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祝钦点点头,对他似乎颇为赞赏。
祝余没搭上话,闷头吃饭。
一顿午饭吃得还算愉快。
祝钦放下筷子,傅辞洲起身端碗。
“我来就行。”祝余把他的筷子拿过来,弯腰拎过垃圾桶收拾桌子。
祝钦准备补一个觉,让祝余下午出去玩玩。
祝余正刷着碗,在厨房应了声好。
水龙头往外“沙沙”流着水柱,祝余把湿淋淋的碗从洗碗池里捞出来,再放进另一边没有洗洁精的干净池水里。
“不冷吗?”傅辞洲站在他的侧后方,用保鲜膜把没吃完的菜包起来。
“不冷,”祝余拧着身子,对傅辞洲的主动搭话惊喜不已,“你下午要不要出去?想去哪玩?”
傅辞洲耷拉着眼皮,懒懒地扫他一眼:“我下午回去了。”
“回哪?”祝余把水龙头关掉,拽了个干抹布去擦碗碟,“你一个人回南淮的吗?叔叔阿姨也都回来了吗?”
傅辞洲没搭理祝余。
他包好保鲜膜,转身把菜放进冰箱。
“噗”的一声轻响,冰箱门被关上。
傅辞洲像缕魂似的,直直飘出了厨房。
瓷碗叠在一起发出脆响,祝余垂着脑袋,有些失落。
真算起来,自己和傅辞洲还没冷战过。
两个人都是直性子,通常心里不痛快直接就骂出来了。
而今天这种情况,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骂的。
毕竟傅辞洲都骂了好多遍了,不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动静越小事情越大,傅辞洲大老远赶回来,祝余真的不想惹对方生气。
可是这事儿要怎么说,祝余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说。
“哐当”一声,铁勺失手掉落在了不锈钢盆里。
就像是响了警钟似的,祝余飘荡在外的思绪回笼,赶紧低头把厨房收拾干净。
“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祝余转过身子,看见傅辞洲端过那一摞瓷碗,抬手放进消毒柜中。
“想去哪玩?”
-
其实祝余也没想好去哪儿玩,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着出去玩。
主要是傅大少爷生气了,他得想办法把人哄好才行。
“你不回去了?”公交车站里,祝余还有点不放心,“叔叔阿姨怎么说?”
“你管他们,”傅辞洲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走。”
祝余莫名其妙就被带上了车,直到车子起步计费,司机问他们去哪,后车座的两人才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
热心的司机师傅在了解情况后给两人推荐了个地方:“南淮北边最近开了个海洋馆,年里才开放,人多得不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祝余没有意见,傅辞洲更是随便,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费花了七十六块八。
祝余在傅辞洲之前扫码付账,下车后撇了撇嘴,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我向来不愿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
傅辞洲懒洋洋地看他一眼:“翻译一下。”
“我怀疑他就是看这里远才拉我们过来。”
傅辞洲没接腔。
他抬眸看了眼不远处拱圆形的建筑,朝祝余歪了歪头:“走吧。”
过年的时间,海洋馆周围的人有很多。
祝余先去售票口买票,结果排了十来分钟的队,人家票还卖完了。
无奈之下只能和傅辞洲呆在海洋馆前的大广场上晒太阳,一边晒还要一边小心不要被突然冲出来的小孩绊上一跤。
“人好多。”祝余插着兜,和傅辞洲并肩在铺了石板的草坪上走着。
两人穿着同款大衣,一黑一白,都是个高腿长的身材,走一起还挺惹眼。
石板一步一个有点娘,一步两个又有点远。
祝余长腿一迈,一步跨两个。
就是有时候没踩准,鞋子就会崴进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中。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傅辞洲把活蹦乱跳的祝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祝余站稳身子:“我就在好好走路啊。”
傅辞洲翻了个白眼,不走石板路改去走水泥路。
“少爷,你别生气了,”祝余又开始卑微地认错,“我道歉还不行吗?”
傅辞洲脚步一顿,突然停了下来:“你骗我。”
祝余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有些不明所以:“我哪儿骗你了?”
傅辞洲点点祝余胸口,一字一句道:“你心里清楚。”
说罢他转身就走,祝余追在傅辞洲的身后,歪着脑袋看他的脸。
“傅辞洲,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都没回答过我,那你问我问题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回答你?”
“你问我什么问题?”傅辞洲又停了下来,“你现在问。”
祝余抓住机会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回南淮的吗?”
“是。”
祝余有些惊讶:“叔叔阿姨呢?”
“在元洲。”
“那你回来干什么啊?”祝余问完,自己心里又有些没底,“不会特地给我送糖画吧?”
元洲和南淮那么远,就算倒高铁也要好几个小时。
为了几个糖画真的不至于。
傅辞洲看着祝余,像是也有些不明白了。
本来大年初二他们一家三口是要回南淮的,但是奶奶家今天临时来了门远亲,回南淮的日子就往后顺延了一天。
也就一天。
可是傅辞洲糖画都准备好了,日期也和祝余说了。
所以他特地跑回来,非要在今天跑回来。
然而他没想到祝余只是嘴上随便说说,压根没把糖画当回事。
甚至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一脸茫然地问出一句“不会特地给我送糖画吧?”
就真没心没肺。
傅辞洲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怎么可能。”
他垂眸去看两人投在脚下的影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且真实。
“我回元洲有事,顺便给你送的。”
第39章 不要脸 祝余把傅辞洲的脸一揉,跟逗小……
在海洋馆外面溜达了一圈后,祝余一个人回了家。
傅辞洲说要去办他的“事”,可是到底也没说是去办什么事。
祝余心里有点不得劲,直到晚上睡觉都对傅辞洲有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虽然被对方否认,但是他心底的疑惑依旧没有打消。
除非祝余清清楚楚的知道傅辞洲回来到底是干嘛的,不然这个问题就会在他心底像个毒种一样生根发芽,滋生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连带问题,最后变成一个无法回答的未解之谜。
祝余打开手机,傅辞洲也没给他发信息。
年前年后的几天,这么清静还真没有过的。
这不太正常。
祝余皱着眉,给傅辞洲发了过去。
-事忙好了没?
等了几分钟,傅辞洲没回他。
“唉…”祝余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自己扎进被子里,心里那点“不得劲”开始慢慢胀大,占据了他小半个心脏。
也没这么揪心过。
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祝余伸出手臂去关床头的灯。
手指乱摸一通,碰到了搁在柜子上的相框。
祝余把脑袋从被窝里拔出来,盯着这张全家福发呆。
灯稀薄光,照片左下角那一行印刷上去的日期都快看不见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七月三号。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这行日期已经被岁月模糊进了老旧的背景中去,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