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独的鹿
“我哥送你回去的吧。”他埋怨道:“我下台就想去找你的,但是经纪人不让我出去,助理又说你回去了。”
他准备了礼物,上次说好的,就是打算今晚给他的。
曲笛不知是不是累了,情绪不太高,他靠在窗边,看半边月牙挂在天边:“今晚……很成功,恭喜你。”
“你……是不是看得不太开心。”唐夕言很少有那么心思细腻的时候,曲笛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欲盖弥彰般反口否认。
“没有。”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便道:“只是累了,你别多想。”
“没多想。”他只是想第一时间和他分享今天的喜悦,但曲笛这反应着实给他浇了一头凉水。
“那你早点休息,我……呃……我就先挂了。”
“好,晚安。”
唐夕言听着对面挂断的声音,举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
他没有挽留,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吗?今天的演唱会有一半是为了他,他想告诉曲笛自己不是以前那个要靠唐家,幼稚不已的唐夕言了。
可他似乎不太在意,一颗真心被完完全全无视的感觉的确让人受伤。
另一边,曲笛也拿着手机发呆,接着他把手机上那条银行扣款短信给删除了,夜里,没人听见那一声淡淡的叹息。
两天后,曲笛和舒曼提出了离开的决定,舒曼不解,这完全没有预兆,刚刚还一起做了饼干,饼干入炉,不过是平常闲聊,曲笛忽然便提出要带着糖糖离开。
舒曼自然是不答应的。
“不是住得挺好的吗?怎么就要走了?”
曲笛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子上不小心沾上的面粉:“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工作也稳定了,我想找个地方和糖糖搬过去。”
他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曼曼姐,我又不是去哪里,还在Y市,你要是想我或者想糖糖了,随时可以过来。”
舒曼也放柔了语气:“这也太突然了,要是你愿意,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住着。”
平时在家里只有他一个,陆华严有工作,能陪着她的时间也不多,这段时间没事就和曲笛聊聊天,做点小料理,动手做些小工艺品,还有糖糖这个小捣蛋,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也鲜活了起来,飘着花香和生活气息。
最后还是没能留下曲笛,舒曼托陆华严在市中心给曲笛找了一套房子,两房一厅,不大,但住他和孩子绰绰有余了,曲笛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倒是舒曼偷偷透露给了自己弟弟。
“你还呆在剧组干什么!我看曲笛都二胎了你还在那里之乎者也地背台词!”
她着实恨铁不成钢,第一次那么讨厌舒逸的职业,明明天时地利,就差个人和了,这个人却扎进剧组几个月不带出来的,别说还没成了,就算是老公,长时间异地恋也早就凉凉了。
“姐,怎么了。”
舒曼听着楼上收拾的声音,心里急得不行:“曲笛要走了。”
“什么?”舒逸手一抖,咖啡洒了一身,弄脏了雪白的长袍,助理赶紧过来帮忙处理,他却推开了身边的人走到角落。
“怎么回事?”他和曲笛平时也会聊天,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而且他总说舒曼对他很好,和糖糖都被照顾得很好。
怎么就要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那几个人谁又想拐走曲笛霸占去了,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舒曼后面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
“姐,我先挂了。”
舒曼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正巧曲笛拿着行李箱下楼,她也不好再给舒逸打电话了。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曲笛没拒绝,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行李是来时的好几倍,他还带着糖糖,一个人肯定手忙脚乱。
上了车,舒曼隔着半开的车玻璃对他道:“改天我去你那看看,来,这花你拿着。”
花是院里种的,有玫瑰郁金香这种叫得出名字的话,也有不少野花,错落地长着,倒是好看,舒曼拿飘带绑了一小束让他带走。
“谢谢曼曼姐,等我收拾好了,肯定请曼曼姐过来做客。”
舒曼看时间不早了,便嘱咐司机开车注意安全,接着和曲笛道别。
到了地方,舒曼让陆华严找的搬家工人早就到了,加上司机一共四个人,曲笛只用抱着孩子在一边等就好了。
人走后,曲笛看着不多不少的行李,还有拼装好却还放在客厅的婴儿床,最后还是选择给糖糖冲奶粉,至于行李,还是明天再收拾吧。
糖糖抱起来便往曲笛怀里钻,口水在他的胸口位置洇出痕迹,好不容易把他拉开,闹了好一会儿才愿意放开母父的胸脯抱住自己的奶瓶。
Beta也会涨奶,但不知是不是他身体的原因,这情况在他身上延迟到这时候才出现,偶尔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幸好周遭的人都以为是沐浴乳或者乳液的味道,没造成什么尴尬。
还在刚吃饱便睡了,他也总归有时间吃点东西了,简单做了个面,新房子连鸡蛋都没有,只能吃泡面。
吃了没两口,手机一阵震动,是银行的扣款信息,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碗里的面都坨成一团,他才再次动筷子,最后吃了两口便全部倒了。
他把碗放进洗碗池,久久没有拧开水龙头,只是撑在两边盯着满是油污的碗,思绪飘散。
直到门铃声让他回过神来。
来的人是舒逸,裹得严实,但曲笛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是不想让他进门的,但他提着东西便熟门熟路走到冰箱旁。
舒逸提醒他:“以后记得先看看外边是什么人再开门。”
曲笛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问:“你怎么来了。”
“就是来看看你。”他把带来的草莓放进空荡荡的冰箱,发现冰箱还没有通电,顺手把插头给插上了。
“买了点草莓,我尝过了,挺甜的,记得吃,放不了太久。”
曲笛有些心绪不宁,本想给他倒杯水,却莫名其妙接了杯自来水,舒逸喝了一口才发现不对劲,他看向坐在身旁的曲笛,他不知看向哪里,双手焦虑地绞在一起,这是他情绪不稳的表现,曲笛怀孕的时候他见过几次。
他默默放下手中的水,微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曲笛却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惊恐地看着他,虽然他立刻收回了眼神,但舒逸还是注意到了。
曲笛局促地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扭过头不去看他:“时间不早了,你……”
“曲笛。”舒逸难得语气强硬了些与他说话,带着些不容置喙:“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和我说,别一个人扛着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想想糖糖。”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曲笛精神上的疾病复发了。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这周那么晚呢?应该没啥人会看我微博的哈哈,我报告一下吧,家里的仓鼠有点危急,这两天忙着买药和照顾他,所以迟了,不好意思,现在鼠鼠好多啦!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劫吧
第143章
厨房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水珠跌落破碎,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曲笛开始急促地小幅度跺脚,整个人想要缩起来任谁也找不到的样子。
“曲笛!”
纠缠不清的思绪被割断,四散开来,他抓住身边唯一的依靠,向他求救。
“你……抱抱我好不好?”
几近恳求的声音,坠坠欲落的泪,哪一样不轻易击溃舒逸的冷静,他拥住曲笛,轻吻他软和乖顺的头发,用体温隔绝所有的危险。
此处是高层,隔绝了一切嘈杂,只有风呼呼地吹着,夜里的风带着一点湿润,掀起窗帘的一角,怎么又忘了关窗了,由于产后没有护理好,他总容易骨头痛。
自从见了那个人之后,曲笛就没睡过一晚安稳觉,又回到了夜夜失眠惊醒的日子。
可他不能让舒曼看出不妥,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内心的重压却一天更胜于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去,悄无声息的,带着那个称作“父亲”的人。
他知道了自己有了个孩子,知道自己现在住在哪里,知道了舒曼。
他扯着嘴朝着他努力露出慈父的微笑,露出那口由于水烟而发黑的牙齿,脸上的皱褶挤做一块,狰狞又肮脏。
少了一根指头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衣服上的泥污沾上了他干净的衬衫袖子,他向自己要钱,要不着他便去找舒曼。
绝对不可以。
舒曼的生活才渐渐好起来,她不用每天吃药了,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窝在家里看书,她会拉上自己去看画展,一起做小点心送到公司给自己的丈夫,眼中的阴郁都融在了幸福里面。
可这个人,舒曼只消见一面便会再次回到地狱,他不能让这恶臭的污泥沾染舒曼糖水一般的生活。
喉咙干涩得不像话,他声音泛哑,心脏疼得似乎要炸裂开来,他浑身发冷,但五脏六腑又像是着火一般灼痛。
“舒逸……”
是他在说话吗?不能告诉他的,他知道自己那位所谓的父亲是什么人,他不能……不能再躲在别人身后了。
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婉转消弭,舒逸什么都没听清,曲笛将自己推倒在了沙发上,嗜血一般急切地吻了他,他下意识将人推开,可下一秒曲笛便再次献上自己。
那挂在眼角的泪,携着月光而来,深海中鲛人能化作珍珠的泪也不过如此。
“你抱抱我。”
“……好。”
风越发大胆,白色的长帘高高飘起,月色投到那纠缠的躯体上,柔美令人沉醉,腻人的喘息和那绵绵的水滴声此起彼伏。
第一天上班,主要是认识一下主要交接人,之后便可以回家工作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都是今年毕业的学生,只签了三个月的实习合同,时间一到就要离开,不过也不排除做得好长期合作的可能。
因此两位年轻人很主动积极地认识公司的人,女孩还买了蛋糕做下午茶,曲笛只是静静地跟着负责人,适当的时候握手微笑,也不多说些什么。
“行了,你们两个到那边找张姐吧。”接着语气恭敬地对曲笛说道:“曲先生跟我来吧。”
两个实习生看着他们进了电梯,一边往张姐的位置走去,一边小声讨论着。
曲笛看着嫩,他们以为是一样的毕业生,可负责人对他的恭敬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们很难不联想到关系户。
进了电梯,负责人才把一份文件给他:“这是《清风霁月》的梗概和一些基本信息,您先拿着吧。”
曲笛翻了几页,电梯到了顶楼,踩着高跟鞋的秘书迎上来,负责人点了点头便把人交给她下去了。
曲笛回头看了负责人一眼,电梯门已然关闭,秘书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唐总在办公室。”
曲笛却转身想走。
“我今天只是来见负责人和拿文件,就不耽误唐总的时间了。”
他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他怕唐朝白看出点什么来,唐朝白看着面冷,不太好接近,但上心了便是最心细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随时识破。
秘书很头疼,又不敢上手去拉,只虚虚地拦着不让人走,道:“您要不去,倒霉的就是我了,曲先生,您行行好吧。”
纸张边缘都被捏变形了,曲笛踌躇不前,秘书两面为难之际,唐总大大方方打开门拉着人家的手把人带进去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秘书松了口气,心中默默把他划作了总裁夫人。
一进门,曲笛就抽出自己的手,侧着身子,语气有些责备:“这里是公司!”
“这里的确是公司,我和手底下的员工商讨新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总裁哪用得着操心这些小事,曲笛不想说话,唐朝白却把桌上的饮料塞到他手里,顺便拿走那邹邹巴巴的纸,随手放到桌上。
应该是刚到的,凉的很,水珠湿了一手,却有种莫名的舒适感。
“我不要。”他口是心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