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秦闻挡在叶千灵面前,“是我的问题,跟千灵没关系。”
叶千灵原本有一肚子话怼迟寒,但男神出面了,就乖巧站在秦闻身后,抽空同迟寒翻了个白眼,孕期Omega固然金贵脆弱,但养人不是这么个养法,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迟寒没理会叶千灵,对上秦闻的视线,眼底有墨色一闪而过,所有的担忧跟不满在顷刻间收敛好,就怕刺到秦闻。
但秦闻还是发现了,迟寒在怪他……
“路上交代你的,准备吧。”迟寒上前给秦闻紧了紧围巾,话是对着白棠说,但是眼神却落在叶千灵身上,“接下来半个月加班。”
叶千灵:“???”沃日,这人玩阴的!
白棠却松了口气,路上跟老板解释了半天,让他加班没问题,别波及叶千灵就行。
叶千灵冲上前就要跟迟寒理论,白棠将人揽住了,轻声细语哄起来,许漾成则跟祝小桑尽全力降低存在感。
如果迟寒不讲理,那么在叶千灵的事情上,白棠不会让步,可白棠都受了,因为他跟了迟寒这么久,知道男人真切担忧一件事、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昨天从隔壁城飞回来,时间紧张,迟寒说什么都要在十点前回家,白棠清楚他放心不下秦闻,路上小眯了片刻,白棠正在翻阅资料,迟寒倏然惊醒,他看着老板按揉着眉心,沉甸甸的不安跟担忧几乎要溢出来,这种完全不在掌控,时刻提心吊胆的情况,不该出现在一个顶级Alpha身上。
将心比心了一下,白棠就很理解了,他的千灵千娇万贵的,若是怀了宝宝,他也是离开一秒钟都牵肠挂肚,更别说秦闻情况特殊,但凡出点儿意外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迟寒从来不说,但是他快让吓疯了,这几日频繁外出,就是在安排接下来大半年的所有事宜,定好后他就寸步不离守着秦闻。
白棠留下处理后续,迟寒带着秦闻回家,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直至回到星城苑,秦闻低声:“你生气了?我们人多,没事的。”
迟寒没吭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蹲下来给秦闻解鞋带。
极少有Alpha这么做,秦闻感动之余语气讨好:“我以后不会了。”
迟寒听他这么说,心中反而烦闷,他做梦都想秦闻能跟其他Omega似的骄纵一些,不必像从前一般谨言慎行,但不是这个时候,迟寒帮秦闻换好鞋,声音更冷,“切断精神连接,你想永不见天日就跟我说。”他伸手就去拿窝在秦闻怀里的白毛团子,被秦闻快速躲开了。
“你干嘛?”秦闻护着实体:“迟寒。”他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于紧张了吗?”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时间像是顷刻间被拉的无限远,氛围安静到秦闻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迟寒忽的轻笑,不辨喜怒:“我过于紧张?秦闻,你懂吗?”
这算是他确定心意后说得最重的一句话。
秦闻愣住了。
迟寒上楼,去浴室放水。
实体从衣领中探出一个脑袋,舔舐着秦闻的脸颊。
“什么意思?”秦闻喃喃,他不过在家闲的发慌,然后叫千灵等人出去吃了顿饭而已,过分吗?对其他Omega来说不过玩乐的一件事怎么到他身上就十恶不赦了?如果迟寒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同秦闻说道说道,青年也能保持理智,偏偏迟寒先委屈上了,一副“我这么难,你怎么懂”的口吻,一步臭棋,将孕期Omega敏锐脆弱的神经瞬间挑起,秦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退一步越想越气”,“揣包子的是他吗?受折磨的是他吗?”秦闻扭头看着楼上,“几个意思啊?”
Omega一旦陷入某种糟糕情绪中,那是一点儿都不讲理的,这是天性的一种表现,秦闻也不例外。
他气得冷笑两声,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大步冲到玄关,摔上门走了。
牌面!
迟寒:“???”
只要秦闻在家,迟寒的精神力就会全方位覆盖,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迟先生刚才甩脸离开的样子有多么靓仔,那么此刻从自家二楼一跃而下的样子就有多么狼狈。
“秦闻!”迟寒有些惊慌地喊道:“你做什么?!”
“你再凶!”秦闻蓦然转身,恶声恶气,眼尾发红。
迟寒顿时丢盔卸甲,贱骨头,刚才秦闻温声解释不理会,现在不给面子,他心中郁结的那口气反而散开。迟寒上前抓住秦闻的手,被甩开就再抓,同时张开信息素屏障,将人保护起来:“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秦闻指着肚子,一脸怒容:“我怀了孕,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朋友,我连出去吃顿饭都要经过你的同意!禁锢人身自由不过如此了迟寒,你不觉得你很过份吗?!”
迟寒一哽,理智接道:“过份。”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有分寸,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会比你还紧张,怀桃酥的时候……”
秦闻没说完,迟寒就肩膀一垮,那阵子对秦闻来说是难熬了一些,却是迟寒最阴暗的时光,后劲儿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又因为秦闻再度怀孕卷土重来,让他毫无挣扎之力地陷入恐慌的泥沼中,秦闻看得真切,忽的说不下去了,迟寒低下头,充满了难过跟歉疚,像是只要秦闻提到这些,他就是永远的失败者。
“对不起……”迟寒轻声,“但是我没办法乖乖,我控制不住。”
风一吹,秦闻蓦然从某种怪圈中醒了,他望着迟寒,沉沉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了男人,“别怕,别怕……我很好。”
“嗯。”迟寒收紧臂膀。
秦闻极少这么使小性子,因为生气穿着拖鞋就走了,然后被迟寒抱着回去,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些什么,躲在被窝里觉得好笑。
同一时刻,郑国晴跟姚真匆匆赶到白棠所说的地方,郑国晴让气狠了,一脚踹开房门,各种浓郁的信息素令人作呕,他的儿子正躺在客厅中央,身上还骑着一个。
郑国晴差点儿晕过去,姚真则捂住嘴巴直接尖叫出声。
这声音刺耳尖锐,将半梦半醒的郑修一把拉回现实,药效散去,郑修这才看到快要被吸干似的周闲,因为上了年纪皮肤有些松弛,从这个角度望去,衰老的格外明显,郑修一阵恶寒,将人猛地推开,这个功夫郑国晴也进来了,一脚踹在郑修身上,胸口剧烈起伏:“混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帐!”
郑修被这荒诞跟突如其来的噩耗砸得晕头转向,见郑国晴抬步就要走,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老爹的大腿,哭嚎道:“父亲,我是被设计的!我在大厅吃完饭,然后被人强行拖来这里,是那个安景文!”
郑国晴眉眼一跳,安景文?他知道这个人,跟迟老爷子差点儿称兄道弟,有钱到令人嫉恨,在墨城盖座商业大楼跟玩似的,还是个顶级Alpha,那日酒宴上虽然收敛锋芒,但叫人过目不忘。
“你得罪他了?”郑国晴问道。
“没,我都没跟他说过话!”郑修吼道,紧跟着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跌坐在门口的姚真,“等等,他说……他说要跟我的Omega算账,那么跟我算也是一样的。”郑修缓缓直起身子,跟郑国晴一并望向脸色苍白的姚真。
郑国晴看起来有些想动手,他问道:“你做了什么?”
姚真猛地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热闹看够的白棠修身玉立地站在姚真后面,开口:“圈子里造谣说安总跟我家夫人有不可言说的关系,不是您吗?”
姚真肩膀轻颤,咬死不松口:“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棠摇头,这就是寻常Omega的资质,智商不够非得耍心机,这要是换成他家夫人,必能做到滴水不漏。
“随便一查就能知道,您继续否认。”白棠接道。
郑国晴知道白棠的地位,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板上钉钉,就说这么一个Omega怎么配进他们郑家!郑国晴怒极,上前抬手给了姚真一耳光,姚真捂着脸倒在一旁,他也算娇生惯养,没被人这么打过,愤怒吞噬理智,冷笑一声看向白棠,“所以呢?你们夫人是怕人说,故意针对我的Alpha?”
“郑家跟迟家有合作,您但凡聪明一些,都不应该造谣到我们夫人头上。”白棠是迟寒的亲信,又是高阶,他说话永远的敬语,永远的不急不徐,但总能抓住人心最惶恐最敏感的地方,“至于我家夫人跟安总,眉眼八分相似,您觉得是什么关系?”
包括郑国晴在内都瞪大了眼睛。
白棠看向郑国晴:“郑总,是你郑家人先逾越了。”
郑国晴立刻否认:“他还没跟郑修结婚,不算我郑家人!”完事又觉得这样不够硬气,想拿到一些主动权,于是沉声道:“但即便如此,安总在不问问我的情况下就这么对我儿子,不合适吧?”
跟安景文谈合适不合适?你配吗?白棠心道,但嘴上客客气气:“这事我们也是刚知道的,第一时间通知了您,安总没跟任何人商量。”
郑国晴倏然有了底气:“哼!安景文敢这么做,这事就没完!”
白棠正要说什么,就听得一声极轻极戏谑的质问:“没完?”安sir第一轮吃饱喝足,衬衫领口都是松开的,雪原侵袭,强悍的信息素让白棠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后退一步。
安景文慵懒地斜靠在门口,朝白棠伸出手,两指一并,白棠了然,递烟给他。
安景文接过点燃,深吸一口,再缓缓吐纳,这才看向郑国晴等人,“你儿子的帐不算清,子债父偿,你也没得跑。”
白棠:“……”就知道。
第二天清晨,迟寒跟迟老爷子一同接到信息:安景文把郑国晴打了,打得人进了医院,目前腰部往下糊着石膏躺床上起不来。
迟寒:“……”这人抢生意上瘾了?!
作者有话说: 安sir:贤婿,你的爱好又不是打人,何必计较这些?放下拳头。
迟寒:打少了。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02章 不讲理
郑修虽然为人自负又嫉妒心重,保不准哪天就要撞在迟寒的枪口上,但传绯闻这事他当真蒙在鼓里,不过是郑家对外宣称快要结婚了,姚真才有机会接触这个圈子,然后胡说八道,反正安景文就这么想的,既然要端,就一锅全端了,免得处理了姚真郑家人还要兴师问罪,一并按死省时省力,安教授相当不讲理。
迟老爷子得到消息就往医院赶,迟寒给秦闻准备好早饭,叮嘱他乖乖在家,也跟着过去。
整件事情最惨的当属郑国晴,除了嘴上逞能,完全是无妄之灾,当时靠在床头鼻青脸肿,看到迟老爷子的那一刻,年过半百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迟寒也没想到安景文“连诛”的时候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但更多的,怕是路寒山遭人设计后的愤怒,碰巧轮到郑家人了而已。
安景文攻击郑国晴的时候在场除了白棠无一幸免,他的信息素极为霸道,周闲因为体力不支直接被刺激得晕了过去,姚真清醒着,但因为清醒才痛苦,听说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
迟寒觉得安景文越俎代庖的是这点,对郑国晴,他还是有些同情的。
“不、不讲理啊……”郑国晴吐字断断续续,悲怆之意十分明显。
迟老爷子是个护短的,郑家他不过还个人情,安景文却是实打实的亲家,他来的路上有意维护,词儿都想好了,他们郑家多少有疏于管教的责任,可看到郑国晴这副惨样,饶是老爷子都说不出责备的话。
“景文被造谣跟自己儿子有不正常关系,偏偏还是姚真那孩子传的,我不知道他是针对迟寒还是针对秦闻,但这件事到底让我迟家脸上无光,迟寒原本是打算跟你们谈谈的,但没想到景文先炸了,他是将姚真算作你们郑家人,一齐发作了。”迟老爷子语重心长,话语温和,但恩威并施,当初是郑国晴将姚真带去了迟家老宅,说是即将跟郑修结婚的Omega,现在出了事翻脸不认账,没这个道理。
迟寒站在一旁,见郑国晴看来,沉声道:“但这事您不知情无罪,我回头跟我老丈人说说,让他给您一个交待。”给个屁,迟寒心道,安景文是不可能道歉的,没准知道郑国晴跟爷爷告状,还要来医院再揍一顿,届时他准备点儿薄礼,以安景文的名义送出去好了。
郑国晴咂了咂嘴,忽然不难过了,对,他再如何否认姚真不是郑家人,但带着姚真老宅也去了,酒宴也去了,在旁人看来姚真就是郑修的准Omega,他是忙着郑家发展的事情没顾得上八卦,不知道姚真那张破嘴闯出了这等大祸!造谣秦闻?秦闻是迟寒捧在掌心的Omega,一旦计较起来他们郑家跑不掉!这么看安景文这顿打还是及时雨,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迟老爷子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打得好!脑子转过弯来,郑国晴开始庆幸。
他轻咳一声:“算了,也是郑修不争气,姚真再进我郑家门是不可能的,至于那个绯闻,回头我出面澄清,也希望老爷子您跟迟寒都别往心里去。”
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都这样了,就别操心那些事了。”心里却想着还算聪明,凡事有因有果,真要计较起来,也该是他们先发难。
安sir打了人连个说法都没有,还有迟家人给他处理烂摊子,十分嚣张。
适逢金秋十月,放假七天,安景文那日在房间将路寒山折腾得“奄奄一息”,回到家里又做了一天两夜,路寒山开始咬牙切齿,琢磨着一定要“报复”回来,可惜体力完全不是顶级Alpha的对手,这两日都在床上休息,平时多自我严苛的一个人,现在看到床就倒。
接到迟寒的电话,安景文听了听,乐了:“不是,我当初打郑国晴的时候就没打算给他脸面,你帮我送什么礼啊?让他自己来跟我要嘛。”
迟寒深吸一口气:“你是好不容易开窍,谈恋爱都把情商谈进狗肚子里了吗?!”
安景文:“你怎么说你路叔呢?”
迟寒手心痒得厉害,破天荒泄了气,“老丈人,我希望你能稍微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别什么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郑国晴得爷爷庇佑,你把人送到医院是在打谁的脸?”
“我考虑到了。”安景文洋洋得意,“我给老爷子又送了一盆长势喜人的莲子青,昨晚我们还通电话了,老爷子挺喜欢的。”
话音刚落,迟寒那边挂了。
安景文忧心忡忡:“这人不会专门坐车过来揍我吧?”
“谁揍你?”路寒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都没彻底睁开,看得出还是困,就一条短裤,上半身穿的还是安景文的衬衫,“有什么吃的吗?”
“在厨房。”安景文盯着他两条修长的腿看,又很满意地将视线放在那些重叠在一起的青紫上,顶级Alpha能很好的控制欲|望,可当这种东西一旦敞开,自然也比寻常人更加猛烈,安景文心道我也不想的,但他的教授身上似乎有种别样的魅力,一旦他接受了上面的设定,基本停不下来。
“别过来。”路寒山胃里空荡荡的,感觉能吃下一头牛,见那道黑影靠近就浑身发麻,满脸警惕,对安景文没好气道:“药效彻底散了,让我好好吃顿饭。”
“小气。”没抱到人安景文心里不太舒坦:“大不了晚上让你在上面。”
路寒山冷笑一声,拿着煎饼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除了轻微低血糖,就是力气被榨干了,此刻他对这种事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