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浩然
玉七:“你在侮辱我?我被你提起来的时候保证没有破绽,哪里像人了?”
陆小凤:“……你在说人话。而且我没有说你易容不好的意思,我是说你刚才踹我那脚,特别像小绵能干出来的事,你和小绵很熟悉吗?”
玉七:“你是想在这里等,还是主动去找他?”
陆小凤:“我能不能问一问,咱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会不会玉七也出现过,只是他没认出来?
狗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陆小凤只能看到那双颇为人性化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动,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个时候的玉七倒是和裴锐一点都不像了。
裴锐的样貌、表情、语调、音色都比玉七冷峻,但是却不难看出他的真实感情。
玉七却恰恰相反,他虽大多数时候也都很冷,但也有表情变化的时候,可是除了恼怒陆小凤没能认出他来,其他时候的情绪变化都有些怪怪的。
陆小凤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直觉告诉他,真实的玉七,并非他看到的那样。因此他很在意那点真实,时常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将玉七认出而感到心虚。
总觉得认不出玉七的次数多了,会对玉七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玉七抬爪碰了碰陆小凤的腿,打断他的沉思。
陆小凤回神:“那就去刑部看看吧。”
神捕司的捕快们抓了人分别送去大理寺、刑部、京兆府等衙门,按照玉七口中的路线,裴锐从刑部那边过来的可能性最大。
还没等拐过弯来,陆小凤就看到了那位一如既往冷如坚冰的黑衣少年。
玉七微微仰头看着裴锐靠近:【这个角度有点别扭。】
系统:【俺也一样。】
裴锐停在了玉七面前,可惜他眼睛看不到,无法亲自观察一下易容成狗的马甲是什么样子。
“小绵。”陆小凤说,“你要去哪里?”
裴锐抬头,那双无法视物的眼睛正对着陆小凤。
如果陆小凤没在这时候来京城,他现在应该回去找追命吃五味杏酪鹅。
“没认出我吗?我是陆小凤。”陆小凤说,“你这是要进宫面见太平王?”
裴锐:“你有何指教?”
陆小凤叹了口气:“能不能别去?”
裴锐:“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些麻烦事,你是个很单纯的人,不该为了别人的野心和欲望牺牲。”
裴锐:“牺牲?”
陆小凤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很有耐心,解释的很详细:“牺牲是很多方面的,不止包括性命,还有你的思想、情绪、平常的生活。若是踏错,便很难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裴锐沉默。
陆小凤:“你莫非有什么顾虑?”
裴锐继续沉默,好似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想回到以前,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陆小凤大概知道他以前过得很困苦,小小年纪就四处流浪,又目盲无所依靠,若非他刀法精湛,怕是活不到现在。
可他说的那番话,跟裴锐以为的,完全是两码事。
更令陆小凤难过的是,他没有办法向裴锐解释。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哪怕裴锐什么都不做,就算他帮忙解决掉太平王,也是无法回到以前安稳的日子的。
他可能会失去一个表面对他不错的父亲,也会和他的那几个义兄渐行渐远,甚至拔刀相向。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说,这种事都是很难接受的,完全可以说命中的劫难。裴锐不知道太平王的野心,他只知道太平王对他很好。
这个少年才十七岁,漫漫人生,他该如何自处?
陆小凤替他感到惋惜:“你真的知道自己的作为意味着什么吗?”
裴锐有些委屈地说:“会错过午饭。”
陆小凤眼睛一亮,他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裴锐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一些,“你为什么不去吃午饭?”
裴锐:“因为你在找我。”
陆小凤:“你来这里是为了我?”
裴锐点头。
陆小凤没有问他刚才为什么非要进宫去找太平王,他想明白了,从一开始裴锐就没想过进宫,只是在他的提问下,才觉得需要进去一趟。
谁知道再继续说下去,裴锐会理解成什么样子。
他真是太久没有和小绵相处过了,竟忘了在他面前不能拐弯抹角。
陆小凤的心情好了起来:“你现在见到我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看不到。”裴锐语气平平地反驳,顿了顿,“我想吃五味杏酪鹅。”
“我带你去吃!”
“带崔命一起。”
……这绰号听着怎么跟黑白无常似的。再想想其他三位名捕的名号,好像都有点凶恶,应该是故意起这样的名号,镇住江湖上的恶人宵小。
陆小凤感叹心中感叹,这名号起的好,一下就将追命显出来了,正义慷慨的追命都被衬得威风了许多。
陆小凤的使命完成了一半,他心里仍惦记着宫九那边,可也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劝说裴锐。
宫九的武功很高,论单打独斗,很少有人能敌得过他,或许西门吹雪可以……西门吹雪未必能在面对宫九时保持平常心……
裴锐不给添乱就是好的,如果能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小凤道:“追命还有事要做,咱们两个先去,可以另买一只回来带给他,你觉得怎样?”
裴锐冷酷地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点了五味杏酪鹅,陆小凤习惯了危机时刻,无论心里再焦灼,表面也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很有兴致地添了几个小菜,还要了壶好酒。
玉七人模狗样地占了个位置,为了将就身上的狗皮,动作很克制,乍看上去更像是只训练有素的狗,而不是个人,仔细一看,又有种莫名的恐怖。
尤其裴锐像是听不到他弄出来的声音似的,全程表示过对玉七的关注,这种不适感就更强烈了。
陆小凤看似轻松自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两个人,然后越看越觉得诡异……
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地无视对方的?
饭吃了一半,外面突然嘈杂起来,陆小凤看过去,见路上的行人乱作一团,没一会儿酒楼里的小二急慌慌跑上了楼。
陆小凤问:“外面怎么了?”
店小二顾不得客套,直接赶人:“打、打起来了,酸枣门那边打起来了!现在城里戒严,各位客官快家去吧!”
这里的酸枣门指的是大内北边城墙的旧酸枣门,离着皇宫非常近,从晨晖门进去就是延福宫,从延福宫往南,过去拱辰门就是崇政殿、紫宸殿等重要办公场所。
普通百姓并不清楚宫里的布置,但是他们很清楚,只要封城绝对是出大事了。
陆小凤看向裴锐,见他没什么反应,仍旧吃得很高兴。他又看了眼玉七,玉七一只爪子扶着盘子,盘子里都是些方便入口的,另一只爪上灵活地握了只勺子,坚强地往嘴里扒饭。
也就是店小二心中惶惶,没注意到玉七,不然他肯定比现在更加惊恐。
陆小凤轻咳一声,站起来略挡了挡,严肃地说:“净街的是衙役还是禁军?”
小二怔了怔:“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听外面人说的,送菜的老赵也说看到酸枣门那边已经闹出人命了,说不准是叛军杀进来了。”
大行除了外患,内忧也不少,这几年时常有叛乱发生,到处都能见到逃难的人,他们店里的小伙计就是从歙州过来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小心无大错,避一避也是应该的。”
他看了眼还在吃饭的一人一狗,让小二去找几张牛皮纸把饭菜打包。
小二不太情愿,小声嘀咕着“都这时候了还顾着吃,你不要命别人还要命呢”离开了。
陆小凤也很无奈,要是这里只有他自己,在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时他就应该留下银子跳窗离开了,可是这里有个不怎么聪明的裴锐,还有和宫九牵扯颇深的玉七,怎么想还是这两个人更重要。
玉七肯定知道什么,他都不急,陆小凤似乎也没有必要太急。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跟裴锐讲清楚现状,万一他觉得自己言而无信,心存怨气,在关键时候做出错误抉择就麻烦了,让小二打包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他郑重地看向裴锐:“小绵……”
裴锐听到他喊,把一整块肉塞进嘴里,鼓着腮艰难咀嚼,手上拿起刀,利落地起身,神情冷峻地对着陆小凤,仿佛只要陆小凤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杀人。
这是个天生的杀手。
陆小凤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好笑地拍拍他的背:“慢点吃,不急啊,你要不要喝口水?”
裴锐摇头。
店小二跑过来,麻利地把没有汤水的包好,有汤水的捞出来再包,然后用麻绳将几个纸包都捆紧,多留出一小段方便提着。
陆小凤领着一人一狗出了酒楼,逆着人群往热闹处去了。
北城墙旧酸枣门,宫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的狼藉,挥挥手:“将尸体抬走,送到大理寺去。”
原飞霜不太习惯这样的场景,用宽袖掩着面,尽力不去在意地上的血,听到宫九的话,他埋怨道:“你可真会找事。”
宫□□会了无视他,直接打马离去。
原飞霜放下袖子,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整合几个马甲的信息,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方向已经定下了,就是细节需要注意,不然走几步就可能遇到熟人,被牵制住,腾不出手干活就麻烦了。
没过多久,宫九又绕了回来,冷冷地看着他:“还不快走?”
第225章
旧酸枣门离着丽泽门和晨晖门都很近,进去就是大内的延福宫,只是延福宫是皇帝和后妃玩乐的地方,出入宫门比较严格。
原飞霜和宫九绕了大半个皇宫,从南边宣德门进去,宫九派人往里面递了话,没一会儿就把太平王叫出来了。
太平王知道他跟着薛沉去查蔡京的死因了,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在外面奔波,突然进宫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太平王凝重地问:“怎么了?”
宫九的所作所为暴露之前,他在太平王面前会伪装自己,做一个好儿子,父子两个相处得还不错。但是现在,宫九在面对父亲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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