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小小
陈岸禁锢住他的双手,按在床头:“别动!再动更疼得厉害了。”
容斯言侧脸冷笑:“装好人上瘾了?”
陈岸不想和他解释自己并没有角色扮演的爱好,他转身去拿床头柜抽屉里的红花油,刚回过头,容斯言一巴掌就扇过来了。
啪。
清脆的一声响。
陈岸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还没回过神呢,第二个巴掌又甩过来了。
啪。
一边一次,整整齐齐,两排红痕。
其实不太看得出来,因为他肤色偏黑,容斯言又身体虚着,用尽力气抽过来也顶多就有点刺疼。
打就打吧,他心想,中午那会儿差点就被他给强/上了,就算是块木头也要有火气的。
容斯言在他跟前装了这么久的温和平凡小老师,他都快忘了他有多厉害了。
曾经高中的郁风晚,眼皮一抬,白眼一翻。
从来都是他蹲在人家头上拉屎拉尿,耀武扬威,哪有让人欺负他的份儿。
今天看来真是委屈大发了。
陈岸心里有种挺奇特的感觉。
这些天以来,容斯言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在他面前表示出这么强烈的情绪,直截了当,不加掩饰。
虽然那情绪是厌恶的,但是好像把他内心里真正的性格激发出来了。
凌厉凶狠,桀骜乖张。
配上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如同一只被逗狠了的小白虎。
又一巴掌扇过来,陈岸抓住他的手:“还没打爽?”
容斯言不答,抬脚踹他。
不慎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一下子抽痛得弯下腰去。
“让你别动了。”
无奈之下,陈岸只得拿了抽屉里的绷带,把他翻朝下,膝盖压住他的腿弯,两只手用绷带捆在头顶。
一边给他背上抹红花油,一边警告:“别动了,再动我把你两只手绑床头,两只脚绑床尾。”
容斯言冷笑:“你从一进门就打算这么做吧。”
“还真没有,”陈岸面无表情,“但是你再这么瞎动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了。”
也许是疼痛感太过强烈,容斯言渐渐挣扎得没那么厉害,闭着眼睛,似乎在拼命忍耐。
陈岸微微垂眼,看着容斯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安静乖巧得像是睡着了。
当然,这只是假象。
即便睡着了,他也不会和“乖巧”这样的词扯上边。
而是一只随时会睁开眼睛撕咬他的白虎。
房间里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唐小笛从门后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从担忧变为困惑:“爸爸,容老师……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嗯,在干。
第18章
容斯言把被子拽到头顶,无声地蒙住头。
陈岸挡住他的身体,拉下脸:“谁教你的,进房间不敲门。”
唐小笛乖乖地退出房间,重新进了一次:“爸爸,你们吵架了吗。”
他在屋外听到啪啪啪的声音,很担心容老师和爸爸是不是打架了,所以没有多想就冲了进来。
陈岸咳了一声,手心还有火辣辣的红花油,于是用手背搓了搓脸,防止脸上的红痕被看出来:“没事,你老师背有点疼,我在帮他按摩。”
唐小笛上前一步:“我也想帮容老师按摩。”
陈岸沉下脸,挡住他的视线:“做你的作业去,做完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唐小笛与容老师互动未果,心有不甘。
陈岸补充道:“容老师也要休息了。”
唐小笛探头一看,见容老师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以为是睡着了,这才收了声,蹑手蹑脚离开了。
唐小笛一走,陈岸把被子掀开,强行把剩下的红花油和活血药膏涂完了。
陈岸的颈侧隐隐渗血,似乎是刚才两人争执时,牵动了伤口。
容斯言闭着眼睛,似乎打定主意当他不存在。
陈岸忽然一笑:“你这样子还有点意思,和郁风晚有七八分像了……特倔,特讨人厌。”
容斯言幽幽冷冷地道:“这么恨一个人还要三番五次地提起,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冲突吗,”陈岸理直气壮,“不然呢,你觉得恨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遗忘,遗忘是比仇恨更有侮辱性的报复,”容斯言平淡地道,“如果我讨厌一个人,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记起。他和地上的尘埃,阴沟里的老鼠,空气中飘来的一片麸皮,没有任何区别。”
房间里沉寂片刻。
良久,陈岸开口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非常令人厌恶。”
容斯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用被子裹住肩膀:“内心自卑低劣的人,看什么都觉得对方高高在上。”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觉得陈岸有点自尊的话就应该识趣离开了。
可是陈岸忽然抓住他的左手腕,把他拽了过来。
全身瞬间一级戒备,警铃大作。
在他作出反应之前,陈岸已经把他的右手也按住了:“又想甩我耳光?”
容斯言动弹不得,厌烦道:“知道就滚。”
“我偏不,我就喜欢你又讨厌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自言自语着,微微倾身,在他左手手腕的黑色手环上输入一串数字,“不得不说,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生气的样子可比笑起来生动多了。为了让你看起来好看点,以后我也会努力给你添堵的,惊喜吗。”
黑色手环报出一串语音,是陈岸刚刚支付给他的今日报酬,竟然比以往多出一倍。
容斯言微微皱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别误会,这是工伤费,我对玩具一向很大方,”陈岸笑了笑,“要想玩得更久更尽兴,自然要好好保养,就当是……玩具报废前的身体维修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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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茵有些心烦。
自从上次餐厅约会之后,她就没能找到什么机会再和容斯言说话。诚然他们是同事,但是学校里人多眼杂,年纪大的同事又喜欢八卦私生活,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和容斯言的交流仅限于教学任务和班级事务。
两天之后的晚上,她鼓足勇气给容斯言打电话:“容老师,在忙吗。”
彼时容斯言正在吃晚饭,以为是班上的事,放下筷子道:“没事,你说。”
“上次说的看电影的事……”
容斯言略微一怔。
他确实是忘了,因为这些天和陈岸的冲突,加上班上事务有些繁杂,早已把邵茵的邀约抛之脑后。
“因为看到周六电影票已经开售了,我就买了两张,嗐,主要是一个人看太无聊了,连甜品第二个半价都凑不了,”邵茵装作大咧咧道,“你要是来不了也没事,我再找徐晶她们问问……”
因为紧张,邵茵的声音有些大,清晰地透过手机传了出来。
唐小笛和陈岸都停了筷子,注视着他。
容斯言抓紧手机,站了起来,到走廊上去接。
等接完电话回到餐桌旁,最后一道金桔雪梨甜汤已经端上来了。
唐小笛喝了一口,眨巴着眼睛看他:“容老师,刚才是邵老师的电话吗,我听出她的声音了。”
“嗯。”
“你周六要和邵老师一起去看电影吗?”
“……”
陈岸对唐小笛的家教一向挺严厉,按理说,喝汤的时候是不准说话的,因为可能烫伤舌头,还会唾沫飞溅,很不礼貌。
然而此刻陈岸却不发一言,若无其事地自己喝自己的,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容斯言想了想,道:“这是老师的私事,不是小朋友该考虑的。”
唐小笛像只小狗一样耷拉下耳朵:“我好奇嘛。”
“有什么可好奇的。”
“好奇你和邵老师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平地一声惊雷。
陈岸的汤匙顿了一下,随即又自然地继续喝汤了。
容斯言:“……你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唐小笛不屑道,“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啦,男生女生一起去看电影就是谈恋爱。上次程程还跟我说,他觉得邵老师总是偷偷看你,尤其是班会课,所以呀,肯定是……”
“唐小笛,”陈岸突兀打断道,“家规第七条是什么。”
唐小笛顿时像被拔了筋的猴子,老实了不少:“……吃饭少说话,喝汤不说话。”
他把碗里的汤喝完,迅速跑上楼去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