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艾琳。”老者被众人保护在身后,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声音中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沧桑的眼睛望向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女孩。
艾琳她……没有被黑鼠伤害到吗。
艾琳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尔登的身上,还沉浸在慌乱心境中就听见了熟悉之人的声音,她兀然回头。
“……爷爷。”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之中涌出,她穿过无数的人群,就扑进了温因的怀中。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艾琳还把脑袋埋在温因的怀中,抽泣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难过,但是她在哭泣之中还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情,她把头微微抬起,对上温因的眼睛。
“我和卡尔能够安全回来,都是因为希里斯的帮助。”
温因顺着艾琳的眼神望向那个倒下的身影。
卡尔连忙蹲下身去,把手臂的泥沙随意在自己的衣物上蹭掉,他用自己焦灼的眼神看向接住谢尔登的褐发青年。
“瓦莱哥,你帮我把希里斯大人抱到马车那边。”
马车上面还有剩余的用于治疗的药物。
卡尔能看见地上流出的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
被称呼为瓦恩的褐发青年对着卡尔点头,腿间的肌肉一用力,他将谢尔登整个抱起,膝间的衣物已经晕开一片鲜红
他的鞋底踩过滴出的血迹,一步一步地往卡尔所指的马车处走去。
非特望了望被抱走的谢尔登,又低头看看自己怀中还在嗷嗷叫的幼鸟,她往前探了一步,直接将手中的银鹰随便塞到了面前一个人的怀中,口里还快速地嘱咐了一句。
“好好照顾它们。”
然后,非特转身就跑,“希里斯大人,等等我。”
突然之间怀里就被塞进温热的具有羽毛的活物,基纳不由得浑身一僵,上下都开始别扭起来。
他的眼中还是呆滞一片,“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并不是执政厅的援军吗,”温因松开了与艾琳相抱的手,向外望去的目光在瓦恩的怀中停留,“艾琳,你们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
并非是艾琳的声音,而是另一个虚弱的成年男声,弗林的身上还沾染着地上的碎沙,现在的他将左手靠在巨石上,用来支撑他的身体。
卡尔跟着瓦恩走出之时,与自己的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跟在谢尔登的身边往马车走去,留五人之中唯一的成年人向洞内的众人解释。
“弗林,你居然还活着。”山洞中有与弗林相熟识的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昨日的上午弗林自告奋勇前往城镇,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单单是一人的力量是无法在黑鼠的包围之下活着回来的。
而之后,艾琳与卡尔两个小孩是趁着大家的不注意之下才偷偷跑出去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早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山洞之中的众人早就产生了‘出去的人都会被黑鼠所啃啮’的绝对想法。
弗林闻言,下意识地就看向自己断去的右臂,在望了个空之中,他把自己的眼神收回,轻轻敛眸。
“我也是一只脚踏入了地狱,即将离开于人世……但是希里斯大人将我从地狱之中拉回凡世之间。”
他的声音因为伤重而虚浮。
“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温因的心情有些沉重,“请说。”
“坏消息就是,不管是玛佩地区的执政厅,还是国都的王庭,都不曾派出增援的军队。”弗林说,“我们的性命在王庭的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有人咬牙切齿,双手攥紧成拳,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他们可是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而且,玛佩地区可是每年都上交了自己收成的大半给王国的中央。
弗林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那人。
温因的心情愈加沉重,但是完全没有表露在面上,他又问:“弗林你口中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弗林的表情可不像是绝路。
而且如果援军未至,那么将他们营救出来的那位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名字是——希里斯吗。
艾琳站在温因的身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温因那满是皱纹的手握得死紧,她望着温因的表情有些担忧。
“……爷爷。”
弗林的目光落在倒地而暂时无人拾起的青铜鹰杖,鹰杖的杖身上磨损已是非常常见。
“希里斯大人,是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祭司。”弗林说,“是并不属于王庭掌控的游人。”
弗林棕色的目中褪去对于伤痛的忍耐,剩下的只是虔诚一般的坚定信念。
心思细腻的弗林在短暂的清醒的时间里,可以透过观察身边之人的谈话以及举动,推断出他们的目的。
谢尔登从来都不遮遮掩掩,而非特更是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谢尔登要在这里建立安全的区域,保护被黑鼠袭击的众人,在这之后,他才动身前往神秘的古堡去探查黑鼠的真相。
弗林要为谢尔登收服人心,为谢尔登建立安全区的目的而保驾护航。
“希里斯大人,更是要将我们、将玛佩地区从黑鼠侵袭的黑暗之下拯救出来的特别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尔登:谢邀,我平时还是会打棒球的(bushi
第66章 安全建立的第一步
从早晨到傍晚,太阳也从东边转移到了西面的天空上。
马车打横停靠在巨石旁,山洞内的人们借着马车运来的粮食暂时解决了腹中的饥饿。
有些力气还富足的人点燃了火把在附近巡视着黑鼠的动静,以免在毫无防备之下受到袭击,非特因为她出色的侦查能力也不得不离开谢尔登的附近,跟在巡逻小队中帮忙。
温因在思考之下,决定用马车带来的木板在巨石挪出的通道处打造出厚实的木门,几支火把插在洞窟之中,将原先黑暗阴冷的洞穴照得温暖明亮。
木门的材料来源于山林之中的巨木,包括刚刚那差点将砸到他们头上的原木。
弗林坐在马车前室上,依靠在打开的车厢厢门旁,他的伤势让他无法去进行过于劳累的工作。
马车车厢内更显得无比的空荡荡,车厢最里面的粮食被运到更加安全的洞窟深处。
马车之内,绯发的年幼祭司躺在铺好的厚衣之上,身上盖着烫金暗纹的黑色斗篷,他的双目紧闭,额间的汗水被人仔细地擦去。
左手再一次被换上崭新洁净的绷带。
躺下之人脸上的长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轻颤,当他的双眼睁开之时,落日西斜的金红日光便照入瑰色的眼中,仿佛缀入了细碎的金光。
“希里斯大人,您醒了。”弗林纵使费力去忍耐自己伤处的疼痛,但是也在第一时间发现谢尔登的苏醒。
“怎么……你也这样叫我。”谢尔登暂时没有力气去坐起来,只是睁着自己的双眸去看向上方碧蓝的天空。
湛蓝澄澈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无瑕的云彩倒映在谢尔登的眼中,鸟雀翻飞触动林间吱吖的晃动声传入谢尔登的耳畔。
好安宁。
谢尔登微微敛去自己的双眸,仿佛要在这片安定之中再次睡去。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只是,还没等谢尔登的眼睛完全地阖上,下一刻他就兀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目,撑着自己仍处于酸痛之中的右手迅疾坐起了身。
身上披着的斗篷顺势滑落至腿间。
骤然之间变得凌厉的眼神望向弗林,谢尔登沉声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请安心,希里斯大人。”弗林微微一笑,“现在在附近并没有察觉出黑鼠出没的迹象,也是多亏了昨日暴雨的福,将我们的痕迹以及气味都从路上抹消掉了。”
弗林回答完谢尔登所关心的现状,他才稍稍颔首,“希里斯大人,这是您应该有的待遇。”
是玛佩地区的事实上的‘救世之人’。
应该由弗林先作出表率,才能让众人发自内心地去尊敬谢尔登。
只是几句话间的功夫,谢尔登就从昏迷之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没有特别再在意弗林的称呼,毕竟这样叫他的人实在是太多,谢尔登对这样的称呼早已免疫。
他握上放在身旁的青铜鹰杖,就以鹰杖作为支撑缓缓地站起。
弗林静静地看着谢尔登的动作,却是又一次开口,“希里斯大人,虽然十分感谢您不顾自己的安危营救我的弟弟,甚至是保护大家的性命,但是请恕我多嘴。”
他的眼神落在谢尔登撕去左袖而暴露在空气中的绷带处,“您的伤口已经经不起过多的折腾了。”
“如果伤口再一次撕裂的话,您的左手可能会就此报废。”
闻言,谢尔登顺着弗林的眼神望向左手,下一刻却将黑色的斗篷重新披在自己的肩上。
“我知道了。”
但是,左臂间的伤口早就已经疼痛到麻木了,完全失去知觉。
谢尔登下了马车就走向正在建造厚实木门的众人。
他伸手摸上触手可及的放置在一旁的原木材料,对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大家掌握建造防御物的技术,为什么之前还要用巨石堵去洞穴的门呢。”
用巨石堵门,只会造成如今日上午的状况,那样危险的境地,洞中之人应该有所料想才对的。
呆在材料一旁的基纳手上还正在打磨去原木的枝丫,背对着谢尔登的他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话,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就望见了绯发的同龄之人。
“希里斯大人。”基纳使用着与弗林相同的称呼,他兀然瞪大的双眸透露出内心的震惊,口中支支吾吾地说出几个字来,“因为、因为大家……”
话还没说到一半,基纳的声音就渐渐降低直至没有,“因为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如果援军来到的话,不是将黑鼠彻底剿灭,就是将他们带去不曾被黑鼠侵扰的其他地区,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费心费力地去修建安全的场所。
这样的他们,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之物上的他们,实在是太逊了。
如果可以的话,基纳不想连累到别人,他希望能运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其他的人。
但是,他不曾具有那种强大的力量。
而是面前之人……明明基纳与名为希里斯之人同龄,但面前之人却强大到足以让他仰望。
基纳低着头,他的眼睛可以瞥到那垂落的金色流苏,他向上稍微抬起的眼睛能看见谢尔登的下颌,以及那尚未恢复血色的薄唇。
他心中的羞愧更盛,才上抬的视线随即就压到了地上,愣愣地瞧着自己的脚尖。
然而,怔愣的目光一滞——他在脚边看见了一根白里泛蓝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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