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升
“乖，别躲。”他凑到小傻der耳边哄道，“听护士的话，伤口必须要冲洗干净。”
道理岑凯诺懂，只是......
他真的有些遭不住：“好痛，痛死人了！”
“那也不行。”韩千景没有商量，把他重新拉了过去。
“那把水开小一点儿。”
“这样的话会冲不干净。”
岑凯诺扭来扭去老想躲开。
为防止他挣扎，韩千景索性从身后揽住他的腰。
两个大男人在公共场合以这种姿势贴在一起，岑凯诺比先前更不配合，为了让韩千景松手，还故意踩了韩千景一脚，铮亮的皮鞋上被他踩出了个脏兮兮的鞋印子。
还玩儿偷袭呢。
韩千景低笑一声，直接往小傻der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热热的，软乎乎，还残留了泪水风干之后的一丝咸味。
小傻der的反应也怪有趣，捂着那被咬的半张脸，时不时地睁着圆溜溜的双眼瞪他，然后又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生怕刚才那一幕被旁人看见。
小傻der在这方面脸皮就挺薄的，可不能逗弄得太过分，免得翻车。
韩千景笑着催促道：“赶紧把膝盖抬起来，早点搞定早点解脱。”
岑凯诺这回终于安分了。
再痛也还是要好好把伤口清洗干净的。
完成消毒工作后，注射完第一针疫苗，暂时告一段落。
医生给出的方案是五次疗法，今天注射第一针，往后还得按照病历单上的日子定期过来，把剩下的四针疫苗打完。
临走前，韩千景把医生开的单子放入自己的口袋里，替岑凯诺保管，好监督他按时打针。
从医院折腾完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餐厅那边的预约早就过了。
韩狗der请的这顿饭简直有毒，前前后后约了好几次，就没有一次是吃得成的，这回还得倒贴钱。
“饿不饿？要不重新找个地方吃点儿？”韩千景问。
岑凯诺“嗯”了一声，点点头。
韩千景到隔壁停车场取车，走之前，他让岑凯诺在原地等候，顺便想想待会吃什么。
今晚上平安夜，大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大部分都是出来约会的热恋情侣，另外还有不少卖气球、苹果和玫瑰花的大爷大妈，他们趁着节日人多，好多赚点钱。
岑凯诺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前，安静地等待。
12月末的香山已正式步入寒冬，刺骨的冷风迎面袭来，吹得他不停跺脚打颤。
伴随夜风而来的，还有一股香喷喷的熟悉气味。
循着香气四下搜索，就在医院正门的不远处，有个卖鸡蛋灌饼的流动小摊位。
岑凯诺站起身子，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在摊位跟前站了好一会，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正在低头忙活的老板。
直到老板发现了他的存在，笑呵呵地问道：“哟，帅哥，要什么呀？”
岑凯诺想了想：“麻烦来两个鸡蛋灌饼。”
韩千景把车开过来医院门口的时候，没看见岑凯诺。
正准备拿手机给他发信息的时候，副驾驶座的车门开了，小傻der钻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两个塑料袋。
“买了什么？”
“鸡蛋灌饼，你要不要吃？”
“在开车呢，手挪不开，要不你喂我？”
岑凯诺撇了撇嘴巴，倒也没有不乐意的意思。
他一手握着一个鸡蛋灌饼，自己吃一个，另一个递到韩千景嘴边。
韩千景微微低头，笑着咬了一口。
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记得那个时候，刚起步做直播的他们穷得叮当响，为了剩下几块钱，情愿在大晚上走十几公里路回住所，身上的钱只够买得起一个鸡蛋灌饼，最后两个人分着吃。
尽管当时真的过得很辛苦，但有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每天醒来总有很多盼头。
吃着吃着，鼻腔突然感觉有点酸。
“糯糯，咱们重归于好可以吗？”
第103章
岑凯诺没有回答。
他嚼着嘴里的鸡蛋灌饼，慢慢吞咽下肚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韩狗 der，你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
“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马场上。” 韩千景说，“自从那次事故以后，家里人财两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得从新来过，那个时候，每天都在拼命想办法如何摆脱困境，扭转局面。”
他用平静的语气，简单地陈述着过去那段艰辛的日子。
岑凯诺原以为会从他嘴里听说更多，然而并没有。
即便是只有三言两语，他也足以想象当年的情况有多糟糕。
“那...... 一定很难熬吧。”
“是有点。” 韩千景不否认，“不过也只能被迫地去习惯，习惯了就好，也算是一种人生的试炼吧，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一直都在做直播。” 岑凯诺主动向他说起自己这些年的近况，“跑了很多地方，印象最深刻的是做网约车的那段时期。”
“我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还经常碰到一些分手的情侣，每次看见他们坐在车后座哭得稀里哗啦，我总会忍不住想去开导他们。
“不过他们也很愿意跟陌生人倾诉自己的烦恼，毕竟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些分手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其实都是一些小事，但凡他们任一一方愿意退让那么一步，完全是可以避免或者挽回的。
“每次听完以后，我都特别感慨，因为那简直就像我自己当年的缩影。”
韩千景陷入了沉思。
“其实，当初你问我要不要复合的时候，我心里挺没数的。” 岑凯诺坦白道，“我总是担心，如果好不容易复合了，可万一又重蹈当年的覆辙，或者因为别的事情一拍两散......”
有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想太多。
岑凯诺低头看着手上的鸡蛋灌饼，想再咬一口，最后又放弃了。
他接着说：“当初我不是错过了你的生日吗？那天我爸来香山找我了。
“他知道我做直播的事情以后，特别生气，我们当时在酒店发生了冲突，我的手机也摔坏了，没能及时跟你联系。
“我原本是打算跟你说的，但后来你把游晓白带到住所里，我觉得好气，所以跟你闹起了别扭，就什么也没说了。”
“糯糯......” 韩千景的嗓音变得有些沉重。
车速逐渐减慢，他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有些事情，过去因为赌气不说，后来重逢又总是迟迟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糯糯，” 他难得流露出迫切的表情，解释道，“我对游晓白从来没有那种意思，尤其是当我知道他对我的想法之后，我几乎没再回过他任何信息。
“那晚因为你错过了我的生日，还向我说谎，我当时就挺难受，所以......”
所以才脑子一抽，干了件蠢事。
岑凯诺稍稍把头抬起，用力眨了眨微微发涩的双眼，说话的鼻音有些重：“后来我经常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可以更加坦率一点，不经常怄气，及时把事情说明白的话，结果是不是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任性离家出走，而是选择继续留在马场，那么或许就不会有那场悲剧，但同时我也不会遇见你，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事实已经发生了，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岑凯诺轻轻地 “嗯” 了一声。
当初分手之后，他曾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碰直播，再也不回香山这个伤心之地的。
但后来还是没能做到。
直播于他而言，不光是承载了他的一些梦想，也承载着他和韩千景过去的许多回忆。
当初他以为告别香山一走了，便能把过去的一切终结。
可到最后，他却发现，自己就这样离开了那个地方，竟然比留下来更加痛苦。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选择了回来。
即便这里不再有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人。
有时候，甚至连岑凯诺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年来，在他的潜意识里，其实他一直都以这种方式来等待那个人的回归。
明明不抱任何希望，却又静悄悄地给自己留存那么一丝渺茫的期盼。
“韩狗 der” 他喊了旁边的人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才不是要答应你。” 岑凯诺撇撇嘴角，再三向他强调，“和好了以后，你有什么未来规划？”
毕竟两个人的岁数都不小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走一步算一步。
“我姥爷姥姥那边怎么办？” 老人家的接受能力没那么强，平时虽然嘴巴上不催促，但内心还是希望孙子能够早日成家。
韩千景想了想，道：“领了证不就能够成家，澳洲那边可以领证。”
“才不是这个意思！” 搞不懂这家伙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岑凯诺鼓了鼓脸颊。
韩千景笑了一声，终于正色，认真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会努力让他们接纳我，一次成功当然最好，要是不行，那我多试几次，试到他们认可我为止。”
“我之前都跟身边的朋友放话了，才不会跟你和好，谁要复合谁是狗。”
“嗯，所以是狗先找你求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