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口小锅
周童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滋味复杂的水。他轻拍奚杨的后背,笑着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了,杨杨想喝果汁,对不对?”
喝醉酒的教导员不吵不闹,很乖也很粘人。周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哄着奚杨躺下,霍辞领他在家里转了一圈,告诉他冰箱里有果汁、有纯净水,洗手间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空调和热水器会自动恒温,不用调节,客房在走廊左手边的第二间,床单和被罩都是前些天才新换的。
时候不早,交代完门锁的密码后霍辞便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他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还是回过头对送他到门口的周童支支吾吾地说:“水池下面的抽屉里有个蓝色的袋子,里面的东西......需要的话就拿去用......”
周童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霍辞:“......”
“你们......咳咳......注意做好安全措施......我看你像个新手......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我还有点时间......”
周童:“......”
这么晚了隔壁的夫妻还在吵架,门内隐约传出了激情对骂和摔盘子砸碗的动静。两个男人在诡异的气氛中隔着一道门槛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对方,片刻后周童无情地把门一关,从门缝里跟闲吃萝卜淡操心的霍辞道别:“拜拜哥,下雪天慢点开车。”
...
客厅的空调带加湿功能,空气很快变得既温暖又湿润,刚刚好适合穿着短袖走动。水蒸气在落地窗上凝结成了一片薄脆的,莹白剔透的冰花,雾化了橘色的灯火,反射着淡淡的光晕。等周童洗漱完毕,透好毛巾找到漱口水,端着果汁和一小碗面条回到沙发旁时,奚杨已经抱着他的外衣,蜷缩在一团迷离而繁复的光影中再一次浅浅地睡着了。
但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周童刚一走近他就醒了,揉着眼睛不适地翻动着身体,然后非常自然地朝站在面前的人伸出了双臂。
教导员在要抱抱呢。周童赶紧放下东西俯身抱住了奚杨,又怕压到他让他难受,便一手撑着沙发的靠背与他保持着距离,贴着他的侧脸在他耳边问:“醒了?帮你擦洗一下要不要?可以睡得舒服点。”
奚杨乖乖地抱着衣服坐了起来,含着漱口水“咕噜咕噜”地漱了几下口,双眼顿时被冲鼻的薄荷味刺激得蓄满了泪水。
周童一边帮他擦手,一边提醒他别把漱口水吞下去,要吐在纸杯里。他看着奚杨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懵懵懂懂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地问:“胃还痛不痛?肚子饿不饿?我只找到了挂面和浓汤宝,先垫一垫,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睡过一觉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奚杨只吃了一口送到嘴边的面条就又倒了回去,再次伸出手要求周童抱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被骄纵、被惯坏的任性的小孩,容不得别人有一丝的不迁就。
他就这样倒在一堆沙发靠垫里,穿着洁白的衬衣,洁白的袜子,两只脚放肆地搭在周童的腿上,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涂过药的伤口处有几缕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让他看起来有种过分慵懒的可爱,像一个有血有肉有生气的人,而非平时那个温和得有些疏离的,难以接近的教导员。
察觉到奚杨正在毫无顾忌地,放松地暴露着自己的醉态,周童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抱你去床上睡吧?明天......明天醒来,可不可以还记得我,还像这样要我陪在你的身边?”
也不知道奚杨有没有在听,听明白了没有,周童只感觉勾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只手一直在用力把他往下拉,往散发着酒气的怀抱里按。扑鼻的气味里还带有一丝专属于奚杨的淡淡体香,周童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沉溺在这种无法形容的甜美香气里难以自拔。他顺从地趴在奚杨身上,任由他迷迷糊糊地跟自己耳鬓厮磨,呢喃着问他:“宝贝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呢。”
奚杨的嘴唇似吻非吻地蹭着周童的耳朵,吐出的气音含含糊糊,像融化在玻璃上的雪花一样轻柔。
周童仔细地听了很久才分辨出他说的是“要我”。
“要我......”奚杨微闭着双眼,忽然放开周童的脖子把他轻轻推离,修长的十指紧接着落在了自己的胸口,缓缓地,一粒一粒地解开了不久之前周童才帮他系好的纽扣。
他太冷静了,冷静得让周童无从去判断他究竟是醉还是清醒。如果他能再冲动一些,像大多数喝醉的人那样激烈地表现,做这些危险的动作,疯狂地对周童投怀送抱,那么周童大可以认定他是在借着酒劲胡闹,可以理智地拒绝,淡定地制止。而此刻他的脑子却是懵的,喉咙里干燥得像有一片饥渴的沙漠,发不出任何从容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不受控制,就快要放弃挣扎,溺亡在那双荡漾着一片春水的眼睛里了。
那一句“我从来没就没爱过你”和“再也不想见到你”还深深地留在周童的脑海里,无时无刻地刺痛着他的心。可说出那些话的人已经摸索着吻上了他的嘴唇,勾着他胸口那个小小的破洞撕开了他的T恤,抚摸他的胸膛。冰凉的手指触摸到伤口的那一刻,周童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般,猛地直起了身,离开沙发快步走进了洗手间,拉开水池下面的抽屉,在霍辞说的蓝色的袋子里找到了几只安全套和一小瓶还未开封的润滑剂。
他拿着这些东西返回客厅,发现奚杨已经蹬掉了自己的牛仔裤,只穿着衬衣和袜子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探出一只胳膊,用手指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划出了一道道淌着水迹的印子。
“杨杨。”周童叫他,站在原地看他缓缓转身,跟他一起同步地抬手,同步地动作,同步地脱掉上衣扔在地上,然后隔着沉默的距离炽热地对望。
奚杨的身体在周童的眼里有种不可思议的美。他见过那么多战友健硕的身材,却没有谁的像教导员这样完美,所有的线条和肌肉没有一处不够或多余,像一只蚌壳,充满了坚硬的力量,也拥有着饱满的韧劲,奇异的柔美。
周童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奚杨到底记不记得他们已经分手,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刻是在面对着谁。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在微微颤抖。“再说一次就给你,好不好?”
左胸口的烫伤像有一簇燃烧的火苗在上面火辣辣地跳痛,跟着心跳的频率久久不肯停歇。周童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又艰难,视线也渐渐变得恍惚不清,溢满了滚烫的液体。而后他听见跪坐在沙发上悬悬而望的奚杨轻声地对他说:“要我。”
“要我吧。”
温度随着脚步和动作迅速上升,两股呵出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冰花,渲染着重叠的身影。
周童第一次发现,教导员冰凉的肌肤下,某个深处原来是这么的火热。
要你,今生今世都要你,要你做我心上永不熄灭的火,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第66章
凌晨四点的天空还蒙着一层深灰色的纱,大雪筛面粉似的下了整整一夜,到这时才终于停了下来。温暖的房间里灯还微微亮着,周童从梦中忽然惊醒,定了定神,连忙翻身把不知不觉从他臂弯里辗转出去的人重新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闻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浓重气息,放松下来安心地舒了口气。
奚杨被周童细微的动作惊扰,往被子里缩了缩,又转身贴上他的胸膛,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哼了一声。
“嘘”周童轻轻拍他。“睡吧,睡吧。”
陌生的环境和干净的被褥意外地让人感到踏实。奚杨在周童怀里沉沉地睡着,潮湿的鬓间还残留着一丝冷冽的水气,那是他被按在落地窗上时蹭到的雪的味道,连带着让周童回忆起大片玻璃上映出的一张被情欲柔了焦的脸,含着泪轻轻颤动的睫毛,一阵阵撩人的喘息和一声声动人的啜泣,只要稍稍一想,刚才安分下来的心就立刻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杨杨......
周童的双眼随着情绪的起伏渐渐变得湿润,他像渴望中的一样完完全全地拥有了他的教导员,以为自己此刻应该感到幸福,感到满足,或者至少是兴奋的,雀跃的,可不知为什么,想起奚杨在跟自己欢爱时全身心投入的样子,那种孤注一掷去挥霍的美,他的心就仿佛被揉碎,被雪水浸泡腐蚀一般说不出地酸楚。
纵欲时的奚杨像变了一个人,周童觉得他的心里好像藏着一道很深的伤痕,时过境迁,却一直鲜血淋漓无法愈合。
他到底怎么了?
周童一直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从容地面对漫长的人生,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流血流汗,吸收掉亲人离去的记忆和伤痛,在这个世界上顽强地活着。直到遇见奚杨,他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年轻的,脆弱的,没有办法承受失去或与他短暂地分离,也没有能力洞察他,治愈他,稳稳地接住他过于沉重的过去。
直觉告诉周童,奚杨的过去或许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毫无特别。
周童感觉自己似乎离真实的奚杨越来越近了。可越是接近,从前对于他的好奇就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不舍和心疼,还有强烈的保护欲。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童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自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那些关于想一直跟在奚杨身边,保护他的话,全部都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可究竟怎么才能说到做到,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明确的方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过去有多沉重,今后有多困难,他都绝对绝对不会放弃。
因为奚杨,他的心不再坚不可摧,变得敏感而易碎,他的世界也没有了铜墙铁壁,只剩一片温柔的海,从今以后只为一人潮起潮落。
“太寂寞了吗?”看着熟睡的奚杨,周童忍不住小声问道。而后他又揉捻着他的一小撮头发,自言自语地说:“玩玩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我不在乎了。”
“我今晚......是不是有点过分,弄疼你了?对不起......”
“下次,下次要不换你来?”想到下次,周童忽然有点脸红。“反正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教导员。”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语气像是在哄睡一样温柔。“一会儿天就会亮了。天亮以后看到我,你会对我说什么?我有点害怕,又很期待。”
“你知道吗?我想起我的名字了。我叫沈熠,是不是比周童好听?你喜欢吗?这两个名字都是我,过去的和现在的,将来都会一直爱你。”
“从来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男人,也没想到我哥居然跟我一样,是不是很神奇?这不会是遗传吧......”
怀里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周童却突然笑了,偷偷地吻了吻奚杨的嘴唇。“我都能想象出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会有什么表情。”说着他又板起了脸,模仿着记忆中周熠的样子:“周童,过来,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学我?”
“噗”越想越觉得有趣,周童收起笑容,温柔地注视着奚杨,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谁学他了,谁能有我的杨杨这么好,这么好看,让我弯得心甘情愿。”
“我已经不想知道他是谁了。”周童释然地说。“他们一定有很多别人不懂的难处,所以才不想被知道,被曲解,我应该帮他们把这个秘密继续保守下去,你说对吗?”
说完他又忍不住吻了吻奚杨的睫毛和鼻尖:“那......我们呢?”
“我们会怎么样呢?”
...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周童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亮的时候再次醒了过来,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似乎有点高,于是迷迷糊糊地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发现他果然有点发烧了。
想不起究竟做了几次,周童只记得奚杨从头到尾都对他百般顺从,予取予求,身体柔韧得像是怎么都弄不坏一样,让他不懂节制地疯了半宿,现在冷静下来心里才觉得内疚极了。
奚杨还在睡,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周童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帮他盖好被子,他也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睁开眼睛,缠着周童不肯让他离开。
干刑侦的人同样是常年不着家,霍辞平时要么在局里,要么去父母家蹭饭,偶尔才会带人回这套房子过夜。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是新的,唯一一把挂面已经被周童煮了,冰箱里只剩啤酒和饮料,一盒早就过了保质期的牛奶,还有一颗不知放了多久,用来除臭的柠檬,干瘪得没有一点水分。
周童光着膀子在屋里乱转,从客厅到洗手间再到卧室,收拾被他搞得乱糟糟的沙发,弄脏的浴缸和碰倒的洗漱用品,一路捡起扔在地上的纸巾和用过的套,装在垃圾袋里,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药箱之类的东西,又不好意思随便翻动,只好先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又返回去找手机,想给霍辞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掉在沙发的缝隙里,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周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清晨六点半,卖早点的应该已经出摊了,便利店和药房也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他穿好衣服装好钱包,想趁奚杨没醒之前把药和早餐买回来,又担心自己离开的这一会儿,奚杨起来见不到人会着急,于是又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出了他的手机,打算在备忘录里留几句话,放在枕边让他醒来就能看到。
奚杨的手机跟队里其他人一样没设密码,屏幕一解锁,微信就弹了出来,最上面是一个名称由花里胡哨的Emoji表情组成的某校某级的同学群,群主一大早就发了一条@全员的消息。
周童不是会偷看男朋友隐私的人,只是没忍住小小操作了一番,输入ID把自己添加成了奚杨的好友,修改备注,选择置顶,大功告成后又满足地偷乐了一会儿,然后就退出了微信,点开备忘录打字给奚杨留言。
昨晚来的时候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现在从一楼步行出去还有点搞不清方向。小区环境清幽,远离闹市,门口除了银行、养生馆和房产中介也没什么别的商铺。雪化后路面有些泥泞,周童走了很久才找到药店和一家7-Eleven,买到了退烧消炎的药,还买了热的奶黄包和关东煮,一瓶酸奶,一瓶无糖乌龙茶,结账时又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小熊果汁软糖,一并装进了购物袋里。
北方的冬季天总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买好东西周童就急着往回赶,没想到这一去一回居然用了四十多分钟,不少老人都已精神抖擞地出门开始晨练,门口的保安也已经换了班,刚来的正满脸堆笑地站在岗亭外面,对出行的车辆挥手相送。
昨晚霍辞只说一次周童就记住了密码。上楼后刚推开门,一阵冷风就穿堂而过迎面而来,灌进周童的衣领,顿时吹得他浑身一激灵,拎着东西楞在了门口。
离开的时候窗户明明是紧闭的。
是霍辞回来了?周童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立刻关上门快步走进卧室,发现他倒的那杯水还放在床头没有动过,床上的被子也和他离开时一样卷成了一团,而窗户却大开着,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房间,让欢愉的痕迹和暧昧的味道消失地无影无踪,奚杨也不见了。
教导员是个生活自律并且整洁有序的人,周童猜到他酒醒之后可能会害羞,会尴尬,甚至会后悔,可就是不明白他怎么会连被子都不铺,衣服都没换就急着避开自己,离开得这么仓促。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周童的心顿时一沉,难过得像快要窒息而死了一样,用力攥紧拳头才堪堪忍住了不争气的眼泪。他失落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在凌乱的被子上坐了下来,发了好久的呆才想起从袋子里找出新买的充电宝,拆开连接,捧在手里,盯着屏幕默默地等待开机。
新消息的提示音在信号恢复的瞬间接连响起,周童垂头丧气地翻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也找不到合适的口吻和措辞去主动联系奚杨,于是只能先回复了姚宏伟,说这两天会请假去总队找他谈调动的事,又给两个小时前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闻阅拨了过去。
这个时间闻阅不可能还在睡觉,电话是通的,但打了几次他却一直没接。周童抱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这时才发现有人从新兵连的群里向他发送了好友申请。
申请是昨晚发的,看着那个傻乎乎的消防车头像和验证消息里的“灯泡”两个字,周童马上点了通过,没想到对方第一时间就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兴奋地像打了鸡血,吓得周童边听边不断地把音量调小。
“周童!是我呀!付士才!小灯泡!你还记得我不?”
听到小灯泡的声音,周童瞬间有种回到了新兵连的感觉,想起了那段打仗一样鸡飞狗跳的日子,注意力也跟着被稍稍转移。
知道小灯泡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他就也用语音回复了一句,告诉他自己当然记得他,问他近来如何。
小灯泡秒回:“挺好的,我也下连到消防了,在崇怀!还买了新手机,刚学会用!”
周童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地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听说了,崇怀平南区消防三中队?我哥以前也在那里当兵。”
小灯泡:“是吗?哪一年啊?我们阅览室的墙上挂了很多照片,你哥叫啥?我看看哪个是他?”
周童回忆片刻,把周熠入伍的时间告诉了小灯泡:“......他叫周熠,长得......跟我差不多。”
小灯泡:“那很好认嘛,我去找找!找到了拍给你看。我手机拍照可清晰了,四千八百万像素呢!”
周童的拇指刚按上屏幕,正想告诉小灯泡周熠已经不在了,这时忽然有通电话进来,打断了他只说了一半的话。
霍辞的声音比小灯泡还大。
“你刚去哪儿了?电话怎么打不通?”
周童一愣:“我出去买东西了,怎么了?”
“快回特勤!”电话里霍辞好像跑得很急。“出事了!”
周童一听立刻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你知道教导员在哪里吗?”
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霍辞把手机放进支架,打开了免提:“刚才找不到你我就给他打了电话,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新光东路有间酒店起火,省军纪委下来查舞弊案的几名调查员就住在那里!”
电话挂断的时候周童已经进了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电梯走走停停,信号时好时坏。周童想给奚杨打电话却打不出去,情急之下只能先用微信给他发语音,而后又看见小灯泡也果真给自己发来了一张图片。
趁着电梯还没到达一楼,周童点开图片看了看,发现小灯泡还真找对了人,照片也确实拍得非常清晰。
那是一张集体照的其中一部分,周熠穿着旧款的作训服站在一排队友当中,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出众得让人眼前一亮。
周童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紧接着又将目光无意识地移到了旁边,落在了周熠身旁的一名战士脸上。他越看越觉得那人眼熟,好像不久之前才在哪里见过一样,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却猛然在前面一排看到了另一张更加熟悉的面孔,几乎不需要分辨就能立刻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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