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狸
听见鲍勃的话,费斯顿动了动,“三天内就会来人,到时候你可以把人交给他们。”
“伊恩在监狱,你还有时间安排这些事,你替英国的大人物找到了孙子,一定得到什么好处,做的不错。”明褒实贬,鲍勃嘲讽的语气激怒了费斯顿。
“除了担心他我也有别的事要做,这也是他想完成的!尼尔非是格兰的儿子,你知道他和格兰的交情,我是为他才这么做!”鲍勃看到他咬牙回答,手指陷进座椅的扶手。
“你为他做的不算少,你是这么认为的?但关键时候你怎么没有拦住他?我希望你能拦住他别让他做蠢事,但你没能做到,费斯顿·凯达,告诉我你这段日子是什么感觉,伊恩被抓了,而你是个警察,要不是我相倍你确实爱他,我简直要怀疑这整件事都是你设计好的!”
鲍勃知道他不该把情绪迁怒在费斯顿身上,也说过他不会那么做,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他已经把伊恩看做他的儿子。
“你要知道我是什么感觉?”费斯顿竟然笑了,好像这是件十分可笑的事,“你说我是什么感觉,他是我最在乎最重视的人,最爱的人,现在他被抓了,被判死刑,我能有什么感觉?”
他闭了闭眼,“我出事的时候他说心跳都要停了,但不是的,现在我知道那种感觉,我的心跳不是停了,而是我恨不得把我的心脏从胸口挖出来,狠狠撕个粉碎,只要能让它不再那么痛,我想见他,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会告诉他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告诉他所有的那些肉麻的、我们不屑对对方说的话,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会用尽全力抱紧他,爱他,让他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
费斯顿站起来,“但我不能!现在我不能告诉他这些话也不能拥抱他,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没用!我没时间对任何人说我有多痛苦,多想念他多担心他,我有很多事要做,没空一一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没时间,你听懂了吗,鲍勃!”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冷冷的光芒,“所以别再找我说要杀我,我没时间。我要去想办法让他不在监狱里出事,想办法让他有自保的能力,他在一所监狱里!监狱,那里有的是危险人物,不光他一个,我让他暂时活下来了,但他面临的不只是两年的缓刑,还等于两年的危险处境,是我亲手造成的,为了让他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你想知道我是什么心情?这就是我的心情。”
鲍勃无言的看着费斯顿,看他说完,然后提起外套甩上门走了。
他的话仿佛还在空气里没有散去,仿佛凝成了实质,一直往下沉,落在地毯上,扬起一片灰尘霾。
鲍勃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不过现在没有人再来阻止他,拿走他的酒瓶了。
幽灵杀手在现实中还是存在的,还在逍遥法外,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又恢复了他低调的生活方式,不再现身,被捕的是科瑞尔·伯克。
但无论名字叫什么,现在身陷牢狱的还是风展诺。
费斯顿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要逮捕他,但没能做到,而遗憾的是世上的警察不止费斯顿一个,风展诺最终还是被逮捕了,审判之后他被送往州立监狱,和其他罪犯一起服刑。
在把他押送到牢房的那一段路上,听说有新人加入,从一间间牢房里探出许多张人脸,年轻的、年老的,黑人和白人,各种不同的眼神,整个楼层叫嚣声此起彼伏。
这层牢房里面又分成两层,一楼和二楼之间只有楼梯作为连接,从底楼就能看见楼上。
风展诺戴着手铐,脚下也用带有锁链的镣铐锁住,一步步慢慢走着,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的蓝灰色囚服,他仰头的时候楼上的人能看到他的脸。
头发被剪短之后清晰的轮廓更加明显,在众多囚犯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当然也不乏像他这样相貌出众风度潇洒的,但进来的人要么垂头丧气,要么满脸愤怒,从没有人这么若无其事。
监狱铁栏的门被敲的砰砰乱响,可惜任何挑衅的言辞都没有起到作用,风展诺就像走在宴会当中,神情自然的跟着狱警走向将要关押他的那间牢房。
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表现没有让某些人满意,叫嚣声更响亮了,一个黑人拍打着门上的铁拦,其他人跟着他敲打起来,他们想让他害怕。
可惜这个愿望要落空了,风展诺动了动嘴角,像是在喝彩中登台,走向二楼。
他没有普通囚犯的惶恐不安,也没有回以情怒的桃衅,凡是他走过的地方气氛就有点不同,被他眼神扫过的犯人如果够聪明,就能感受到一股早就融入骨髓的黑暗,就在他的眼底。
叫声渐渐少了,带领他的狱警没来由的束起汗毛,他的同伴可能也有同样的感觉,“像在看沉默的羔羊。”
“还好他的罪名里没有吃人这一项。”到了门口,狱警拿出钥匙开门。
拿掉手铐和脚镣,风展诺弯下腰走进去,两人一间囚室,他意外发现和他关在一起的还算是个熟人。
“伙计,又见面了,这叫什么来着,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你可以叫我马森。”满头刺青没有一根头发的男人从上辅低下头,风展诺见过他,那个当时关在他隔壁的光头。
“伊恩。”把自己扔到床上,风展诺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遍马森头上的刺青,“最后的晚餐?”
“酷!”马森吹了声口哨,兴致勃勃的,“你说对了,就是最后的晚餐,还没有多少人认出来呢,你是第一个。”
“我的眼光好。”懒洋洋的躺下,风展诺让自己头脑放空。
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名作,耶稣与他的十二门徒,在一个罪犯头上看到耶稣,这很少见,但也没什么奇怪,马森三十岁左右,眉毛很淡,一双瞪起来有些吓人的眼睛,头上的刺青让他的脸也显得与众不同,要不是他言行还算正常,看到他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是疯狂的宗教份子。
监狱生活就此开始,他按部就班的照着时间表来活动,几点晒太阳,几点劳动,几点吃饭,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他的表现中现中矩,狱警没找过他麻烦,也许是听说了什么传闻。
在饭厅里就不一样了,吃饭的时候有不少人朝他打量。
会在这里的人有很多是重刑犯,但风展诺第一天的表现让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至今还没人敢先来试试。
马森也许是最好奇的一个,而且他说话很直接,好像不喜欢用大脑思考,而更喜欢直接问出他的疑问。
“你来了有几天了,都没怎么说话,晚上我看你一直在锻炼,不过我说伙计,算了吧,等你出去的时候就算你身材比以前更棒,也没多少女人会多朝你看一眼,在她们知道你坐过牢之后。”马森把一口土豆泥送进嘴里。
“等我出去?你不知道我是死缓吗?”风展诺尝试了一下自己盆子里的土豆泥,味道还不错。
马森听到答案呆了呆,“……兄弟,你一定杀了不少人。”
从伙计上升到兄弟,风展诺耸肩,不置可否,继续吃饭,但马森的问题还没完,“有人会来看你吗?你总得知道到时候会有谁来关心你的死活。”
“我等的人还没来,也许他还在生气。”他放下勺子,忽然失去了食欲。
“他?你是说‘他’?”马森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突然压低嗓音,“你对男人感兴趣?那你来对地方了,甩了外面的那个吧,我告诉你,到了这里能把人憋成……”
“我不想和别人谈他,你也没资格告诉我怎么做。”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很无所谓,现在却很不一样,他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虫子,马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马森,”然后他叫了他的名字,“管好你的嘴。”
“当然没问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马森回答的飞快,眼珠不断转动,视线还绕在他身上,风展诺扔下勺子,抱起手臂,“你对我有兴趣?”
“没!没有!绝对没有!”马森不断摇头。
风展诺半眯起眼,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邪恶,“现在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如果有了那兴趣,并且做了,我也会在事后的几天内杀了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马森的表情再次定格了。
风展诺恢复原来的表情大笑起来,“开玩笑,那只是开玩笑。”
马森却忽然凑近,满怀希翼似的,“一定要杀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的笑声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风展诺对此毫无所觉似的,“很遗憾,我等的人他有感情洁癖,虽然他没说过,而且自己对此毫无自觉,但我相信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我不那么做,他也会动手。”一半是在开玩笑,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象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