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的金丝雀 第95章

作者:chord 标签: 近代现代

兴许是想到过年期间都见不着面,白鹿赌气似的忍了半天没说的话竟被对方抢先。他以额头轻轻顶他,带着点微不足道的委屈,“新年快乐,秦先生。”

秦蔚苦等好几个钟头总算收到白鹿回音,这才晓得对方一晚上竟还挤空去会所加了个班。他刚洗澡出来,踩着人字拖鞋,头上还随意搭了条毛巾。正准备回拨电话吐槽白鹿不让人省心,就看见不知何时回家的秦冕正从厨房里出来蒯草。

两人在客厅一隅擦身而过。

秦蔚突然放下电话,叫住他,“诶等等!”

秦冕转身,“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味道。”秦蔚笑得若有所思,还故意凑近,讨嫌地闻了一闻,“这味道不是你的。”

秦冕面无表情,“什么味道。”

两人互瞅半天,气氛紧张得跟要打架似的。秦蔚腹诽他大哥简直是个不外漏感情的怪物,这人眼底真是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波动。

秦蔚用尽毕生功力,终究还是没能看出破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晚上吃韭菜了吧,菜味儿太浓了。”

“……”

气氛瞬间缓和,原来是个钓鱼未遂的玩笑。

秦蔚见秦冕似是要怒,赶紧求饶,“哎哥,你看你一脸讨债的表情,开个玩笑嘛。好不容易回趟家见见妈,多笑笑嘛。”

第五十四章 我单恋,暂时的

秦家过年向来过到初七。

往年的最后一天都是方姨做满一桌子菜肴,伺候兄弟二人与父母同进晚膳。算是新年从头到尾都阖家团圆,和和美美。

今年理应如此,不过由于秦老先生人在国外,秦夫人初六也动身飞洋过海。等到初七这天,国内就只剩下兄弟二人。

方姨固执守旧,坚持要做满一桌子的菜,让二人回家来吃。

习俗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秦冕认为没有必要,可拒绝不掉只得妥协,“这样吧,来我这边做一小桌菜,晚上我叫秦蔚过来吃了就好。”

意料之中,秦蔚爽快答应,还问晚上要不要顺路买点红酒。

意料之外,秦冕回到家时,才发现除了方姨,竟还有别人。

“你怎么在这里?”他皱了皱眉,虽然口气不好,可也没有赶人走的意思。

方书词乖巧立在门口,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好生挂在衣架上,“家里过完年我就飞回来了。想临走之前再来见一见老师。”说话同时还埋着脑袋,只挑起眼皮偷偷看他。一副不请自来,甘心受罚的楚楚模样。

方姨听见动静,赶忙出来解释,“我过来那会儿就见这孩子蹲在门口。他说他等你大半天了,我这不嫌外边太冷,就让他进屋里头来等。”方姨知道秦冕不爱让外人进来家里,也从没见过这种不打招呼,兀自就跑来的客人。可既然碰见了,她实在不忍心放这样好端端的孩子在外边一直冻着。

“我知道了。”秦冕见她手里还捏着块没剥完的蒜,也没心思计较这些,“您忙您的,晚上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他想着既然人已进屋,也不雨兮団兑能撵走,干脆晚上四人一起吃饭得了。

方姨见秦冕没有动气,才算安心,笑着摆摆手,“我做好饭就走,待会儿还得回家看看孙子。”

秦蔚接到大哥电话时,正窝在白鹿屋子里玩儿电脑游戏。虽然不能光明正大与人同居,但实际也没老实多少。

不能每天留下来过夜,不代表不能经常过来玩儿呀。

他每次来时都捎点东西,有意无意的。电脑,PAD,耳机,漫画,游戏机,甚至还有几套新买了一次没穿过的T恤和内裤。都是带来就不再带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东西越堆越多,还真有一种反占地盘的架势。

如此一来,他总能借故过来看白鹿两眼。

白鹿坐在桌前,从几份考证资料里抬起脑袋,“你晚上要出去?”

“我哥让晚上过去吃饭。”秦蔚在游戏里挥斥方遒,根本没空转头看人,“你跟我一块儿吧,只吃顿饭就回来。”

“……”白鹿一愣,手中铅笔一滑,笔头直接在纸面戳下一杠,“我过去……不太好吧。”虽然这是陈述口气,可毕竟一周没见到那人,白鹿心口像被小爪子挠过,痒得发慌。

“没事儿!”秦蔚仍盯着电脑目不转睛,“我哥都默认我住你家了,你也就去我家吃个饭而已,有什么不好?”

于是几小时后,方姨刚走不久。白鹿就又一次,站在秦冕的公寓门外。到了门口才觉得手脚发凉,果然还是紧张。

他再扭头一看,那个先前大大咧咧说‘没事儿’的秦蔚,似乎比自己还紧张一些。

白鹿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最坏不过是被人撵出来而已。

趁等人间隙,方书词从包里拿出本翻旧多时的应用经济学跟秦冕请教问题。这书还是出国前秦冕送的,他一直视之如宝,去哪儿都随身揣着。

问题似乎提得不错,秦冕稍一琢磨,竟还专程取来纸笔,写写画画,一点点与人细说。以至于秦蔚拎着红酒,开门领白鹿进了屋,这两人都没一个主动抬头。

一盏落地暖黄的弯背灯,正好罩在二人头顶。秦冕摘下只工作时才戴的眼镜,将算好的公式递给对方,“你看一看这种算法是不是更优?”

方书词接过演算纸,满心欣喜,“这个方法好厉害,我喜欢老师的算法。”

“刚才你……”秦冕话没说完,就被秦蔚一声咋呼打断。

“卧槽!这人是谁?”秦蔚第一次在秦冕屋里见着外人,还是个清秀脱俗的外人。

两人闻声,终于扭脖子朝这边看来。刹那之间,四双眼睛齐刷刷对上。

秦蔚不明就里,拉着白鹿的手走到二人面前,腾儿都没打一个,跟背书似的,“哥,你打电话那时我都已经跟鹿鸣约好晚上吃饭,既然要过来我就把人一起带来了啊。反正就咱俩……”他又多瞅了一眼坐在秦冕身边的男孩,语气里透着股耐人寻味的讶异,“噢,现在是咱三。”

方书词也半头雾水,视线在秦蔚跟白鹿脸上来回扫过。他记得秦冕分明说是三人吃饭,怎么一不留神又多出来一个。多就多吧,可多出来的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个在会所擦过一肩的男公关。

秦冕只微微皱眉,再无更多反应。白鹿与他一样,心情复杂又无法开口。

倒是方书词没沉住气,先来一声质问,“怎么是你?”他盯着白鹿,像是要从这人脸上盯出朵花来。

白鹿迅速瞥秦冕一眼,见对方不挂表情盯着自己,没掩饰也没解释,倒像无声责备他的莽撞和不请而来。便更不敢轻易接话,况且此刻跟面前的两人,也没什么好话可说。

秦蔚诧异,冲盯着白鹿一眨不眨的方书词问,“你们认识啊?”

谁知两人异口同声,“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