芝士蛋糕挞，一听就很好吃。

可惜，在上来第三个的时候，就被他爸爸阻止了。

虽然知道儿子有个debuff一键消除的金手指，但谁知道那看起来十分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金手指，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其他弊端？秉承着能不用就不用的原则，顾非臣还是不太希望儿子身上积攒太多负面效果的，好比毫无意义地增重，就很没有必要。

事实上，自从上次变猫到现在，顾临临一直都维持小朋友的人类外表维持的很好，丝毫看不出他曾经有过的变猫痕迹。

要不是有自己穿书的特殊经历，顾非臣都要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他的错觉了。

总之，顾非臣对儿子的饮食没有像过去那样控制，却也不是完全的纵容。小朋友依旧要为了甜品和爸爸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斗争的结果就是，他为他小叔据理力争多要了两个，自己还是只能吃那么多。

小猫咪委屈，但小猫咪不说。

整场拍卖会，除了甜品以外，其他的就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引起顾临临的东西了。顾非臣本来还想给儿子拍点他喜欢的，但既然顾临临没兴趣，他也就意思意思的让助理举了几次牌，全当买“特产”，回国给外公送手信了。

帕拉斯爵士倒是又激情下单了不少，虽然他还在担心着自己家里的藏品，但那完全不影响他购买更多的艺术品来消解愁闷。

他甚至还想手把手地培养三岁半小朋友的兴趣爱好。

帕拉斯爵士觉得顾临临很有艺术天赋，冲他一眼就认出了顾首辅的遗作，他非常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忘年交。

可惜，他的忘年交其实只认识他爸爸的画啊。

哦，不对，他还认识他爸爸收藏过的古董，总之，在艺术方面，顾临临大概是没什么天赋的，也不想培养。

拍卖会结束之后，帕拉斯爵士就再次发出了邀请，打算和顾家父子一起吃顿晚饭。可惜，邀请刚刚说出口，他就临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那边好像出了什么意外，这次的晚餐邀请便只能遗憾作罢了。

小猫咪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喜欢爸爸的朋友，但如果帕拉斯爵士能够少说一点什么感情啊浪漫、艺术的，他大概会更喜欢对方。

顾爸爸忍俊不禁，在告别帕拉斯爵士后问儿子：“所以，你想去哪里吃晚饭？”

小朋友却一脸诧异地反问爸爸：“我们不要小叔了吗？”

临临大王真的超有责任感的，他举了举手里已经装好在打包盒里的甜品，时刻谨记他还有个小叔在等着投喂。

于是，父子俩的行程就变成了先回酒店。

他们不仅给裴不应带回了拍卖会上的雪顶芝士蛋糕挞，还顺路买了一些面包。都不需要小朋友开口，顾爸爸就已经很懂地让司机停在了一家在沼泽城颇受欢迎的老牌面包店前，在和小朋友约法三章，这些面包哪怕买了，那也是明天的早点之后，顾爸爸才带着儿子走进了那家一推门就能听到摇铃声的老店铺，整家店里都在散发着小麦和黄油的芬芳。

小朋友在门口来来回回玩了半天，他可太喜欢这个铃铛声了。

两人回到酒店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进门，还没看到裴不应呢，就先听到了他在厨房里咋咋呼呼的声音。

“离远点，离远点。”

“要炸了，要炸了。”

“救命啊啊啊。”

知道的，会猜裴不应在尝试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炸了裴家的这座百年酒店。

顾临临戴着临别时帕拉斯爵士送给他的一顶羊绒帽，迫不及待的拿着点心盒冲进了厨房，开心地对小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小朋友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先被身高腿长的李誉哥哥给抱了起来，用后背替他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油点。

裴不应做饭和别人真的不太一样，别人做饭顶多是不好吃，但他做饭有可能会要命。

李誉见小朋友不管不顾地爆冲进来时，心脏差点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