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荆棘小花
海城的酒店房间里、只有他单人使用的房间里,在这样的深夜、在他或许熟睡的时候……居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毛,手脚冰凉。
窗帘晃动着泄进夜色光亮,那黑影也跟着动了动。
宁初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他看着那黑影朝他靠近的霎时,立刻从床上弹起,歪身过去飞快抓住那只手机。
但酸软的身子连动作都慢了一刻,指尖刚触碰到手机屏幕,身后的人就猛然扑过来,把手机用力一甩,甩到几米外的卫生间门边。
房间铺了厚厚的地毯,连落地的声音都只有一声闷响。
宁初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顺势一滚,从床上滚到另一侧的床脚,狠狠摔在地上,借着夜色微光,看见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人影模样。
失声道:“白星澜!?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怎么会是他?他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无数念头一瞬而过,但不管是谁,以这种方式这种时刻来偷袭他,都不可能是善意的。
宁初的瞳孔骤然缩紧,本想高声大喊,把附近其他房间的人给惊醒,但白星澜显然早有准备,摸出一把通体漆黑的枪,阴沉着脸看他:“叫吧,叫了就一起死,你知道我敢的。”
脑袋里强烈的眩晕如潮水一般晃荡,宁初这时候是真的感觉到怕了,论体力,他根本打不过对方,更何况还有枪。
黑漆漆的洞口对着他,死亡的阴影又一次笼罩过来。
“你想干什么?白星澜,你要杀我?你疯了?我们有什么仇?”
对方的模样已经狰狞得可怕,往日那个阳光开朗的男生早已不见了踪影,阴气沉沉:“你说呢?你说我们有什么仇?”
攥紧手指,宁初绝望又讽刺地勾起嘴角:“我们原本没仇,是你疯了。”
他早该看出来的,为什么没能早看出来?为什么在对方简单解释之后就相信了那副说辞?他早该意识到那些奇怪的举动有问题的!
刻意给他的工作堆积矛盾,又在圈内任谣言散播,甚至于去加一把火,白星澜早就不正常了,这个人对他一些偏执到阴暗的感情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对方在阻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试图将他打上‘白星澜’这个标签,将他圈进在领地里隔绝一切,只不过选择的是缓慢的、潜移默化的方法和过程。
如果不是燕淮那么强势地进入他的生活,没有刺激到这个人,或许长久下去,他真的会掉进这个陷进里,等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无法破局了。
看着面前陷入疯狂的人,宁初的心脏如坠冰窖。
第51章 过往
看着面前陷入疯狂的人,宁初的心脏如坠冰窖。
“你是怎么进到我房间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到了这种时候,他好像又变得出奇地冷静,浑身的血液流动速度仿佛都奇异地慢了下来。
白星澜没说话,没有握枪的另一只手摸出一张卡片,随手抛在他的面前。
卡片在地毯弹了两下,露出熟悉的花纹色泽。
是房卡,是这间房的房卡。
宁初都快气笑了,胸口剧烈地起伏,想起那通他没接到的电话,喃喃道:“你是在我洗澡的时候偷溜进来的,进来之前还打了个电话试探我有没有在外面是吧,真行……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变态!”
没有一个稍微有些理智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吓的,还是身体本身就出了问题,此刻全身绵软得不像话,分明没有东西,却感觉好像有什么裹缠住了他的四肢和口鼻,就算此刻没有枪口对着他,他想尖叫的话,或许也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了。
恐惧与绝望越来越清晰,他抓着床脚缓慢往后缩:“白星澜,趁现在还能回头,你收手吧,燕淮不会放过你的……”
“燕淮!”这个名字似乎刺激到了面前的人,眼眶猩红得像要滴下血来。
“燕淮不会放过我?呵呵呵……”他突然笑得古怪,“你觉得燕淮放过了谁啊?他放过了唐恩和凌亭他们吗?哦,我忘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他们的现状吧?”
“……他把人送到了‘满月’,那种黑色地带的销魂窝,进去以后会染上什么,你清楚吗?”
白星澜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来,阴阳怪气地笑着:“唐恩被玩儿疯了,前些天自杀过一次,救回来之后继续玩,他连死都不让别人死,背后的金主也一一剪除,群p兽|/交和嗑药的视频、照片先寄给家人、公司、朋友,再过几天……”
“就公之于众。”
“人家好好的大明星,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肉了,桥墩底下的流浪狗都能啃一口,都这么惨了,你说燕淮还会放过他吗?”
“他不会。”白星澜的眼神怨毒如鬼,“他就是个没有人性的人,是个魔鬼,他比我狠多了!”
宁初打了个冷颤,胃部翻滚,眼眶滚烫,却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是自作自受……”
那晚要是燕淮没来,谁能保证他自己不是这个下场?
“那你妹妹呢!燕淮连你妹妹也不放过!”白星澜上前激动地扣住他的后颈,指尖用力,几乎快掐进肉里去。
“你妹妹被坑骗签下合同,欠了钱,全家都受了影响,债主天天上门,没人敢管,被公司同时卖给几个煤老板……这些都是因为燕淮!他设计迫害,自己还撇得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沾,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恶鬼!”
白星澜对着他低吼,对燕淮的愤怒和恨意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
有些恶意就是会这样,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滋生了,滋生得没有道理,恶意疯长得也没有道理,给予它们养分的,是时间的累积、自身扭曲的性格、小心眼的嫉妒、根深蒂固的偏见、没日没夜的心理暗示、想象,以及别人的快乐和幸福。
宁初的眼眶不自觉地落下泪,后颈被掐得生疼,叹息中都带着痛意:“她没救了!就算燕淮不动手,不对她做什么,这些事情在以后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毕竟伙同别人给亲堂哥下药,断送他的未来甚至性命,还楚楚可怜地不觉得自己有错,跟面前这种疯癫粗暴又变态的人一样,从根儿上就已经烂得透透了的。
纵然心里会疼,会为七年前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感到心痛和抱歉,但他救不了她,也不会去救她。
“燕淮有底线的……”他只想维护这个现在对他而言唯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