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可这世的艾忠云武艺分明不是一时半会练成,而且砍人如切菜,哪有一点生疏的样子。
临安知府宅邸离云来酒楼就两街之隔。
这边结束战斗,那边火光冲天。
数个火把将天都照亮了大片,依稀还能那个听到叫喊声与尖叫。
“弛儿觉着殿下性子如何?
父子俩走入巷中,艾忠云忽然笑着问道。
艾弛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便回道:“殿下心软,对朋友挺真诚,是个纯良之人。”
“今日便是为父教给你北延朝的第一课,何为皇孙。”
临安知府门前。
解祥手握长剑,眉眼在火光下晦暗不明,从未听到过的冷凝语调响彻在整条巷子里。
“敢通敌者,杀无赦。”
说罢,长剑刺出,毫不留情地刺向滚在地上口中塞了布巾的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嚎叫出声。
解祥抽出长剑:“作为朝廷命官,贪污受贿,死!”又一剑刺入。
第二剑拔出,临安知府倒地。
鲜血顺着伤口迅速染红了那大片土地。
“看到了吗?皇室子弟所学功课之中,有一门教的便是如何杀人。”
艾弛点头。
果然,他按年龄计算已经超过百岁心性依旧无法比拟解祥。
纯良也是解祥,睥睨天下杀人不眨眼的也是解祥。
“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看人不可只看一面,而今日这两剑便是太子教殿下的为君之道。”
为君者,杀伐果断绝不可妇人之仁。
为臣者,身有所正,言有所规,心有敬畏。
第39章
这一课上得刻骨铭心,也让艾弛之后面对解祥之时一直守着君臣那根线。
临安城内战斗结束得迅速。
想要揪出军营里的细作却没那么简单,解钰简单粗暴,将与秉将接触过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严刑拷打几日,终于透过蛛丝马迹寻到了细作。
透过细作,抓到了西北军中的北延尖细。
左军将校尉。
抓人前,深知难逃一死的校尉当即自刎于帐内,死前详细写下与秉将之间的全部书信内容以求保妻儿性命。
秉将与他在私底下进行人口贩卖以及盐矿走私。
盐矿乃是北延朝廷管控之物,一旦涉及到盐矿,必将牵扯出更多朝中蛀虫。
消息上奏朝堂。
皇上颁下圣旨,命解祥以渗透入北延边境的细作为始,巡查边境军营。
特赐尚方宝剑,无需上奏朝廷便便可当场斩杀细作与贪官。
天大的权利落入解祥手中。
他拿到宝剑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校尉三族拖到临安知府衙门前,当众念其罪行而后全数砍头。
艾弛当时站在人堆外。
明知这些人是罪有应得,还是因为那血腥的场面觉得心口翻涌。
之后解祥将继续启程前往边境,艾弛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跟艾忠云返回皇都。
***
皇都城,汝南侯府。
“学生这就拜别先生。”艾弛弯腰拱手。
回到皇都城后,因细作之事艾忠云前前后后忙碌了两个多月,几乎吃住都在吏部中。
事情还未解决,就传出劳累过度病倒的消息。
太子传御医诊脉,只道无药可救,万不可劳累。
因此,回到府中休养几日的艾忠云直接上奏请辞职务,只说要带家人故地重游。
皇上挽留无果,赐下无数金银财宝允诺。
当天,宫里就传下圣旨,艾弛成为北延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公爷。
外人都道艾忠云是拿了钱风风光光做老太爷去了。
艾家三口人却都知病重是真,艾忠云只是想在临死前与家人多呆在一起罢了。
艾弛此番前来,就是跟先生拜别。
此番离开,许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艾弛这个礼行得庄重。
经与先生笑着摆摆手。
“诺达国公府还等广阳国公回来继承,难道你打算此生都在外游历。”
艾弛也笑了笑。
又去了趟书堂与这些年认识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转身离开侯府。
一切与往常没甚区别的国公府内,下人们依旧井井有条地忙碌着。
艾忠云与解钰坐在水榭之上喝着酒。
解钰抬眸,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满面红光的人与病重之人联系到一起。
“日后弛儿独自回到皇都,还望你多加看顾看顾。”
举起酒杯,轻轻转了圈后送入口中,艾忠云幽幽地道。
“你们夫妻不打算回来了?”
解钰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失言,忙端起酒杯掩住尴尬神色。
“我回不来啰!”艾忠云苦笑。
“好!”
“弛儿不适合官场,能帮他寻到个闲职便可。”
“弛儿性子纯善,若是府中下人欺瞒,劳烦你帮着出出主意。”
“弛儿喜欢……”
“弛儿与解二少是好友……”
一字字一句句,都是艾忠云交代他离去之后所担心的事。
直到此刻,解钰才终于觉得艾忠云生了大病,将命不久矣。
终于……艾忠云长长吁出口气,面上苦涩毕现。
“爹。”
奉黄氏之命的艾弛捧着披风走入凉亭。
“你来得正好,王爷本就是来寻你的。”
“王爷寻我何事?”
艾弛亲手将披风系好,这才挨着艾忠云坐下。
“你们此次出远门,多留下些酱料咸菜,许好几年都尝不到那口了。”安王道。
“前几日解澜将我小厨房都已经搬空,您找他要吧。”艾弛摊手。
“这臭小子比我还快。”
艾忠云父子齐笑。
“既然没有,那我便先行告辞。”
“王爷慢走,艾某所拜托之事,就拜托你了。”
安王笑着的唇角缓缓落下,朝他拱了拱手,离开。
“你娘那可收拾妥当了?”
残留喉中的烈酒灼烧得艾忠云有些难受,说完下意识便清了清喉咙。
温热茶水冒着热气递到面前。
艾弛笑了笑道:“娘收拾了半马车,儿子以为娘这是要搬家呢。”
艾忠云接过茶询问道:“那你呢?”
“带上换洗衣裳和乌雪即可。”
来时他只带了一百两银子和件衣裳,离开不过多了只猫。
“乌雪年岁已大,可受得住这一路颠簸?”
七岁已算老猫,乌雪最近越发安静,成日里窝在房檐上晒太阳。
“带上儿子放心些。”
父子俩心知肚明,此番出去,游历长短取决于艾忠云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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