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雨林
乱步犹豫片刻,还是坐在前方遮挡了一下太宰的身影,这也就导致中也侧方落座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太宰的存在。
炸毛的小橘猫打量起浑身上下透着违和的死对头说道:“你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太宰罕见的没有因为中也的话生气,沉着鸢眸看着安吾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中也挑刺的话停了下来,乱步看似耐心的坐在一旁,但摆弄手指的动作将他焦躁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底。
乱步在等他开口。
太宰一面焦急的整理措辞,一面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张纸带给自己的事实。
不,那不仅仅是一张纸,那是『书』的一部分。
是坂口仁一放在安吾那里很久了的保险装置。
猝不及防接触到世界真相的冲击还没有完全缓解,小伙伴们眼中的刹那,是太宰眼里几乎无限延长的一眼。
他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世界,像是一本打开的书的书页一样摞叠在一起。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脱离这万物之源不断上升。
速度并不快,但是轨迹稳定。
得益于此,太宰可以将所有世界中此刻发生的所有事情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穿着沙色风衣的大号自己正在水里漂流;看到了自己穿着中二的黑大衣缩在集装箱的角落;看到了坐在吧台前跟安吾和织田作喝酒的自己...
所有世界中的所有太宰,无一例外都是自己,但自己却不是他们。
太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洁的手腕。
那里没有绷带,或者说,没有什么需要绷带遮掩的疤痕。
所有已知的世界中,只有自己是不一样的,太宰无比确信这一点。
少年神色恍惚的想从中探寻到仁一留下的踪迹,但是意外的并不能主动翻找触碰这些正在运行的世界。
『书』不抗拒自己的观看,但拒绝为自己提供任何搜索引擎。
就在太宰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在这片虚无之地感受到了视线的降临。
有人在看他。
机灵的卷毛咪翻身回头,两双一般无二的鸢色眸子看到了彼此。
带着红围巾的自己死气沉沉的,他似乎在竭力漏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表情,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
“什么?”乱步第一时间察觉到太宰嘴唇的张合。
“向上看——”
屋内安静的只有太宰喑哑的语调回荡,偏偏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几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树影婆娑的透过阳光和玻璃,甚至连窗户框都投射在天花板上。
从低处看去,倒像是前往另个一个世界的通路。
太宰回忆起自己在『书』中同步抬头看到的景象,喃喃自语。
当时自己看到的确实是另一个世界,更模糊不清,更接近本源的上位世界。
而坂口家孩子们存在的世界在不断攀升接近,并且隐隐有着扩大吞噬的意味。
所有讯息几乎一瞬间涌入自己的大脑,坂口仁一的目的、想法、缘由...
在那一刻昭然若揭。
太宰仰头呼了口气,坐直身体看着面带疑惑看着他的小伙伴们。
福地樱痴的采访还没结束,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太宰抬手关了电视。
少年严肃的盯着安吾,然后又看了看围在最前面的中岛敦。
“敦,家里还有跟安吾拿过来的书页一样的东西吗?”
本质并不清楚太宰哥哥说的书页是什么,但莫名就理解了他意思的小老虎将目光放在绫辻行人的人偶身上。
“见崎鸣,见崎鸣的这件裙子是仁一哥哥换的。”
在太宰说出‘书页’的存在时,就飞速构建出事情大体框架的绫辻行人一怔。
他低头望向仁一今早特意给简一鸣换上的田园风蓬蓬裙,从裙子两层内衬夹缝中掏出一张半截手掌大的纸张。
跟安吾的大小相似,撕裂的痕迹也能拼接上。
太宰用一种复杂到安吾看不懂的眼神直视着对方镜片下黑色的瞳仁。
而后,少年的声音响起:
“安吾,对它使用堕落论吧。”
第121章
堕落论。
是可以读取残留在物品上记忆的异能力。
种田长官不止一次拍着安吾的肩膀称赞——作为异能侧的公职人员,这是一项堪称全能的异能。
适用范围极广泛,发动条件隐蔽,并且功能性极强。
那时的安吾在得到夸奖后还会故作正经的把种田长官的说辞转述给仁一。
好哥哥会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拍拍他的发顶,眉眼弯弯。
然后拉长音调,笑着给安吾想要的答复:“是吗——那安吾好厉害啊。”
安吾的确很厉害,因为他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方向标。
少年长呼一口气,在小伙伴们的注视下捏住了书页的一角。
原本撕裂的纸张就这样彼此贴近,牵扯出来的纤维丝相互碰撞、融合,视线逐渐被白光侵蚀,安吾缓缓闭上眼。
世界静了下来。
人们通常很难界定记忆的广度,在大脑有限的容量中,记忆要进行编码,而后会依照时间的跨度储存在皮层上。
在没有重复刺激的情况下,记忆之间的联结会减弱,然后逐渐消退。
直到某一天,在某个特定节点的刺激下,人们会重新记起这件事。
这通常是人类固有的生理机能,但在异能的作用下,堕落论可以把外部物品化作特定节点,从而了解人们持有这些物品时的作为。
十分清楚这点的安吾头一次对异能的效力产生了质疑。
这里没有仁一拿着书页的回忆,倒不如说,这里处处是仁一记忆中的身影。
青年蹙着眉跟安吾擦身而过,嘴里咕哝着一些繁杂的报表数据。
少年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指尖堪堪擦过仁一的衣袖,青年若有所感的回头,脚下步子转动,侧身对着安吾的方向漏出一个微笑。
是安吾很熟悉的,柔和又宠溺的微笑。
“哥哥...”
安吾向前两步,手掌穿过青年的身体,而后眼睁睁的看着哥哥的身影随着没说完的话一起散在远方。
占线的理智归位,安吾定了定神,环顾四周。
按理来说,堕落论应该带他来到了仁一持有那张纸的记忆中。而哥哥交给自己那根笔的时候,是刚搬到横滨不久。
就算再久远,也应该是那前后。但从刚刚寥寥几语中,安吾能明显分辨出一些陌生的名词。
那不是哥哥在横滨的工作。
那是在哪?
记忆回倒,对哥哥的人生履历了解的没有十成十也有十成九的安吾很快的锁定了目标。
随着少年脑内念头的转变,以安吾脚底为基点,有形的事物逐渐向外扩散。
草木显现出颜色,沙土堆积而起,房屋的框架重构。
坂口祖宅的样子出现在眼前。
安吾顺着熟悉的石板路逐步向前,但很快,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一种陌生的怪异涌上心头,石头下堆积着腐烂的枫叶,隐隐向上散播着一种沉闷的酸气。
这个家不太对劲。
虽然庭院还保持着原状,但打理的明显没有以前精细,正厅旁父亲曾引以为傲的两座金雕像不知所踪,只留风吹日晒下明显跟周边不同的色差。
停顿片刻,安吾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从侧门摸向走廊。
以往会从早待到晚的正厅没有父亲的身影,木窗的边缘积了一层薄灰,窗棱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
安吾顺着痕迹延伸的方向缓缓走去。
痕迹的尽头是父亲的卧房,房门大敞,比印象中还要老一点的父亲正躺在床榻间发出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咳嗽。
一种垂暮的病气充斥了整个房间。
安吾停在门口,有些不太敢进屋。
“咳咳...”父亲抖着手又一次咳嗽起来,他的喉管像是破旧的电扇,呼扇半天才能发出一点声响:“仁一...”
“父亲。”
房间的角落传来了哥哥的声音,安吾下意识想奔上前,但在意识到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哥哥看不到自己后堪堪停住了脚步。
是比现在的仁一大一些,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已经脱离了青年的范畴。男人附身,侧耳听着父亲的吩咐。
然后他点头起身,退出父亲的卧房。
安吾没有纠结,跟在哥哥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父亲刚刚的吩咐他也听到了一句半句,字词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药’,但哥哥的走向明显不是药房的方向。
拐了个弯,熟悉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不管是哪个时空,哪段记忆,安吾总归还记得自己在祖宅中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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