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升
韩千景有点意外:“怎么?怕我一个人呆着寂寞?”
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虽然被猜中了,但岑凯诺也要故意摆谱:“还不是见你一个人过春节,太可怜了。”
“我看是你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到处拈花惹草吧。”
听他这么一说,岑凯诺觉得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韩千景那张脸摆在那,确实有拈花惹草的资本。
他于是也不服输,赌气道:“你要敢绿我,我就十倍绿回去……”
他话只说了一半,突然被旁边的人一个拉拽,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身上的人二话没说,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从轻柔地交缠,慢慢过渡到急促的吮吸……
交往以来,这样的亲吻虽然有过很多次,但每回被韩千景吻,都像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慌乱、紧张的心跳令人久久难以平复。
那一吻从岑凯诺的嘴唇,缓缓地向下游移,落在他的脖颈上。
与此同时,岑凯诺感觉到,那只抚在自己后背上的手,也正在一点一点地挪动,沿着腰椎一路滑落,慢慢从他的裤头里探入,向股间摸索……
岑凯诺整个人一惊,条件反射地扭了扭身体,在韩千景的怀中用力挣扎了几下,将他往外猛地推开。
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激动。
“我……”岑凯诺吞吞吐吐,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韩千景想对自己干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他和异性都没干过,更别提是同为男性的韩千景。
虽然片子看过不少,可第一次尝试,还是有点儿畏怯。
岑凯诺担心自己刚才的举止会引起男朋友的误解,他抬起眼皮,眸底里藏着几丝忧虑,小小声地说:“我还没准备好……”
韩千景重新把眼前这小傻der拉入怀里,这回,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他的发旋上,轻轻地蹭了几下。
“没事,我慢慢等。”韩千景的声音十分冷静。
他将嘴唇凑到岑凯诺的耳边,轻轻触碰一下,低声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记得告诉我。”
说完,他从沙发上起来,走进了浴室。
岑凯诺整个人一软,浑身卸了劲似的,他失神地盯着那扇关闭的浴室门,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什么灼烧过一样,滚烫得不像话。
岑凯诺虽然不喜欢留在北京,但是按照往年的习惯,他都会在春节前夕,过去那边找岑魏,象征性地吃一顿团年饭,然后再飞回海拉尔,跟姥爷姥姥一块儿迎接新春。
今年因为韩千景的缘故,岑凯诺第一次选择在春节时期留在了外地。
这也是他人生中头一回与家人以外的人共度春节。
他们住的地方是老小区,平日里年轻人外出务工,只有老一辈的人留在家中。
春节来临,外出的雏鸟们纷纷归巢,一年到头就数这个时候最热闹了。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大扫除,烧香拜祭,新年还没到就已经开始提前播放各种喜气洋洋的过年歌曲,小孩儿们成群结伴地到楼下戏耍,放鞭炮。
虽然是住的出租屋,但新年要讲究传统习俗。
除夕的当天,一向喜欢赖床的岑凯诺竟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还把韩千景一块儿吵醒,说要大扫除。
前一晚上熬夜的韩千景,睡眼惺忪地趴在餐桌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拿着手中的干抹布十分敷衍地拭擦了一下桌面。
“这屋子很脏吗?平时也不见得你那么勤快搞清洁。”
“过年总得有些仪式感。”岑凯诺坚持道。
“那也不至于这么早起床。”韩千景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才七点多,想不到小傻der有时候还挺变态的。
“一会儿搞完卫生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岑凯诺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往他手里塞一根拖把,“你别磨磨蹭蹭的,我都已经扫完地了,你赶紧去拖地。”
看着一边叉腰一边监督自己去做家务的岑凯诺,韩千景忽然有种娶了个小媳妇的既视感。
他忍不住笑了,什么也没说,伸了个懒腰之后,拿着拖把转身干活去,先从房间的地板开始弄。
搞完屋子的卫生,在岑凯诺的催促下,韩千景不得不换好衣服,跟他一块儿到商场去办年货。
春节前夕,前来超市的顾客络绎不绝,目及之处全是黑乎乎的人头。
以防走散,岑凯诺牢牢地拽着韩千景的胳膊肘,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办年货主力军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岑凯诺和韩千景估计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年轻小伙子,两人推着购物车,在散装年货点心区里精打细算地选购,那画面还真有点小两口过日子的味儿。
办完年货回到家中,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贴对联,韩千景感觉这一天真挺赶的。
“今晚咱们早一点吃饭,然后出去逛花市,听说河滨公园那头九点钟有烟花汇演,到时可以开播,跟直播间的兄弟们一块看烟花!”岑凯诺把晚上的行程跟他说了一下。
韩千景没啥意见,比起晚上去哪儿,他反倒比较关心填饱肚子的问题:“年饭上哪儿吃?”
“当然是在家自己做呀,食材不都已经买好了吗?!”
“那么麻烦……”韩千景不太情愿,最后还是拗不过小傻der,勉为其难地跟他一块儿包饺子。
结果两人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折腾了一个下午,饺子没包成,面粉倒是浪费了不少。
最后两人都自动放弃,选择了最便捷的做饭方式——吃火锅。
晚饭时点,隔壁的住户不时传来闹闹哄哄的欢庆声,相比之下,他们这间屋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和一只猫,难免显得有些冷清。
韩千景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对面的岑凯诺,又低头看了看蹲在桌子底下打着呼噜的嘟嘟。
他追求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太遥远的事情不必多想,喜欢的人和猫此刻都能够在陪伴在自己身边,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锅里的汤底已经沸腾,正式开吃之前,朋友圈小话唠又开始惯例地拿出手机拍照。
【今晚的年夜饭~】
岑凯诺编辑完毕,又重新检查了一边,确认无误后,把照片发送出去。
像今天这种一年一度的特别日子,很多平时不常更新朋友圈的人,都难得冒了一回泡。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朋友圈里晒出自己的年夜饭照片,包括岑魏。
大概在五分钟前,岑魏也更新了朋友圈。
他发的是一段视频,地点是在家里的饭厅,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岑文熙,随后,镜头慢慢转向旁边的妻子,再之后,画面定格在摆满丰盛饭菜的餐桌上。
一边拍摄,岑魏一边呵呵地给大家描述:“咱们一家三口的年夜饭。”
视频只有短暂的十来秒钟,岑凯诺点开看完以后,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他也很想体验一下一家三口的团年饭,只可惜北京的那个家并不属于他。
每一年的春节,当他看见微信群里的同学们纷纷抱怨,说自己回家以后被父母各种唠叨,他都羡慕不已,因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这种来自父母的唠叨式关心,他一次都不曾拥有过。
据他所知,他同学里也有部分是离异重组家庭,不过他们跟自己的后爸后妈都相处得十分融洽。
归根到底,每个人的实际情况都不太一样。
就拿他自己来说,父亲的现任妻子林君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他。
这种疏离感从当初岑凯诺第一次被父亲接去北京一起居住的时候,就非常的明显。
记得有一回,他上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林君放在洗手台上的一瓶精华液。
岑凯诺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洗个手,那瓶精华液就放在水龙头边上,轻轻一碰就整瓶倒下了。
由于瓶盖子没有拧紧,里面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林君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很不高兴,甚至怀疑是岑凯诺的恶作剧。
可能是处在陌生环境的缘故,岑凯诺一直相当含蓄,即使被冤枉了,也默默承受下来,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当林君走回房间的时候,岑凯诺听见她小声埋怨了一句:“从小跟老人家住一起的孩子就是欠缺教养。”
岑凯诺不知道她当时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正是那一句话,成为了他多年都难以忘却的一道伤痕。
他和那个家的距离,或许就是从那一天起,慢慢地越拉越远。
不知不觉,思绪开始跑偏了。
“这么久还没发完?再不吃肉都快凉了。”韩千景的话让岑凯诺重新回到当下。
韩千景把烫熟的羊肉片夹到他的碗里,光吃肉可不行,顺便又给他夹了一点儿青菜。
岑凯诺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言不发地埋头吃肉。
韩千景隐约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怎么了?”
岑凯诺故意转移话题,把韩千景加给自己的那几根青菜还了回去:“我才不要吃青菜。”
“吃。”韩千景又把青菜夹到他碗里。
两人推来推去,刚才的事情也就这么过了。
按照岑凯诺的计划,原本吃过年饭是打算到外面逛花市,再去看烟花汇演,真正实行起来还是有变数。
香山本地的水友得知他和韩千景没有回家过年之后,纷纷在群里艾特他们,约两人出来一块儿玩,就当做是一次小小的水友聚会。
大过年的,年轻人们搞聚会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几个娱乐场所。
夜店过于吵闹,显然不太合适,最后聚会地点选在了KTV。
前来的水友大多是香山本地人,也有个别像岑凯诺和韩千景那样,因为一些个人理由没回老家而留下来的。
来的人少说有十几个,但全都是清一色的男生。
做直播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岑凯诺第一次和自家的水友线下见面。
“二凯,韩狗,今天咱啥也不说了,先喝一杯!”
不知是哪位水友带的头,其他人也开始了举起酒杯,嚷着要跟主播喝,一杯完了紧接着又是下一杯,不知何时才到头。
在座基本都是和岑凯诺和韩千景岁数差不多的男生,这个岁数的小伙子,心性浮躁总是在所难免,一起哄有时候就把握不好那个度,很容易就过了火,哪怕大家并没有恶意。
两杯啤酒下肚,岑凯诺已经双颊泛红,感到脑子有点儿飘了。
有人跟他开起了玩笑:“二凯你不是老在直播你说自己是内蒙人,特能喝吗?怎么才喝两杯就拉成这个样了?!”
岑凯诺也是要面子的,再怎么丢脸也不能在自己水友面前丢脸。
“谁说我不能喝,今天我就要让你们领教一下咱内蒙人的酒量!”
他吹牛皮不打草稿,大话脱口而出,马上就开始后悔了。
“喝一个!喝一个!”大家都在大声地叫嚣喧哗。
有个水友趁着岑凯诺不注意,悄悄把他跟前的杯子换成了600毫升的特大号啤酒杯。
等到岑凯诺再低头再看,登时眼睛都发直了,这是要喝死他的不成?!
放出去的话可收不回来,岑凯诺现在是骑虎难下,实在不行,也只能双眼一闭,硬着头皮往嘴里灌了。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手中的啤酒杯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