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系列II 第17章

藤堂凤顾不得那么抓住藤堂律的手臂，藤堂律的眉头皱在一起。藤堂凤愣住，他感觉到此时正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他的手心。

第一次，藤堂律打开了藤堂凤的手，让他的手僵直的伸在半空中。藤堂律没有道歉只是淡淡的重复“很脏，少爷，别碰。”

被藤堂律拒绝的藤堂凤心有不甘，自尊受挫。他很快的调整表情，露出恶劣的笑容，将沾有藤堂律血迹的手抹擦在他衣服上尚且干净的地方，鲜红的指印刺目显示。

藤堂律闭上眼睛，藤堂凤冷笑着转身上楼回房间。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藤堂律回到住处洗刷掉一身的血腥味。水顺着伤口渗进皮肤里，火辣辣的疼痛着。一旦被鲜血这种污秽的东西所染指，就再也看不到神的大门。

第28章 沉于黑暗

“律少爷。”管家手提着医药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藤堂律站在花洒下任由水冲刷着身体，脚下激起的水花混合着身上流出的鲜血流进下水道里。

藤堂律的眉头舒展不开，盯着地上红色的血水好像那些血都不是自己的。他心里在想什么，管家猜不透。只觉得今天晚上的藤堂律很可怕，这是作为藤堂家的人的无奈。

黑道世家，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流着干净的血的。藤堂律是不幸的，他原本跟这一切都毫无关系，可是现在却如同深陷泥潭一步步的下滑无法脱身。他无怨无悔的接受着藤堂凤的任性，扛起藤堂家的荣辱兴衰。双手沾满罪恶的鲜血，身上背负着数不清哀嚎的灵魂。狰狞着，咆哮着，日日夜夜折磨着你无法安然入睡。阳光一样的藤堂律终于不甘寂寞，甘于堕落的沉沦进这个黑暗的世界。

胸口是被水泡得泛白的伤口，触目惊心。

“律少爷，伤口会发炎。”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藤堂律关掉水龙头什么都没穿的走了出去，坐到床上。管家拿着毛巾跟了出来放下医药箱，看着藤堂律被砍伤的地方。绕过他的伤口把周边的水擦掉，然后用镊子夹起盘子里泡有酒精的棉花擦拭着他受伤的地方。管家的手刚刚落下，藤堂律的身体就绷直了，只听头上方倒抽一口冷气。藤堂律没有叫痛，紧抿着嘴唇盯着某一个角落。

一个棉花擦根本就不够用，从伤口渗出的血很快的把药棉染成了红色。管家重新夹出一个继续处理，藤堂律呼吸的速度很快，胸口剧烈起伏，放置在腿·上的双手手臂上青筋爆出。清洗干净伤口后管家在他的身上涂了一层止血药，用绷带小心的一圈一圈的缠好。一切处理完毕之后，藤堂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眉头展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管家什么都没说的拿过桌子上的抗菌消炎药取出几颗放到藤堂律的手里，接着递给了他一杯水。看着藤堂律乖乖的把药吃下，管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现在已经不想再对藤堂律说让他放弃不要再伤害自己之类的话了，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藤堂律做任何事都比他们每一个人有主见。藤堂律决定要做的时候，就一定会成功。管家的话藤堂律会放在心上，也打心眼的感激。可是只要藤堂凤的一个命令，即使与世界为敌，藤堂律也会挡在敌人的面前说一句仇人三千耐我何？

叮嘱藤堂律好好休息管家就退离了房间。

藤堂律躺到床上休息，闭上眼睛。遗忘过去，对未来也不抱有任何幻想。明天很快就会来临，狞笑的孤独也会很快的消失。不犹豫，不退缩，只为藤堂凤。

一大早藤堂凤坐在大厅里吃饭，身后站着随时都等着他吩咐的管家。很安静，只有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藤堂凤面无表情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脸没有兴趣的样子。今天他吃的很少，没有什么胃口。放下手中的刀叉，接过管家递上来的纸巾淡淡的问道“他呢？”

“律少爷在花园。”

管家回话的期间，藤堂凤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

花园是藤堂凤的母亲生前最爱去的地方，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是惟独喜欢在父亲忙于自己的事情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待在花园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她会采摘下盛开的玫瑰放到藤堂凤的房间里，让藤堂凤在阵阵花香中醒来。从母亲去世后，没有人在去过那个花园。里面种植的玫瑰因为无人问津很快的枯萎，死掉。

藤堂凤也只是命人把花园里死掉的植物全部清除干净，他自己从未踏进一步。对藤堂凤来说，那种恬静的记忆就像尘沙一样，被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拒绝自己进入那里，拒绝以前的回忆，回忆过去，只能更清楚的发现现在的可悲，更清楚的把现在的孤独放大百倍。

藤堂律，总是做出让他想做又不敢的做的事情。他越想忘记的东西，藤堂律就会把那个伤疤重新揭起。不敢接近他，却又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藤堂律是个总会出人意料的意外。

远远的就看到蹲在花园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的藤堂律，认真的样子没有发现藤堂凤已经靠近。白色的衬衣是那样的刺眼，双手沾满了泥泞，昨天的双手还是沾满了血迹呢。他低垂的眼神很温柔，似乎在注视着自己极为重视的东西。藤堂凤心中涌出一种嫉妒的感觉，是在嫉妒那个成为藤堂律心中重视的东西，还是在嫉妒他此时安定的表情。他从来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无欲无求，无爱无恨。

第29章 囚笼

“你在这里做什么？”藤堂凤站在了藤堂律的身后。

藤堂律没有被吓到，仿佛早就知道藤堂凤在这里，他站起来恭敬的对藤堂凤鞠躬“少爷。”

“这里是我母亲最喜欢待的地方。”藤堂凤的声音忽然变得犀利。

这点藤堂律早就知道，所以他只是低头不语。

又是这种态度，藤堂凤生气的吼道“看着我。”

藤堂律听从命令的抬起眼皮将眼睛看向藤堂凤，被他黑色的瞳孔猛然的对上让藤堂凤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恨自己轻易的就被藤堂律扰乱心智，藤堂凤皱起眉头故意露出厌恶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是对我母亲的侮辱吗？抢走她丈夫的儿子踏入她最喜欢的地方，你玷污了这里。”

藤堂凤嫌恶的口气伤害到了藤堂律，他的心犯疼却不肯露出半点受伤的样子。这张仇视他的容颜他何时才能碰触？什么时候才能拥住他说，别怕，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在。等他长大，已经等了六年，他是不是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不着痕迹的藤堂律冷下眼睛，如果不能爱，就让他恨好了，这样永远就能在他的心里占有一个位置。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要更加的深入骨髓。

望着藤堂凤的目光变得深邃，藤堂律缓缓的开口说“少爷，这里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变得这么荒凉，夫人会寂寞。”

藤堂凤的瞳孔瞪大“寂寞？”他眼睛一寒大笑道“一个死去的人知道什么是寂寞吗？”

在藤堂凤狰狞的笑容里，藤堂律蹲下去抚-摸着刚刚种下种子的土壤柔声说“到了花开的时候，少爷看到心情就会好一点吧。”

“开心？你是在讽刺我吗？”藤堂凤捂着胸口大喊着。

面对着藤堂律淡然的表情他愤怒不已，牙关紧咬恶狠狠的将心中的怨愤宣泄出来“我的心就跟枯死的植物一样，我根本就不期待它的重生。心情？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愤然转身侧脸对藤堂律说“少做这些无聊的事，你该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有时间做这些女人做的事情，不如快点去为我战斗吧。”

任务？他当然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地方就是他是一个侩子手，可是自己心知肚明这一点的时候，又充满了惆怅。

“是，少爷。我今晚将会出动，为你夺回一切。”

藤堂凤冷笑一声“藤堂律，我很好奇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黑龙现在的帮派原本是我藤堂家的，不管是人手还是武器都是一等一的，他可不是一两个小帮派的头目。稍微大意，你会死哦。”少年的头微微一歪，露出美丽又邪恶的笑容。

“我不是自信，少爷。是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补偿。我知道，对你来说，少了一个藤堂律无关痛痒。今天晚上的行动，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于少爷来说只是得到两个消息而已。或是我活着带着藤堂家失去的东西回来，或是世界上没有藤堂律这个人了。”藤堂律站起来说的轻描淡写，可是看着藤堂凤的眼睛又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眷恋。就像此去再也不回来一样，让藤堂凤莫名的心慌。

失去藤堂律？仅仅是脑海中刚刚浮现这个想法就被藤堂凤很快的打消掉。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他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中，他们两个都是犯了重罪的人，他们同在一个牢笼里服刑。怎么可能让他简简单单去死就了结活着的痛苦，他要拉着藤堂律将牢底坐穿。

藤堂凤指着藤堂律用着冰冷的声音命令道“我要你活着回来，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不允许。我失去的何止一个组织，我失去的。。。是你永远都补偿不了的。你要活着，陪我感受活着的煎熬，日日夜夜去感受被撕扯的痛苦吧，藤堂律。”

“是，少爷。”

藤堂律单膝跪在地上接受藤堂凤的命令，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藤堂凤已经离开。

第30章 辱藤堂凤者杀

是夜，万物归于宁静。只有不属于这个光明世界的人，还睁着眼睛，哀嚎，怒吼。有的倒下，有的冲上前。血液如喷泉一样的涌出，染红了眼前的世界。哪怕手中只有一根木棍，他也要拼到最后一口气。他是像死神一样的男人，他是杀人不手软的侩子手。他的脸上带着喷溅的血迹，嗜杀的眼神让面前的人双脚发软，丢下手中的砍刀转身就跑，却被追上来的他握刀挥手毫不犹豫的砍下。

“凤。。。凤凰。。。。”鲜血喷出，前面的人抖动着身体慢慢下滑倒在地上。在跌坐下地上满身沾满血迹的黑龙面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咽气了。

黑龙惊恐的望着已经站在他面前形如鬼魅的男人，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擦抹脸上的血迹，这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更骇人的血痕把他的表情衬托的阴郁不定。

黑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输，这一场打斗只持续了几个小时。他带着几十个人竟能剿灭他上百人，就如自己开始说的，能做到这种地步，果然他不是人类。几乎不知道他是怎么带人潜入组织的，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组里的大部分成员已经倒地。就在这几个小时里，黑龙他失去了所有。曾经拥有的地位，金钱，女人，就像过眼云烟一样，虚幻的抓不住。劫数，一切都是劫数。这个身上刺着凤凰的男人，是他的凤凰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