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葡露萄
“经过那个十字路口之后有多快就开多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来,志保,可以吗?”
得到嘱咐的骑士嗯了一声,在发动摩托的时候突然说道:“被抓住会吊销驾照吧,我才拿到没多久。”
“不会。”姐姐这样向她做出承诺,“如果要重新考的话,我和你一起去考,我也想试试载你也想了很久了,总是被妹妹载会很不甘心。”
她笑了一下,感受到后座的乘客抱紧她的腰,于是也缓缓松出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放松的话题,照例转动油门。
哈雷驶进霓虹绚烂的东京。
盯梢者有开车的,也有同样骑摩托的,但前方的哈雷突然加速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数个车身之后,一时措手不及的结果就是被红灯阻碍。
交规倒不至于拖延他们太久,这些家伙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遵纪守法,但抢出的这点时间差仍然足够。
宫野明美摸出了被监控的手机,贴上负责干扰定位的装置,又重新放回包里,通讯用的耳机分一只给志保,语音指引连同一路刻意的绿灯都已经到位,防护装备都在刚刚的服装店穿戴完毕,那么下一个步骤——
她做了个深呼吸,从那只内里比外表能装的女士包里掏出了略显沉重的枪,撑着妹妹的肩在疾行的摩托上站直身,推开阻碍视线的头盔护目窗,将枪口朝向了阻碍她们的家伙。
她的手从来没有这样稳过。
宫野志保听着近在耳边的枪响,连同发动机的轰鸣与夜风的狂啸,还有被头盔紧紧保护住的脑袋里的血管突跳的声响,她听到自己问:“是什么时候学的?”
她应该没有很大声吧,可是姐姐还是听见了。她从来温和的、柔软的、强作坚强的姐姐,此刻却前所未有地像个英勇骑士的姐姐,听见了她的提问,并且给出了回答。
“我有拜托诸星先生给我特训,不过还是花了很久才学会。有他在的时候就没人监视,会很方便做自己的安排,学枪也是,今天的事情也是。”后座的骑士对前座的骑士说,“抱歉,没有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
“——不。”她飞快地反驳,话音几乎融在夜风里,“我相信姐姐。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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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al mess,isn't it Gin.”
琴酒对此的响应是眼也没掀,扎绷带的动作却透出一丝烦躁来。即便是在昏暗的隧道昏暗的车内,他仍旧动作流畅,眼瞳表面反射的些许光亮让他此刻更像是黑暗中蛰伏以待报复的狼。
“Uh,is this how you treat your benefactor”
“闭嘴,贝尔摩德。”
前排的人此刻终于露出面容,并未易容的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后座的男人,勾唇轻笑起来。
“你还是这么不可爱。”
她点燃了烟,降下半寸车窗,却没分享点烟器给后座的琴酒,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
“那么,莱伊是FBI或CIA的人,而这回的安排显然是冲你而来。BOSS的意思是——组织依然没到能够显露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不过以你的能力,暗中报复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琴酒并没有对“暗中报复”发表什么看法,径自抱臂靠向椅背,似乎就要这样闭目养神。直到此刻他也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喊她闭嘴,这当然不令人满意,贝尔摩德几乎没有犹豫就把他重新拖回对话。
“至于没能和你一起回来的伏特加,真是遗憾,他偶尔还蛮可爱的,可惜落到他们手里——”
这当然是个合适的话题,琴酒的响应和她预想里一样快。
“他不会泄露组织的信息。”这个该称得上和伏特加搭档最久、也最了解伏特加的男人仍是话音冷酷的,借后视镜瞥来的视线也依旧慑人,“我会亲自确认这一点。”
贝尔摩德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烟雾随着窗缝漏进的风飘散,她就着叼着烟的动作开口:“也不止这一件事要忙哦,日本那边来的消息:雪莉跑了,和她那个当莱伊女朋友的姐姐一起。听朗姆的说法,日本公安也在调查那场骚乱呢。大概他仍旧留在日本,美国这边就拜托你咯,哦对了,说不定你还会和朗姆的人合作呢。还真是期待那个场景……”
琴酒避开了也许要与显然会令他不爽的同事配合的事:“你打算去英国。”
分明是猜测,话音却是斩钉截铁的。
“是哦,虽说急于求成是个坏主意,但朗姆就是这样。他还是太在意旧事了,说不定这次的一连串事情正巧引起他的不堪回忆了呢。”
回应她的仅仅是一声嗤笑,并一句显然兴奋起来的低喃声,不用仔细辨听也知道那是什么——“赤井务武”。
真是的,这个男人啊……贝尔摩德收回了视线,也中止了对琴酒的些许不愉。期待他的女人真是可悲啊。她这样想着,唇边却浮出冷笑来。
卧底的莱伊、逃跑的雪莉、被捕的伏特加、谋算着与她交易的朗姆、被利用了复仇心的吉尔希和从来不需要谁去关心的琴酒以及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一直安分守己的波本,组织、FBI、CIA、日本公安和MI6,真是豪华的剧目。
然而第一主演总是只有一个,她真正期待的角色仍未登场——
What a sigh-worthy re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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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和她的外围成员姐姐叛逃了。
林和悠醒来最先看到的就是这条信息,他坐在床上,头发乱翘,捧着手机确认了两边,又揉揉眼凑近了屏幕再看一遍,这才确信这不是什么玩笑。
虽说他是有预想到这种情况但——
“啊……”他张口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引来了阿狗的凝视,于是费了半刻钟和它玩耍,然后才有空翻聊天记录,没几页就瞧见了另一条刷屏新闻——
莱伊是卧底算计了琴酒绑走了伏特加甚至因此引来了BOSS的关注。
BOSS的关注?什么关注?“这个男人危险得很称得上是银色子弹”这样的关注吗?
林和悠一边挠小乌鸦的脖子一边发出啧啧。
聊天室里争执着这对情侣到底是不是说好的一起搞事,又讨论被迫忙碌起来的酒侍们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没过几页话题已歪到阿玛罗将去英国追星而酒侍的头头会不会换个稳重的人的传闻,以及为又一次知法犯法被交警逮住的爱滑板同事到底是不是爱上了条子开盘押注。
林和悠只参与了押注环节,没有介入其他话题,翻完消息又切到邮箱和社交软件,回复朋友们的消息,然后才去确认搬家的进度。
距离他的一年房租到期还剩一周,东京的新住处也已经定好了,这个时候移居再划算不过了,必须要带走的摆件老婆们和其他珍贵物品早都打包封条寄出去了,需要由他自己最后人肉带走的也就一个行李箱,此时距离约定的顺风车上门还剩两小时,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事实上他大概比其他所有人都更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即便现在没有电子幽灵跟踪报道,他掌握的已知条件也足够他拼凑出答案了。
譬如明美姐姐早就在计划逃离组织了其中甚至有电子幽灵的协助,也譬如赤井秀一的抓捕琴酒计划到头来还是被朗姆怀疑到了,再譬如小角色们无人关心也不会被原作收录的现状。
总之,无论哪边,都和他暂时没有关系了。他也帮不上忙,最多祈祷他们接下来一切顺利,此刻需要他其实操心的只有搬家事宜而已。
到头来还是回到东京啊。
林和悠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聊天窗里编辑只会被服务器标上红色叹号的文字泡。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脑袋里响起了bgm,是小时候听过无数遍的命运之轮,我竟然没有存过这首歌,太可惜了。」
「不过就算没有片头曲,故事也还是会继续下去。仔细想想“见证尾声就能回家”明明只是你哄骗我的话而已。」
「迟早教会阿狗唱歌,八哥行,鸦哥也行。」
「冬天要结束了,也许该唱春天来吧。」
「春天在哪里也行。」
他按下发送,好心情地哼了半句童谣。
多令人期待啊,即将到来的春天。
第99章
早春果然是容易感冒的季节。
服部平次一路听了四五六七个喷嚏并十一二三声咳嗽,默默地紧了紧外套,先整理衣领再掰正帽檐,然后才按响门铃。
“来了——”
门那头响起少女的声音,门开后见到的果然是预料之中的人,服部平次稳住表情点了下头就走进屋去,不过他现在可比前两年礼貌,知道先问候一下举着报纸的事务所大叔。
“你就是毛利侦探,和传闻里一模一样。”
一样的不修边幅,乍一看就像普普通通的外遇调查侦探,如果不听他自我介绍的话很难想到他能解决那么多精彩到堪称稀奇古怪的事件。
能和这样的侦探接触当然是令人期待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切磋一下也很不错,可惜,服部平次今天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这位侦探。
尚不知晓自己“输”给了谁的毛利小五郎抽了下眉毛,看起来不想回应的样子。
然后他就因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遭到了自家女儿的“提醒”。
小五郎:“……”
他不得不调整了坐姿,清了下嗓,单手按着桌面作势就要起身,并以优秀侦探的架势开口道:“事件委托的话在沙发那坐下慢慢讲吧。”
“不是委托。事实上,”服部平次却这样说道,把目光转向正要去泡茶的毛利兰,“我是来找这位姐姐的。”
毛利小五郎起身的动作半途卡顿了一下:“……啊?”
“诶?找我?”毛利兰疑惑地反问。
于是远道而来的少年侦探扬眉露出势在必得般的笑容:“对,找你,因为你知道工藤新一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毛利小五郎陡然咳嗽起来,像是被空气呛到了,又很快强行平复,装作无事发生那样坐回原位,重新拿起报纸后还抖了一下才没好气地开口,“没有委托还浪费我的时间,我们才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在哪,你找错地方了!小兰,送客!”
“爸爸!哪有你这样的啊!”毛利兰照旧先响应了父亲的乱来,然后才响应访客的话,“不过你找新一的话为什么来这里?他家——”
“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我已经去过了,完全没人响应门铃。我也去了帝丹高中,同样没能找到他,但是有个工藤的同学告诉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他。”
“等等、等等,新一的同学?”
“哦也是你的朋友吧,那个叫铃木园子的,说你肯定知道工藤的下落。好了,现在告诉我吧,他人呢?”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现在在哪啊!真是的。”
“那就打电话吧,打电话。既然你是工藤的女人,那你肯定能把他喊过来。”
“什么浑话?!”这次表达不满的是终于找到机会插入话题的毛利小五郎,他再次试图起身,却被女儿的声音打断,再次地,坐回了原位。
“才、才没有那种事!说到底你究竟找新一做什么?不说明的话我是不会联络他的!”
这话说得还算有气势,甚至多少带了点空手道主将的感觉,服部平次却丝毫未受影响,很潇洒地摘了帽子,回道:“说的也是,我忘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服部平次,是一名高中生侦探。”
相较于纯粹惊讶的毛利兰,毛利小五郎神情颇有些复杂:“我是有听说关西那边近来有一个年轻的侦探,难道说……”
“哦,是我,我和那家伙有被并称为‘西之服部东之工藤’,你听过也不奇怪。”他这样说着,又忽然转了话锋,“不过,他够不够格和我相提并论还不好说呢。”没等毛利们响应他就径自继续道,叹着气活像很为这事操心,“我的徒弟近来没少提到他,唉,就算是为了考察徒弟是不是被骗我也必须亲自会一会这位东部侦探,是吧?”
“什么啊,这种理由!”毛利兰似乎稍有些不满,看起来像紧接着就要为幼驯染正名,而服部平次毫无不被欢迎的自觉,只偏了下头,就又要续上自己的发言。
不过最终是忽然的咳嗽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众人目光同步落向门口,突然出现的新角色好不容易准备开口,却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而服部平次相当自然地开口发问。
“这位莫非是……”
“是委托人是吧!”毛利小五郎忽然截过话头,“别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工作了!”
“那可太好了。”服部平次好不退缩,兴致更高了,“正好,我和他可以就真实事件一较高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他于是又转身面向毛利小五郎,后者在他看来时本能地端正了坐姿,随后眼睁睁看着他掏出了一个……被包起来的柱状物。
“作为叨扰的赔罪和见证比赛的答谢。”他这样说道,揭掉了外层的包装,将那瓶特意是为了投小五郎之所好而搞到的酒放在了桌面上,“中国的名酒白干,无论是喝还是拿来做菜都可以。嗯,据说也有治疗感冒的功效。”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后半句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不过很快,那张脸上就尽是兴奋了。
“快打电话给工藤吧,告诉他,如果他不来就是我赢了!”
毛利兰看了看门口的“客人”又看了看换了个姿势坐着的爸爸,迟疑地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