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ord
莫斯科不信眼泪,这里的人也不相信‘有情饮水饱’。
白鹿摸鱼的半个月里,该是会所又招新人。仅仅一个男更衣室,就凭空多出好几张面孔。
黏在身上的视线或明或暗,像发春的蟹钳草,如何都撇不干净。白鹿正纳闷儿,就听见耳麦里黑服的声音,“白先生晚上好,今天是您的生日,我谨代表会所祝您生日快乐。”
噢,还有这码子事儿。这两天太忙,白鹿自己都给忘了。
“客人送您的礼物都堆放在前台,由于数量过多不易保管,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来取呢?”
白鹿突然就明白那些如芒刺般的视线的由来,“等等,你说是谁送的礼物?”
黑色的轿车刚在会所大厅前停稳,门童就迎上来替客人拉开车门,“欢迎光临。”
秦冕下车前还不忘叮嘱何亦,“记得给陈哲打声招呼,说晚一点我会过去,让他不要太准时下班。”何亦昨天跟他汇报过秦蔚替白鹿转院的事情,忙了一天,这才总算抽出点时间,打算亲自过去瞧上一眼。
陈哲就是陈医生,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也没有正经的女朋友。
秦冕一进大厅就看见前台积如小山的礼物盒,错落之间摆放得还有点意思。
“圣诞节已经过了,东西还不收起来,留着过年?”
身边同行的侍者接过秦冕脱下的毛料外套,小心提在手里,“这些不是装饰,是客人送给公关的生日礼物。”
秦冕不由得又多看一眼,眼中不屑意味分明,“晚上让人收拾干净,不准过夜。”
白鹿在会所转了一圈都没见到秦蔚,电话过去那人也是左顾右言,“鹿鸣你别乱跑,乖乖在会所等我。”
“师兄你在哪里?”
“我啊?我马上就到,你先随便转转,半小时左右出来门口等我。”对方应该正在开车,背景声是公放的车载音乐。
白鹿也是十分钟前才晓得自己今晚的时间被秦蔚买断。据不完全统计,那二十多件不知谁送的礼物里边,有一半都出自此人之手。据知情者八卦,秦少爷在国外时但凡闲下来,就开始琢磨送白鹿什么东西,想到一个买一个,除了天上的月亮没有买到,其余该买的不该买的,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师兄,你别……”白鹿话音未落对方就着急挂了电话。他十分害怕秦蔚脑洞大开,为讨自己开心不择手段。譬如正在赶去学校把还在上自习的高扬接出来,诸如此类。
白鹿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刚一抬眼就看见出现在楼下大厅的秦冕。
几乎同一瞬间,心脏就被一双手攫住,瞳孔放大,忘了呼吸。
他记得上回自己也站在差不多的位置,大厅绚丽的石英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对方不顾一身风尘,千里迢迢出现在会所。那时候男人还说,他是专程过来见他。
专程?这个词真是如露水般短暂。
白鹿躲了秦冕几天,仍然收拾不好对他的感情。他怕破坏别人的关系;怕背叛师兄的信任;怕自己彻底沦陷;怕曾经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他顾虑的东西太多,而憧憬的,又过于飘渺。像一只仓促被推上钢索的小丑,从没机会练习步伐,可只要走错一步,就是深渊。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人影不顾规则闯入视线。
竟然是他!
顿时一口气窜上心口,顶得人胸骨生疼。
那个包间里被秦冕护在身后的男孩,不知从哪里出来,此刻就站在男人身边。只隔着巴掌远的距离,已足够炫耀他们关系亲密。男孩微微抬头,与秦冕对视,他笑起来时令人无比心烦。
脚下像树生了根,白鹿就痴痴地,在原地站成一塑雕像,眼眨不错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
一场不见血的自虐,悄无声息开始蔓延。
那人看秦冕的目光热烈直白,一如自己留给秦冕的第一眼。可男人对两人截然的态度让白鹿心冷,男孩无须遮掩的大胆心思令他羡慕得抓狂。
“老师。”他听见他如此叫他,标准的普通话,连声音都不掺杂质。
无数念头在脑袋中闪过,以自嘲为最。白鹿酸着鼻子腹诽,原来秦先生还有‘为人师表’的嗜好。转念间又忍不住琢磨,对方究竟能有多好?他在他眼里,竟然可以是学生这种干净纯粹的身份。
秦冕虽没抱着他,揽着他,搂着他,可对男孩亲昵的表现也没生出厌色,反而一脸纵容。男孩微一踮脚就轻巧凑到他耳边呢喃。他们正在说什么,除了那声‘老师’,白鹿一句都没听见。耳朵里塞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连回声都显得聒噪。
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他们就是一双璧人,般配无暇。
梦该醒了,该死心了。
在楼上看两人半晌,心口麻木得早已分不清楚是怨是悔还是不甘心。眼神痴缠,像无数故事中匆忙出现又潦草收尾的过客,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
我为野草莽,君为沧海浪。
白鹿见秦冕突然抬头向自己这处望来才惊觉回神,一时间不知所措,慌张中转身躲进厕所。连喉头都在颤抖,仿佛落入一种做了坏事险些被人捉住的处境。
真是委屈极了。
他只是不满足秦冕一眼青睐,一时激情,而是想要一份真心实意的感情,尽管这的确是他要不起的东西。若不是方才最后一眼,白鹿也不晓得自己竟如此嫉妒今后能陪在男人身边的那个人。
一口大气还没松完却感觉背后有风,脑袋里的弦猝然绷紧。
厕所门又被人拉开,眼前一尘不垢的玻璃镜面上,竟映出风尘仆仆的秦冕的脸。
原来刚才的偷窥已被人察觉,白鹿转身瞬间,秦冕就已经追上来。
男人脸上纷繁的情绪教人捉摸不透,镜中两人对视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终于,秦冕赦免般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为什么要跑?”
白鹿转身连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站定才敢看他,“秦先生才是,特地丢下身边的人来问我这种问题,这不是明智的做法吧?”内心兵败涂地,他此时根本不想这样见他。
故作随意的避重就轻,秦冕早已看穿他套路,“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最好。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冕每上前一步,白鹿都跟着后退。他不想回答却迫于男人气势和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招架,“身体不适。”
秦冕只假装看不出对方窘迫,一步步紧逼,“身体不适?”他似乎笑了,却是令人背脊发寒的笑容,“这种已经没人会用的糟糕理由,用你身上竟还有两分可信度。”
白鹿被他逼到墙壁,无路可退,可视线仍不安生逡巡周围,似乎在想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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