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独的鹿
荣兴虽然不说话,但眼里希冀满满地看着他,时越汐也想,梁俊一年到头没啥假期,几乎每天都呆在自己身边,过年也常常跟着他在外面跑,荣兴就也把自己投入到了时家的公司,自己是不是过于压榨员工了。
于是他干脆当场给梁俊批了两个月的假期。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久……”明明挺开心的,但荣兴依旧说:“一周就够了,我们就出去走走,这边的工作也不能放太久。”
时越汐明显心情好,喝了一口汤,开玩笑般说:“还害怕这里离了你们就运转不了了吗?指不定回来连你们的位置都没有,到时候干脆提前退休整天二人世界算了。”
荣兴还想说什么,梁俊握住了自己爱人的手,接受了这次假期,并且保证会安排好一切才离开。
“老大,我这边有个小子还不错,这两个月我就让他顶我的位置。”
时越汐相信梁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安排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
“对了……”时越汐提醒道:“你走之前把他放回去吧,告诉他,他家亲爱的大哥现在在医院躺着……也不对,是趴着。”
吃饱喝足,时越汐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接着丢回放毛巾的盘子里,好戏该上场了,他正愁最近生活太平淡了。
作者有话说:
学校快放假了,事情真的好多我上周还以为能歇一下没想着各种事情又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第79章
医生建议唐朝白留院观察直到痊愈,但外面记者虎视眈眈,想着逮着机会就溜进他的病房,棠艺老总宅子着火绝对算是一个大新闻,连社交平台上都有不少人担心这个高大英俊的钻石王老五会不会就此毁容,毕竟整个房子什么都没剩下,人怎么可能没事。
“你还是收拾东西回去吧,有你一个不够,那个舒逸也天天往这边跑,算什么事啊!每天至少能抓到五个溜进来的记者,保安都要辞职了。”于致远拿起看了看床尾挂着的病历,判断他可以自行出院调理。
“我明天就出院。”唐朝白也不含糊,新住处早就找好了,他名下房产不少,去哪儿都行,但他还得考虑曲笛的情况才挑挑拣拣好几天。
曲笛正削好苹果,他递给唐朝白,有些担忧地问于致远:“可他后背还是青得厉害,伤口也还没结痂……”
于致远看他这百般担心的样子有些百感交集,以前他还敢确定唐朝白一厢情愿,那么现在呢?这几天他是看在眼里的,两人整天窝在病房里,曲笛给他读报纸读新闻,唐朝白也给他讲自己到出差的见闻,他不止一次看见两人相视无言,曲笛红了耳朵。
曲笛情况好了许多,这毋庸置疑,并且这也是他需要的,一个能托付的人,一个能让他依靠的肩膀,只是……为什么会是唐朝白呢?
唉……
“没事的,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回去按时上药,我每周过去看看就好了,有事给我电话。”
于致远赶着巡病房,不久就走了,唐朝白把苹果吃得只剩下个核,曲笛过去帮他丢进垃圾桶,还抽出湿纸巾给他擦手,这样的事这几天他做多了现在都没了当初的害羞和眼神躲闪。
两人都不说话,曲笛低着头,专心给他将那一根根手指擦干净,唐朝白却一直看着他的脸,曲笛的睫毛很长,窗外的灯光倾泻下来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睫毛上撒上了精灵粉。
“你睡会儿吧。”
唐朝白拉住了曲笛要离去的手,他有些湿润的手掌在他们的无言中变得干燥,没有人说话,他看着曲笛,曲笛却看着自己的脚尖。
许久之后,他轻轻挣了挣,唐朝白却强势地握紧了,他坚毅的眼神看着曲笛,似乎想要他说些什么。
曲笛喉咙干涩,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是不是疼了……我去叫……”
“曲笛。”唐朝白叫了他的名字,曲笛干巴巴地闭嘴,心跳得很快,他另一只手在身侧握拳,骨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刺穿他的皮肉。
“曲笛,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他没办法装傻,唐朝白时常用那种无奈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连打扫的阿姨也问床上躺着的是不是他的伴侣,他之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唐朝白在那一场炽烈而又猩红的火灾里闯入了他的世界,他没办法视而不见,他没有死在大火里,却快要被他灼热的眼神吞没了。
“这是不对的。”
是的,他明明爱着唐夕言,那个一度是他的救世主的人,带着温暖和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落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拉出了泥淖。
现在他却趁他不在,对着另一个Alpha动心吗?他看向床上的人,他为了留住自己一只手撑着侧着身子,背后是他救下自己而被烙上的痕迹,他毫不掩饰内心压抑已久的想法,那是满腔的爱意。
“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但我希望以后你能接受我对你的好。”唐朝白从未如此紧张,他手心冒汗,但却不愿放开。
曲笛知道自己该拒绝,但他忘不了那在大火中为他隔绝了所有的怀抱,面前的这个人爱着他,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个认知让他犹豫,做了一个卑劣自私的决定,他的父亲说的对,他本就是个该下地狱的人。
即使是假的,也让他暂时歇一歇吧……
曲笛坐在房间里,手上拿着一张车票,是明天从Y市到A市的,他想去那里将孩子生下来,然后陪着唐夕言死在那里,他爱着这个孩子,因为他是唐夕言和他唯一的联系了,但他没打算陪着他长大,可能因为这个决定,让他最近轻松了不少,以至于闻辉都觉得他病情好转,只是他没发现曲笛正打算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有了期限,只要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他的痛苦他的孤独他那不幸的人生都会全部结束。
所以他不再焦虑,不再紧张,只是按部就班地过好每一天。
“曲笛!”唐朝白在叫他。
他猛然回过神来,颤抖着手将那张车票撕成两半,塞到了抽屉最里面,再等等吧,他很贪心,好像只要有一点光源他便跑着将他护在怀里,试图找到一点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不起。
曲笛收拾好心情走出去,发现唐朝白撑着拐杖过来找他,他过去扶住他,说:“你的腰好些了吗?怎么就下床了。”
“没事,该吃饭了,阿姨说敲了门你没应门。”
阿姨正好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说:“我怕您还睡着,没敢打扰您,但总得吃晚饭的。”
新房子有个比以前还大的花园,后面还带着个很大的游泳池,唐朝白说想走走,曲笛就带着他到花园逛逛。
唐朝白忽然说道:“舒逸今天来过了。”
曲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着远处的灯光,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当他只是随口说说。
“嗯。”其实舒逸也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但他没接。
“舒逸上次参加了演出……”他说的是上次的舞台剧。曲笛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情,唐朝白继续说道:“反响很好,公司有意增加场次。”
“啊……”曲笛忽然反应过来,说:“是你们的投资吗?”
唐朝白依旧声线清冷,没有一丝起伏:“嗯。”接着不知所以然地加了一句:“元启广场的广告牌很大。”
元启广场是这边市中心最大的购物中心,人流量很大,那边最大的一块广告牌长期都是一些大牌子或者是高端品牌的广告。
曲笛很疑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听说是很大……不过我也没去看过。”
“和元慕飞的合作谈下来了。”
怎么忽然间谈起了工作……
元慕飞就是元启集团的太子爷,他也略有耳闻,唐朝白这种地位的人和他谈合作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为什么要和他说……
曲笛只好说:“是吗……恭喜啊。”
这次的对话就在两人的沉默中结束了,第二天唐朝白忽然不顾曲笛的阻拦非要带他出门吃饭,两人第一次产生了争执。
在车上,唐朝白坐在后座,曲笛却和司机一起坐到了前面,他冷着脸明显不高兴,唐朝白一直盯着曲笛但也不说话,司机浑身冒冷汗。
“系安全带。”唐朝白说道。
曲笛一时忘记了,扯过安全带却发现肚子有些大了,手一直摸不到安全带的扣子,司机看了一会儿只好说:“曲先生,我来吧。”
正当他要接手那根安全带的时候,后面的人语气明显带着不善。
“不用。”
接着他自顾自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弯腰把他的安全带给系好了,曲笛看他这样表情从冷漠变成了担忧,一直往他的后背看。
他不该出门的,伤口没好透就这样被衣服在大热天焐着肯定会出问题的,但唐朝白不知道发什么疯就是不听,他这才生气的。
“我没事。”唐朝白看出了他的担心,也放缓了语气。“我们出去放松一下总是好的。”
他们到了元启广场最高的大楼的高层私人菜馆,环境清幽,人也不多,他订了包房,两人坐定,曲笛忽然开口:“你把外套脱了吧。”
唐朝白也听话,把外套给脱了,要不是这里是外面,曲笛想让他把衣服全部给脱了,让伤口透透气。
曲笛完全没有出来散心的感觉,他只是一直担心唐朝白的情况,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几楼都不知道,他只想快点吃完离开,唐朝白忽然开口:“这边风景很好的,能看家元启广场的全貌。”
“嗯。”曲笛兴致不高的样子。
唐朝白提醒到:“那边是落地窗。”
曲笛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淡淡道:“挺好的。”
服务员将菜上齐,唐朝白叫住了他,让他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服务员应下了,说:“这个房间位置是最好的,下面那个大喷泉晚上会有一小段音乐喷泉表演,两位要是晚上来就更好看了。”
说着他拉开了窗帘,屋里一直开着暖暖的橘黄色灯光,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来让曲笛有点不适应,他眯着眼看向窗外,一大副海报映入眼帘……
暗蓝色的海浪翻滚着,一位少年被卷入其中,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微笑着看着前方,有些诡异的海报。
“这版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怎么说呢?好是好,但是可能会有不少人被这样的海报劝退,目前来说我们还是不建议用这种风格。”
“那……就B方案吧。”他选择了妥协,但余光还是流连在那张被否定的海报上,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方案。
现在这张被否决的海报就出现在眼前,占据了元启广场购物中心最大的广告牌,这里从未有过舞台剧的海报,他们舍不得把钱投在这种地方。
编剧:曲笛
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左上角,烫金字,规整的四方字。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窗前,额头靠在落地窗上,傻傻地看着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广告牌,“消失的海浪”,这五个字是他写的,三点水的偏旁他总是连笔,而且连得一点都不好看。
“我的字太丑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这版海报也太吓人了,不会有人去看的……”他的嗓音在颤抖。“真的,没人想去看。”
有人搂住了他的肩膀,热度透过那双有力的手传到他的皮肤上,血管里,直达心脏。
“下次,我带你去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也没有咕咕咕,我元旦写了快一万的车车啦,没看多小伙伴入群领取或者微博上车也可以哦,等下周结束我就真的有时间恢复更新速度啦,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唐大:我投资的,广告我投放的,你快问问我什么广告啊!怎么不问?算了,明天亲自带你去看。
第80章
“唐朝白……”曲笛忽然转过身看着他,“我不爱你。”
他曾经爱过,爱过杨嵇,爱过舒逸,他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想对他好,倾尽一切地对他他,只要想到他心里便会甜地冒泡,同样的,他期待着对方的回报,期待着对方将他放在心尖上,期待着对方能同样爱着他。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唐夕言?或许在那几个月的相处里面有过心动,有过喜欢,但他知道那不是爱。
唐夕言单方面的付出,他诚惶诚恐地接受,每得到他的一点好就想着怎么才能还回去,这样的不是爱情,或许是亲情,或许只是……一种想要报答他的想法,所以将自己的爱也当做是回报,努力让自己爱着他。
他也会对舒逸耍小性子,会在他面前笑,委屈的时候也会哭,但他在唐夕言面前,只有经久不变的勉强地微笑,包涵他一切的小性子,即使他也快撑不下去了,也会安慰他:“我们会挺过去的。”
他是喜欢唐夕言的,但他不爱他,他已经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爱情了,那是带刺的荆棘,一次又一次扎入他的皮肤,抽干他的血,还要吞噬他的肉体。
他已经害死了唐夕言了,他不能再让唐朝白跌进自己这个不能回头的地狱里面。
“唐朝白,我不爱你。”他再次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