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交朋友?那朋友是不是要见面?我真的能帮我哥钓出对方!老子可真特么是个天才!
吴意继续道:【这张照片就是我的诚意。】
吴意:【我想帮你。】
这张照片确实是吴意的诚意,只不过方向有两个。如果发来试探的照片,让裴不应对萧溪感到愤怒与暴躁,想要报复她,那吴意就可以帮他对付她。如果裴不应不生气,那这就是吴意不想伤害裴不应的证明:我看到了,我拍下来了,但我没有外传,只是告诉你们要小心。
真是什么话都叫他说完了。
【你和别人都是这么交朋友的?】裴不应噼里啪啦的开始打字,假装生气。
吴意却只是含蓄的顾左右而言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与之往来自然不能套用同一个公式。】
裴不应:【那我估计你没多少朋友。】
【怎么会呢?这只是我的诚意之一。】吴意十分自信。因为当裴不应一直在跟他搭话的时候,就证明裴不应已经开始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他了,不是相信他的友善,而是相信他的手段。裴不应开始衡量,他是否会对他造成更多伤害。
萧溪的照片可以是一个友善的诚意,也可以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如果裴不应拒绝,那他很可能会继续用裴不应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威胁他,今天是萧溪,明天就可以是他远在国外的母亲,是他的弟弟利奥。
吴意的威胁十分含蓄,因为威胁不是他的本质目的,他只是想秀一下他的肌肉。
而裴不应……
根本没看懂。
裴大少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看了半天,一直在努力试图从这些字里行间中解析出什么,他甚至连藏头诗的方向都去考虑了,可还是没有明白对方到底要表达什么。
QAQ你们这些谜语人真的好烦啊。
第119章 变成人类的第一百一十九天:
面对谜语人的语焉不详,裴不应真的是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与手段,也还是猜不出来对方到底在想啥,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他又没办法和他哥取经——他以为一直到真的钓出这个幕后黑手之前,他都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只能继续和自己不算聪明的大脑较劲儿。按照一般的思路,自己遇到瓶颈了,会怎么做呢?
裴不应就这么依在客房门口想了起来,吓了起来开门的萧溪一大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骂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早上站我门口干什么?”
裴不应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但为了面子他不能说,他现在可是邦德!是黑寡妇!是加拉哈特!咳,也是因为他已经明白这件事大概只是和他们家有关,那就不能和外人说了,所以他最后也只是病急乱投医的含糊问萧溪:“我平时遇到难题的时候都会怎么做啊?”
萧溪:“?”你问我?我去问谁?
但是,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呢,同样一起从客房里出来的陈安安给出了裴不应答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三岁就能自己用筷子吃饭,四岁就会礼貌问好的侄子呢?”
陈安安可以对天发誓,她环胸说出这话的时候,绝对是在阴阳,回击前段时间裴不应对她的冷嘲热讽。
可裴不应的反应却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他平时觉得麻烦或者焦虑的时候,都是去找万能的临临大王的啊。都不用倾诉,只是陪小朋友玩那么几个小时,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虽然这并不能对这件事起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沉浸式扮演自己嘛,做戏就要做全套,说不定他沉浸着沉浸着就找到办法了呢?
醍醐灌顶的裴大少在匆匆离开前,还不忘对陈安安说:“谢谢你啊,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嘞,祝你和萧溪百年好合哈。”
陈安安:“……”这是什么新型挑衅怪话?
可惜,裴不应已经离开了,并不能给出她答案,徒留跑车的轰鸣声响彻别墅外的蔚蓝天空。顺便一说,他这回特意开了他哥车库里最贵的跑车,帕加尼风神R,楔形车鼻,全碳纤车身,764匹的马力,全球限量五十台!他倒是要看看陈安安还怎么嘲笑他!
裴不应在给顾临临打去心灵求助电话时,顾临临小朋友正在和塞布丽娜女士以及她的朋友们打皮纳塔,就是一种装满了糖果的小马玩偶,需要人蒙着眼睛去击打,打中了便会得到一场五彩缤纷的糖果雨。没有哪个小朋友能够拒绝。
当然,塞布丽娜女士已经是大朋友了,所以她的皮纳塔有些特别,里面装的不是糖果,而是美钞。
源源不断的绿色美钞,从天而降的纸醉金迷。
本来塞布丽娜是想在小马里面塞金条或者宝石的,来一场波光闪闪的金箔雨或者宝石雨,奈何想一想贵金属和贵重石头砸下来的重量,那可能就不是游戏,而是谋杀了,最后只能遗憾的换成了庸俗的钱。
游戏规则也很简单粗暴,她让人在热带宽大枝叶的树下,挂上了十只不同颜色的小马,里面装着不等量的钱,她的客人打中哪个就能得到哪个。
临临大王听了半天,还是想要糖。
塞布丽娜女士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好一会儿才终于均匀了喘息告诉他:“我可以给你换成等价的糖果。”
然后,小朋友就开开心心蒙着眼睛,挥舞着木棒冲上去了,满脑子都是糖果来,糖果来,糖果从四面八方来。
最后玩的小脸红扑扑的,也是收获颇丰。
在接到小叔的电话时,顾临临的额角仍有豆大的汗珠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打湿了鬓角的黑色碎发,但整个人的精神头很好,看起来就生机勃勃的。他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花衬衫,卡其色的短裤,真的宛如一棵茁壮成长的小树。小树对小叔说:“我和丽娜姐姐都说好了,一半换成糖果,一半还是钱,小叔你别怕,我给你钱。”
顾临临对于爸爸和小叔之前电话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的,但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没有完全懂,也不是全然不懂,至少他听懂了有人在勒索小叔,他小叔缺钱,便想要迫不及待地帮助对方。临临大王他呀,可有钱啦。
裴不应差点泪奔,呜呜,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临临啊?这么好的临临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的孩子啊?等哽咽完了,裴不应才赶忙对小朋友说:“没有,小叔不缺钱。”小叔不仅不缺钱,还能偷李誉的钱养你!
李誉:?
咳,总之,裴不应一股脑地说了他现在的烦恼,也不指望顾临临能听懂,就是一种单方面的倾诉,也是为了让小朋友安心,他现在真的不缺钱,只是有个神经病非要和他当朋友。
小猫咪似懂非懂,只能假装老成地坐在米色的皮质沙滩椅上,吸溜着冰冰甜甜的草莓冰沙说:“那可真是苦恼呀。”小叔竟然不喜欢交朋友。
“是不喜欢和神经病交朋友。”裴不应长吁短叹,万万没想到,他已经二十多岁了,竟然还要面临交友问题。
“不能拒绝吗?”
“不能。”
“怎么这么霸道呀。”顾临临说话总是有些吞音,软绵绵的,在替小叔义愤填膺。
“因为小叔也确实需要和他交朋友,”裴不应用小朋友能听懂的话翻译,“就是有点发愁,这个朋友说话云山雾罩的,根本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顾·端水大师·临临给出指导建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他呢?”
他们幼儿园老师都说了,不要惧怕问老师问题,也不要不好意思,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不理解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就问清楚。因为你不问,问题永远在那里,并不会迎刃而解。而且问问题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提问是一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契机。
裴不应再一次悟了。
对付谜语人,可不就是应该这么一力降十会吗?他有什么可自己琢磨的,啧。他当时就应该直接问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吴意一直没回,裴不应就一直问了下去。消息很快上了99+,一开始还是自己打字,后面打烦了,他甚至直接和李誉要了一个小程序,开着脚本反复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不到一个下午,吴意的手机就被名为裴不应的病毒卡死了。
吴意:“……”
你们裴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我想要什么?我还能想要什么?你们裴家把我们家害的这么惨,我当然是想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啊。这还用问吗?
是的,在吴意的理解里,他们家就是被裴家害了。
吴意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外公跟他说,他们本来住在雍畿的哪里哪里,他们本来拥有多少多少,他曾多么多么搅动风云。可惜,这些在吴意还没什么记忆的小时候就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他们不得不举家搬迁,逃难一样的蜗居在了江左下面的一个水乡小城。
为什么呢?
当小小的吴意这么问外公的时候,那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总会先沉默,然后再充满恨意的咬牙,他说,因为裴翰霆,他毁了我们家的一切!
裴翰霆便是裴老爷子的名字。
吴老爷子是顾老夫人的朋友,也是裴老爷子的敌人,这没什么矛盾的,也没什么狗血的爱恨情仇,无外乎利益而已。曾经是吴家赢了,后来裴家从国外杀回来又扳回一城。胜者赢得一切,而败者只能含恨离开。
每次外公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母亲总会和外公发生很大的冲突,她说了很多遍:“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再和吴意灌输这些有的没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我哪一句说错了?如果裴翰霆没有回来,我们现在哪里会过上这样的日子?”而住在乡下别墅里的吴老爷子总会这么说。
然后他们就会把吴意推出房门,在里面越吵越凶。
吴意听不到大人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母亲最后往往会怒气冲冲的出来,抱着他摔门而去,还会在他的耳边叮嘱他:“不要听你外公的,他疯了。”
吴意分不清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他只知道最后他的外公自杀了,而他的母亲也被这个消息击垮了。
她缠绵病榻多年,最终撒手人寰。
只剩下孤家寡人的吴意,在整理外公的遗物时,他看到了一些东西,也去查证了一些东西,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觉得裴翰霆该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好比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第120章 变成人类的第一百二十天:
毫无疑问的,吴意就是个精神不太稳定的神经病,和他的外公一样,把自己生活里的大多不如意都归结为了别人的问题。
这对祖孙俩有大多数反派优美的精神状态——从不内耗自己,只会责怪别人。
某种意义上,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大部分人只是口嗨,更多的是一种缓解自我情绪的手段,生活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并不会真的去伤害任何人。可吴意不是,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都是别人的错,要让对方为对他的亏欠付出代价。
并且,他已经在暗中经营了许久。
这些都是顾非臣让人去查到的。顾非臣的手下办事很有效率,在塞布丽娜女士婚礼的当天,就给老板顾非臣传来了这些内容,一部分是能够证实的时间链,一部分靠的是种种信息指向而来的推论,下属对此都一一进行了标注,以供区分。
顾非臣一心二用,一边翻看资料,分析反派的行为模式,一边陪儿子在酒店海边教堂的休息室里练习撒花。
是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练习撒花。
作为西式婚礼的花童,小朋友的主要职责就两个,一个是在新娘新郎入场之前,在他们即将走过的婚礼红毯上撒花,一个是给新人送去他们即将戴到彼此手上的婚戒。
塞布丽娜女士的婚礼一共就邀请了三个小朋友。一个是顾临临。一个是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姑娘,她是女方家那边的亲戚,红发碧眼,皮肤苍白,脸上有一些小雀斑,是一个过于刻板印象的ginger。她虽然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但顾临临却一句都听不懂,爱尔兰口音的英语过于神奇了。最后一个“小朋友”便是男方养的布偶猫了,叫声甜美,人见人爱,是男方养了多年的伙伴。
超大只布偶今天在婚礼上的唯一任务,便是负责“护送”婚戒,两个花童小朋友的任务只有撒花。他们是如此的认真,以至于在婚礼开始前就在不断反复的练习。
因为撒花寓意着播撒幸福,顾临临希望对他超好的丽娜姐姐能够获得幸福。
“一二三,撒花,一二三,撒花……”小猫咪严格按照婚礼策划人告诉他的“走三步,撒一把,在走到圣坛前清空花篮”的指导练习着。
他身后还跟着那只对谁都十分友善,见谁贴谁,却莫名跟顾临临更投缘的超大只布偶。
一人一猫可爱的简直让人恨不能一口把他们含进嘴里。
但小朋友有点嫌弃总是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布偶,因为它在简州猫的审美里真的太丑了,叫声又怪怪的。临临大王想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对爸爸形容:“就好像一个秃头的中年油腻大叔,对你使劲儿夹着嗓子说,哥哥~来玩呀~。”
顾爸爸:……这个夹子音过于形象了,倒也不必如此努力。
顾爸爸安抚好来找他吐槽的儿子,便继续看起了吴意的资料,上面显示这位很有执行力的反派,当年还曾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他的母亲突然送出了国。
吴家说是倒了、落败了,但也要看和谁比。如果是和裴家比,那确实,吴家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雍畿的权力圈早就已经查无此家;但如果是和一般人家比,那还是有些家底的,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殷实。他的外公吴老爷子在乡下有一套带花园的数层别墅,母亲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有不少房子与商铺,还能想送吴意出国留学就送吴意出国留学,已经比大多数人活的都要好了。
可惜,吴意就像一头贪婪的野兽,始终走不出那一句“我本可以……”。
他在国外留学时还算老实,就顾非臣的个人推断,这个时期的吴意应该也就是在心里想想都是裴家的错什么的,像寻常人一样。
真正导致他异变的,还是他外公和母亲的相继去世。
可以理解为他在万分悲痛下开始报复社会,也可以理解为再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了,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两者皆有。
他的外公和母亲给他留下了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
他可以拿这些钱来进行投资,创造自己的事业,也可以用这些钱享受生活,当一个小富即安的包租公,但他最后却选择了用这些钱报复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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