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的金丝雀 第106章

作者:chord 标签: 近代现代

两人才经几番云雨,乏了,饱了,正是最不想折腾的时候。连动动指头都嫌累人。

白鹿全身雪色,只左手的烫伤仍然火红。一个多星期过去,愈得快的地方已经结痂,尽管看起来仍旧触目。

秦冕突然低头吻他鼻尖,趁人不备地,“听说今天你去见了乔晏?”

白鹿轻轻皱眉,“路上碰见的,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秦冕似乎心情不错,哄人似的,手指在白鹿腰间细细按摩,“她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不说?”

白鹿笑了,跟他讨价还价,“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男人侧脸就压下来,绵长的接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吻得人心猿意马,悱恻难收,分开时候仍然意犹未尽。

白鹿转身伏在男人起伏的胸口听他强劲的心跳,“她问了一些我的家庭情况。”

“嗯?”

“我跟她说……我家庭美满,父母双全。”

秦冕以手指刮他鼻根,“胡说。”尽管并不十分清楚白鹿的过去,但从他的坎坷经历里也不难窥见这人成长环境不好,至少遇到问题了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

父母双全也许可信,但家庭美满肯定是瞎扯。

白鹿不介意被他看穿,只模仿男人手中的力道与他‘描眉’,“既然秦先生知道我都是胡说,不如省点力气。别说话了,让我再好好看你两眼。”

秦冕闭上眼睛,感受白鹿冰凉的手指滑过眉角,又滑过脸颊。却也完美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阵痛,像落入深潭,再寻不见。

时间回拨几个钟头,拨回白鹿离开治疗室前的最后十分钟。

两个钟头的聊天结束,前台打电话进来提醒乔晏下一个病人已经过来报道。

白鹿愉快起身,乖巧问她讨要照片。

乔晏无奈,“你真是个人精,刚才说了那么多东西,我猜至少九成都是你临时发挥的吧?”这人反应极快,说谎时流畅得连眼睛都不眨。当然乔医生并不晓得,这些都是白鹿当公关之后才习得的技能。

白鹿也不否认,“那剩下一成我说什么了?”

“我问你‘修改身份证的年纪是不是为了早两年上学?’你说‘不是,年轻时候不懂事,当过MB。那时年龄不大,怕客人不敢下手,才不得已改了年纪。’”

白鹿挑眉,“你记性不错。”

乔晏将他拍好的相片仔细收回,“所以你真的当过MB?”

白鹿不答,转身前突然意味深长冲她一笑,“你跟秦先生的关系真好。连平时工作的地方都有不少你们曾经的合照。”

乔晏自然听懂他话外之音,“我跟秦冕的私人关系的确不错。你不必顾忌,我结婚了,我很珍惜现在的家庭。”乔晏从抽屉中拿出一枚精巧的钻戒,戴在无名指上,“被比自己优秀的男人吸引实属正常,心理医生也是普通人而已。不过你不必担心,医生也必须遵守职业道德。我在这个房间里听见的任何东西,绝不会在外面跟其他人提起。”

“可你接收我本来就是他的主意,若他亲自上门问你,你也不会告诉他么?”

乔晏阖上写满半篇的笔记本,习惯性将铅笔与之一同放回抽屉,“我观察你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不是生病了,生了什么病,病因又是什么,有没有根治的可能,该如何治疗最好。这些东西,我当然会告诉他。可至于你是如何跟我说的,说话内容、过程,以及我是怎么推断评测,就没有义务也不会告诉别人。除非……”

乔晏仍然笑容温和,“除非你有一个极端暴力的反社会人格,杀过人放过火,并且还有继续再犯的念头,我想我可能会为了阻止你而放弃原则。否则,我愿意相信自己保守秘密的能力。”

白鹿释然地点点头,又对她眨眨眼,“其实乔医生不用在意今天的对话,当然,能忘记最好。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应该是你能见到我的最后一次。”

第六十章 我手里有三个筹码

若非甲板上奇装异服的现场乐队和穿梭在人群里的年轻魔术师,这或许只是个豪华版的西式婚礼。

婚礼地点在一艘船上,更确切一点说,是一艘搁浅的船上。

船是真船,曾出海过小半个世纪。后来旧得厉害维护成本太高,不得已搁浅几年后被转手卖给一个生意人。那人买下来精心改造,做成高端消费的娱乐会所。虽然也不是没被包场过,可毕竟场地独特,靠山靠海只此一家,价格方面绝不实惠,即便是有钱人也没两个舍得这样挥霍。

杜老先生是归国华侨,家乡那边的习俗和国内不同,正式婚礼都请客在晚上。

正午刚过,客人已陆续入场。船上消遣很多,要呆到晚上并不难捱。

几个伴郎排在门口,递烟递糖,查看请柬。

白鹿躲在墙角另侧,等着杜芷若出来接他。一个伴郎突然朝这边瞭来一眼,白鹿下意识低了低头,把头顶的鸭舌帽檐压得更低一些。

他今天穿了身低调的黑色夹克,鼻梁上驾着副粗框无度数眼镜。细软的头发尽数被染成红棕,小马尾高高束起来藏在帽子里。乍眼一看,与现场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画风都差不太多,融入人群就能消失不见。

杜芷若牵着裙角从船上下来,没见着人影,原地打了个圈儿。她正要嘟嘴却被人从身侧敲了敲头顶,“杜小姐是在找我?”

杜芷若转头先是一愣,瞳孔瞠大,目瞪口呆,杵原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谁教你这样装扮的!我的天呐,若不是晓得你来,擦肩而过我都认不出来是你……小鹿,你的想法可真多!”

予。

西。

独。

家。

白鹿捻着绺阳光下泛出酒红的耳发,冲她眨眼,“一次性的。”

虽然杜芷若不理解白鹿为何早到,不过眼下也没工夫纠结这些。将人藏在舱里某个类似网咖的小包间后便匆忙与他交待,“晚饭时间七点左右,到时跟着人群走就好。现在千万不要乱跑,尤其别去甲板上。若被杜覃生看见,杜衡生肯定就知道你来了。若被秦蔚看见……”杜芷若皱了皱眉,“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上来的。”

白鹿冲她笑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杜芷若听到他保证,才提着裙角离开。今天客人实在太多,至开宴前估计根本闲不下来。

女孩前脚刚走,白鹿就溜出船舱,顺着墙面的方向指引蹿上甲板。

甲板基本保留着原貌,不过刷了层鲜妍的新漆。一个等人高的大胡子海盗蜡像抱着酒桶挂在桅杆上,乍眼看去酷似真人。

穿红戴绿的乐团奏着欢快的西洋曲,贝斯手还时不时‘偷懒’,摘下自己的大檐帽高高抛起又接住,引得观众围观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