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尔东陈
那是玛鲨?
阿库弯着身子在戚尧耳边低语片刻,只见戚尧将眼一瞥,望向了门口一眼,然后摆了摆手,将事情交代给了阿库。
阿库起身走了出来,江白立马移开视线,往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来,等着阿库出来。
门咔哒地被关上,阿库面无表情地站在江白面前,“七爷等一下就出来了,让我们先在这儿等着。”
阿库和赵辛一样,跟在戚尧身边多年,能力不比赵辛差,唯有一点,就是人不如赵辛稳重,别人和他示个好,他就会端起自己狂妄自大的姿态来。这一点早就在无形中观察着他们的江白无比地清楚。
江白以一种舒适的姿势往墙上一靠,将自己手中的烟递到了阿库眼皮子底下,“抽吗?”
阿库看了他一眼,自己接过烟,一手噗呲打亮打火机,侧头点亮了烟。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白烟从他口鼻喷出,“伤好了吗?”
江白眉梢一挑,顺着他的问题,“差不多了,不过这笔账我迟早还是要算的。”
阿库拿着余光戏谑地瞧着江白,“怎么?还记仇着?你都还给人家一枪了,不会还真想要了他的命吧。”
“要不,”江白掀着眼皮懒洋洋地看着他,“你来中一枪试一试,说不定现在胡班早就下去见阎罗王了吧。”
阿库嘿嘿一笑,回了句那是当然,“七爷最近不是有货要走到俄罗斯嘛,这不是需要人家胡老板嘛,你就体谅体谅呗。”
江白冷哼了一声,继续打探着,“七爷答应我了,事情一结束,就让我杀了他。”
阿库笑了起来,拍了一下江白的肩膀,“放心吧,明晚你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江白眼梢一压,绕有深意地笑了起来,“是吗?明天晚上就能完事?”
“早结束就能早回家睡觉,干嘛拖呢?反正又没有条子敢来管我们。”
江白将头靠在墙上,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啊,早结束就能早点回家,谁不想呢。”
他和旁边的郑尔对视了一眼,彼此间一种不可言说的高兴在空中陡然相接。
他们三站在门口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包间的门才重新又被打开,走出来的正是戚尧本人,他直接走到江白跟前。
江白站直了身子,“七爷。”
“知道这什么地方吗?”戚尧问。
江白看了一眼阿库,摇了摇头。
“这是胡班的一个地盘,这儿怎么样?”
“这儿......”江白想了想,“这人位置偏僻,又有夜总会作为掩护,私底下却是各种不法勾当......”
他顿了顿,觑了一眼戚尧的脸色,确定着不法勾当这四个字没引起眼前这人的不适后才继续说道,“当地警察查得松,不可否认,胡班很会选地方也很有经商头脑。”
“那我把这个给你。”
?!江白愣住一两秒,“什.....什么?”
戚尧笑着,“我说既然你觉得这里好,等这件事结束了我把这里给你管着啊,省得你一天天地都在和我抱怨我不帮你。”
“......”江白嘴角一抽,“我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愿意现在直接给戚尧一枪。胡班是什么人,就算现在被戚尧拿捏着,可他手底下的人却不是那么好买账的。老板被篡位,篡位的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小白脸,手下能够接受吗?他要是接手这家夜总会,估计就等着被他手下算计到没命吧!
这是在帮他吗?这简直就是把烫手山芋强塞到他手里!
江白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七爷,别搞我了。”
戚尧噙着满意的笑容,“好了,不想要那就算了。不过呢,我还真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嗯?”
“明天晚上交易进行,虽然说胡班现在在为我做事,不过你也知道胡班这种人狡猾又不讲信用,我没办法好好地信任他,所以,你在这帮我看着他。”
?江白拧眉,“什么意思?”
“起码到明晚,他都不能离开这里搞小动作,直到我回来为止。”戚尧郑重其事地拍着江白的肩膀,“阿库我要带在身边,别人我不相信他们能够看得住胡班,只有你,我才放心。”
江白视线与戚尧带着几分笑意的视线相接,眉头不加掩饰地拧得更紧,“不是说让我也参与的吗?”
“这次交易说危险也很危险,你还是待在这比较好。”
“可是......”
戚尧淡淡地朝他瞥去一眼,“我做的决定不喜欢因为什么而改变。”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将江白所有的话顿时都咽下喉咙里,他撇开视线,“我知道了。 ”
看着胡班只是借口而已,戚尧这是打定了注意不让他去,可如果他不去交易现场的话,他要怎么把地点告诉秦昂,配合秦昂行动呢?
“对了,”戚尧忽然又道,“你身边的郑尔可能要借给我一下。”
江白蓦然抬头,难掩惊讶地看着戚尧,“郑尔?”
戚尧轻轻一点头,看向了郑尔。
他们两人的视线一下都落在了一直沉默着的郑尔身上,江白强笑了一声,“七爷,郑尔才刚来,情况比我还不了解,您带着他去也不方便吧。”
“郑尔的身手好,他和阿库都在我比较不用担心这次交易。”
“可......”江白还想再说,郑尔已经按住了他一边的肩膀。
“没事江白,我去吧,给七爷做事情,我乐意至极。”
江白倏地回头瞪他。
郑尔给了他个眼色企图让他别担心。
戚尧无视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直接点头,“好,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他转身就要走,江白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被郑尔一把拉住。
等着戚尧和阿库走远了一些后,江白才回头紧咬牙根挤出来了一句话,“你干什么?你乐意什么乐意?!”
“江白,你听我说!”郑尔拉着他,“你现在只能留在这里,不能跟着去进行交易,那你要怎么给秦昂消息?难道你要错过这次机会吗?现在戚尧把机会摊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就必须要去做。”
“那也不是你去做!”
“那你现在能去做吗?”
“我.....”江白一时哑口无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可以再想办法,但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事了平安怎么办?”
“呸呸呸!”郑尔大声说道,随即压低声音,“你咒我吗?快呸呸,到时给我乌鸦嘴呢!”
江白被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跟着呸了一声。
郑尔好笑地看着他,“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一点的,我呢先去给你探探风,到时你要能偷偷地来就来。我们呢早点完事就早点回去,我可是想见女儿了!”
江白没好气地看着他,终于选择了妥协,“好,你小心,我会想办法去的。”
郑尔笑着朝他扬了扬下巴。
纷乱的街道上,说不出肮脏的旮旯小巷中老鼠和猫齐齐跑窜,藏在陋巷中的有一家刺青店,店面小型,就挤在了两栋破旧的楼房之中,不仔细找的话是找不出来的。
江白淌过满地泥洼的雨水,身后还跟着一个时刻看着他的阿库,他也不在乎,一手掀开刺青店的帘子,迎面便对上了老板一双眼睛,下半部分的脸被白色口罩挡得一干二净。他朝老板点了点头,“我想纹个身。”
“这里走。”老板微微一侧身,然后看着阿库,“这位客人这里空间小,请您在外等一等吧。”
阿库盯着老板看了好一会儿,没动身。
江白一挑眉,“阿库,七爷让你现在跟着我是保证我的安全,还是让你来监视我的?”
阿库一愣,随后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快一些。”
江白嘲弄地一笑。
老板领着他走进后边带着帘子的小地方,那里搁着一张床榻。老板朝他一点头,“先坐下。”
江白依言坐下,含着笑意看着老板拉着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
老板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能苦活做多了,手指上带着一些老茧,不过也不影响美感。
江白就盯着老板的手,看他麻利地戴上白色的手套,修长的五指将干瘪的手套撑开,白色的布裹着指尖。
“想纹哪里?纹什么的?”
江白答非所问,“老板的技术还可以吗?不会给我纹坏了吧。”
口罩下,老板弯了眼睛,“试试才知道啊客人。”
江白笑了一声,坦然地朝老板露出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伤疤,“纹这里,盖过这条疤就好。嗯......就纹只黑鸟吧。”
老板似乎是没能想到,看着江白呆愣了几秒,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你确定?”
江白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老板拿出纹身针准备割线,“忍着痛。”
江白手腕上的这条疤可谓经年历久,针头刺进皮肉的时候,他有过一丝的恍惚,好像是回到了当年自己拿着刀割下这道伤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老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大拇指在他掌心的地方轻轻一按,“别怕。”
江白失笑,他才不是怕呢。
他微微地掀着眼皮,仔细地打量着老板的样子,一双剑眉内敛着一丝的清冷和威严,然而低垂着的眸目却是温柔的,偶尔轻轻一蹙,也是裹着一丝的担忧。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纹身?”
老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仔细地去看手腕,“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是以前在校的时候为了好玩学了一些,意外地发现还挺好玩。”
“那我算是你的第一个顾客吗?”
“不是。”老板回答地很干脆。
江白翻了个白眼,然后感觉自己手腕被人抓着一翻,一个唇印在了自己手背上。
老板抬起抬起拉下口罩的脸,眼睛里浮过了一丝笑意,“可以当金盆洗手后的唯一一个例外的。”
江白笑了起来,“肉麻。”
秦昂得意地朝他一眨眼,低头继续割线。
江白往帘子外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到坐在门槛上背对着他们的阿库,他坐直了身子,耳语,“交易在明天晚上,具体地点未知,不过戚尧反悔不让我参加了。”
秦昂抬起头。
“但郑尔会去,到时我会把定位器交给他,你们跟着他就好。”
“那你呢?”
“我?”江白说,“别担心我,我会想办法逃脱的,到时就去找你。”
他往后一仰,“或者等你们抓到了戚尧好玛鲨再来找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