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ord
他又捻了捻指头上的铁锈,像个熟络的老司机,“锁芯坏了,使点劲儿就能掰开。离开时再把它戳回去,不会有人发现,以后还能再来。”
“……”
推开毫无难度的最后一扇铁门,盘旋门外的夜风互相追逐着灌进来,几步路就可以走到天台边缘。边缘砌着条颇有年代感的老式水泥墙,这种一米五的矮墙可以预防人无意跌落,却防不了人有心跳楼。
“后面我说到的东西大多并不美好,秦先生得有个心理准备。”楼顶的风比想象中大不少,白鹿揣着手,不自觉把自己往大衣里缩了缩。
“没关系,苦尽甘来,至少我知道结果是好的。”秦冕解下小巧的羊绒围巾,无比自然地系在白鹿身上。
从天而降的暖意,带着若即若离的橙花香,白鹿的眼眶竟有些发烫。稍微嗅一嗅,还能闻到上面沾惹的,秦冕特有的身体气味。
凛冽又温润。
“谢谢。”白鹿苦笑,“黄沙之下该是沙子就是沙子,并不会因为挖泉人锲而不舍就长出泉眼。大多痛苦都没有尽头,人天生就是向死而生的动物。‘甘来’太奢侈,于我于秦先生,大概是两个意思吧。”
他的身体紧贴墙面,伸手挠了挠被风吹乱的刘海,眼神迷离俯瞰这个城市从无未央的灯火。
秦冕看风景的同时,还不动声色靠近他一些。
白鹿抽了抽鼻子,进入正题,“最初遇见师兄是在酒吧里,两天以后他在医院找到我,起因是我自杀未遂。”他抬手解开袖口,翻折两圈,露出左边手腕处几道醒目伤疤。
“这是我死过一次的证明,也是我对秦蔚的亏欠。”
第二十五章 一千块就把灵魂卖掉的人
三年前的冬天,没落雪,却冷得出奇。
两个室友先后涉黄涉毒被隔壁举报,白鹿连带一同被扫地出门。
房东摘下口罩,指着他鼻子咒骂,骂他知情不报,说他是社会渣滓,连累自己的房子今后只能廉价出租。
那时的白鹿已然麻木,眼神空洞得像个活死人,“地下室本来也只有穷人才租。”
“你还有脾气跟我还嘴?!”房东气得将手里用过的口罩摔他脸上,“就该叫警察把你们都抓进去!”
遇见秦蔚的地方叫‘青萍之末’。风起于青蘋之末的后半。
青萍每周三晚上会提供免费啤酒,JK还在的时候一周不落带白鹿去蹭。
那天是白鹿头一回独自喝酒。
在吧台晃悠半天的可疑男人凑上来跟他套近乎,“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这人自来熟的口气听起来就令人浮躁。白鹿无意招惹,奈何对方不肯罢休。
纠缠两轮后白鹿将酒瓶一扔,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一拍那人腰间摸出一部手机,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又扔回去,“半小时前你刚偷的,我看见了。”
那人一双鼠目,笑起来有些阴损,“眼神不错啊。”
白鹿面无表情,“你盯错人了,我身上没有东西值得你下手。”
鼠眼被揭穿却不露怯,“我没想偷你。我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他说他只偷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于他们,丢了东西转头就忘,不会深究。于自己,容易得手也更安全。
“……”有一瞬间,白鹿犹豫了。因为他身上的确没有钱继续生活。房租明明交到月底,却提前被赶出来,连个临时落脚都没有。
对方似乎一眼看穿他的软弱,将一叠人民币卷起来塞进白鹿屁股兜里,还顺带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挺翘的。”
不够丰厚但及时的钞票纸像一舀救火甘霖,白鹿当场傻眼。事后他掏出来数了数,正好一千块整。
拿了钱算默认入伙。分工很简单,白鹿负责搭讪,引人注意,鼠眼趁机下手,事后分赃。对象由鼠眼物色好指挥白鹿,他选择的几乎都是不明深浅的新客人。
如他所说,监控很容易避开,几乎次次都能得手,风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直到。
直到鼠眼一眼就相中初来乍到的秦蔚秦二少。
这回白鹿犹豫了,跟鼠眼争执,“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认识我。”
鼠眼却更得意,“那正好啊,熟人好,熟人才不会提防你。”
鼠眼见白鹿仍不愿意,警告他除了听话别无选择。
这次如预想中一样,‘搭讪’得并不顺利。发挥失常过度紧张,秦蔚说了什么,过程又如何,白鹿浑然记不得。他只知道鼠眼即将得手时却被发现,秦蔚一个反身锁住他双手,将人狠狠骑在地上。他吓唬他,“偷我的东西,你是哪一只手不想要了?”
“鹿鸣,我先处理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等我一会儿。”秦蔚没听见回答,抬头时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鼠眼这时候冲他大喊,“不是说你认识吗?快让他放开我!”
秦蔚立马知意,他不可置信盯着白鹿,“你跟他是同伙?”那个眼神白鹿至今记得。惊讶,震撼,恐惧,透彻,那一眼就足够把他的羞耻看穿。
后来的事情白鹿再不清楚,他无地自容,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熬了几天,期间也曾走上这栋大厦。杵楼顶天台一整个晚上都没下决心跳下去,又在某一天傍晚,浑浑噩噩兜回酒吧。
如他所想,鼠眼还在,秦蔚没有报警,甚至都没有揭发他们。
鼠眼见白鹿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心却听见他说,“我不干了。”
他继续威胁,“由不得你。你也不干净了,要是敢声张谁都跑不了。”
白鹿冷笑,“跑不了又如何?”比之现状,他想不出还有更凄惨的处境。
几日不见,白鹿的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鼠眼见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也犹豫,怕他真翻脸了,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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