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环北路
这种病哪是这么治好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决地摇头:“如果我真的在观众席上发病,只会扰乱现场秩序。同样,我不希望Du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或许……他会为自己担心呢?
管家没有接话,默默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手机上,杜清劭已经迫不及待地发来了视频邀请,他照了下镜子,确认脸色是否太过苍白。刚运动完脸上有几分红润,就是头发被汗打湿,挡住了左边眸子。
“医生说您应该多与人交流,那个男孩或许能帮助您更快恢复。”管家鼓励道。
洛铭不置可否,划开接听键。“hello~”对方靠在床里打了声招呼。
他颔首以示回应,把小柯基抱到腿间给他看。肖恩配合地仰起脖子嗷叫起来,前面两只小短腿扑棱扑棱地划动。
“是柯基啊,”杜清劭眼前一亮,“叫什么名字?”
“Sean,这是法语发音;英文名肖恩。”
听起来是公狗。他又说:“我想看它的翘屁屁。”
想起教学期间小崽子的骚操作,洛铭不由得叹气。但想了想,还是如他所言,把不明觉厉的小柯基放在地上,调整好摄像头——肖恩的肥美大腚就这样被主人出卖了。
“那它会叼东西吗?”
洛铭点头,把手机交给管家,从旁边捡起一个小瑜伽球,招呼柯基过来,先教它闻气味,然后用法语下了道指令。球刚丢出去,小柯基就飞奔过去,哼哧哼哧地把东西叼回来了。“Bon gar(好男孩)。”他摸了摸它的头,掐了半根火腿肠以示奖励。肖恩埋头开始吧唧嘴,吃得津津有味。
可惜杜清劭听不懂他们交流的语言,问:“你刚才说的是法语吗?”
“嗯,Sean是法国狗,听不懂英语。”
“那你得教他,下次我来法国比赛,到你家来找他玩。”
洛铭意外地眨了眨眼。他见状说:“你要把他养好,不然找你算帐。”
“当然。”刚才剧烈运动后他有些头晕,又看了眼时间,说了声早点休息便挂断电话。
杜清劭对这种云养狗的模式感到满意,当晚神清气爽地睡了个好觉。但随着大赛在即,不免还是有些紧张。连着几晚睡前有些烦躁,翻来覆去又想起某人的狗,厚着脸皮向他要dog MV。
洛铭在家养病,和外界交流不多,能力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于是可怜的小短腿被迫营业,时而化身吃播博主恰酸奶,时而变成永动机在泳池里扭屁屁,或是被直播洗澡,露出经典的目瞪狗呆表情包。有时还会因为腿太短被主人埋在海洋球里寸步难行。
同时杜清劭也发现了很多关于和狗无关的事。比如说洛铭家是一栋装修华丽的欧式大别墅,有私人健身房、泳池和大花园,似乎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洛铭惊恐突然发作陷入不可抑制的恐慌,只能把自己关进顶楼相对安全的空间,缩在墙角独自熬过那段冰冷绝望的时光。
如果很久不回消息,杜清劭也下意识好奇他在干什么。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慢慢地,他关注的重心似乎不仅是某人的狗崽子了。
第19章 暴风少年登场
23-24赛季花样滑冰大奖赛中国分站在十一月初如期举行。升组后首站在熟悉的主场,杜清劭感觉轻松很多,赛前训练、确认音乐都没问题。
本站总共十二名选手,从参赛选手名单来看,正好聚集了三位在国际赛场上亮相多次的明星运动员,似乎前三名都悬念已定。
早晨开幕式结束后,运动员们回到组委会分配的休息室里热身备赛。杜清劭没想到自己那间屋里还混进来一对双人舞couple,刚推开门就看见男选手搂着女舞伴练下腰动作,猝不及防地给某只单身汪塞了把狗粮。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将眼神撇开,看到坐在瑜伽垫上的R国选手冰室永川。两人对视了一眼,杜清劭礼貌地走上前,他也起身握手,分别用对方的母语说了声你好。
冰室去年冬奥夺银时才十九岁,是一位年轻而实力强劲的选手,也是本站最大的看点。握手时杜清劭甚至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重量。但冰室本身是个随和的人,还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选手有祖国,体育无国界。尤其是花滑这类单人竞技的项目,选手私底下大都认识,赛场上亦敌亦友,更多是尊重与超越。
结束短暂的交流,杜清劭找了块空地把自己安顿好。主教练在赛场陪其他选手,就把他丢给了队医潘立书。看他用第二外语和别国选手扯那么久,队医打趣道:“没想到小崽子的语言天赋这么好。”
他低头拉伸韧带,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潘立书也没再说话,把凳子搬到墙角,叼着巧克力棒在远处看他。
首先进行的是冰舞和双人,男单排在女单之后,是最后登场的比赛。随着赛程的推进,楼道里不断用中英双语播报着选手信息、名次,平均五六分钟就会响一次。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让潘立书为他捏了把汗。虽然两年观察下来,杜清劭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都有质的飞跃,可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17岁的孩子。
大多数孩子的十七岁是一套高考卷和两位监考官,而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整整容纳两万人的体育馆,以及各种来自对手和舆论的压力。
可抬头一看,竟发现这小子在玩沙袋。地上放了五六个蛋黄大小的沙袋,刚把沙袋抛出,他就飞快地从地上捡起第二个,然后再抛再捡,手速快出残影。
类似捡石子游戏,是九零后的童年回忆。潘立书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训练自己的注意力和反应力。
玩了几局都顺利通关,他又到跑步机上慢跑了会儿。等身体微微发热,回到座位前吃了片维生素,朝潘立书挑了下眼梢:“怎么,替我担心?”
他摇头:“我带队这几年来,你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
“哦吼~”杜清劭用舌头拨了下嘴里的复合维生素片。放药瓶的时候手碰到了一本硬壳笔记本,他往包里看了眼,用手指耐心地摩挲着它的边缘。这是他用来记录数据、心得体会的本子。大赛前两个月,他连游戏都戒了,每晚就是电脑对着分析各种比赛的录像,然后把自己代入其中模拟感觉,弥补经验不足的缺陷。
把维生素嚼完嘴里有股涩味,他又稍微喝了口水润嗓子,才说:“放心,就算我紧张到发抖,到场上也绝对能展示出最完美的形象……”
最后两字语意未尽,他抬手抚摸了队服左胸前鲜艳的红色,若有所思。
声音沉沉地压来,竟让潘立书瞳孔微缩,满意地比了个手势:“加油。”
“当然。”杜清劭应声一笑,抬手与他碰拳,说完又戴上耳机,在镜子前模拟几遍短节目的陆地版本。
唯独让他想不到的是,合乐时听到后半段三次重音标记的地方,竟意外晃了神,想起当年在舞蹈房外偷看小金毛跳的那个版本。
那是他第一次见洛铭跳爵士舞。
等回过神时音乐已经兀自放了十几秒。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杜清劭甚至觉得脸上微微发烫,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潘立书以为他那儿旧伤又疼了,赶紧上前小声询问:“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走神而已。”
潘立书还是不放心,捏了捏他的肩膀和膝盖,见没有特别的反应才松手。杜清劭把比赛音乐反复听了几遍,确认没什么奇怪反应才放心。
很快,工作人员来提醒男单运动员检录,他回到座椅上取出冰鞋穿好,又俯身细致耐心地把鞋带一圈圈抽紧,眼花缭乱地打了几个结。两人最后说了声加油,他便出去找教练,跟其余两位队友前去核对信息,准备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