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通先生
坐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发小刘曦,翘着二郎腿。他看一眼顾长霁,见他还在玩消消乐,乐了:“你怎么还在玩这种游戏。”
“干嘛,瞧不起消消乐?”
刘曦说:“我就是觉得你玩这个很起劲。”
“我念旧不行?”
“哥哥, 你最近火气真旺。”
“……”
“你和贺彰还没离婚吗?”
只差一步,这关就能通了。可顾长霁已经没了机会,购买的选项跳出来, 他已经陷入沉思,眼睁睁看着游戏结束。
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没呢,他腿长在外边了, 没时间回来领证。”
刘曦说:“赶紧离了吧,不然我看你总着急上火。”
顾长霁吼道:“我哪着急了!哪上火了!”
刘曦举起双手:“别骂别骂,善待俘虏!”
顾长霁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他揉揉头发, 对刘曦说:“对不起啊曦哥儿, 总对你发脾气。”
刘曦说:“哎呦,不用不好意思, 反正我在家里也被我妈骂习惯了,你这点都是小意思。”
他滚刀肉一般的态度让顾长霁哭笑不得。
刘曦没什么大的欲求,每天活得自在。
如果是他和贺彰假结婚,贺彰可能会更自在吧。
顾长霁心里隐隐约约的怨气又上来了。
他这边陷入思想困斗,刘曦作为资深单身狗, 没什么建议,便继续玩游戏。
玩着玩着,还哼起了歌。
顾长霁说:“你怎么也哼起这个了?”
“这不是总听你哼哼吗?”
“别唱了,吵耳朵。”
“行行行,”刘曦现在看他就像看更年期患者,忍让度无限增值,“都听你的。”
顾长霁一拳头打进棉花糖里,越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无力地说:“我回去工作了。”
晚上十点钟,他打开家门,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心脏猛地腾空一下。
看见吴小姐的时候,那种热血冲头的感觉撞上了冰山,迅速地降了温。
他问吴小姐怎么还没回去。
吴小姐说他最近加班太频繁了,担心他身体出问题,所以给他煲了汤。
正说着话,壮壮从吴小姐腿后转出来,翘着尾巴来蹭顾长霁的小腿。
顾长霁抱起壮壮,让吴小姐早点回家。
屋子里就剩了他一个人。
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大晚上的还在练琴,叮叮咚咚的声音传过来,笨拙又生涩。顾长霁不由得想起了贺彰在琴房里练琴的样子。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琴声停了,小孩应该去睡觉了。
屋里因寂静而重新变得空旷。他自己哼起了歌,摸着壮壮的肚皮。
本以为壮壮会陪他久一点,谁成想她撒够娇,就喵喵叫着进了贺彰从前睡过的房间。
之前贺彰的房门是关着的,壮壮总蹲在门口叫,听久了,他觉得烦,就把门打开了。
壮壮每天都会来这个房间睡觉。
他跟着进去,坐在壮壮身边。
黑猫伸长了双腿,尾巴轻轻地晃动着,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顾长霁探出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猫丝毫不懂他的愤怒,还用额头在他手上蹭了蹭,湿漉漉的鼻尖来回摩挲他的手背。
顾长霁没辙了,把她抱在腿上,一脸严肃地说:“我才是你爸爸,明白吗?”
壮壮:呼噜呼噜呼噜。
“贺彰不要你了!”
壮壮:呼噜呼噜呼噜。
“唉,真没劲,”他觉得自己有病,“我跟猫说什么废话呢。”
其实他渐渐习惯了贺彰不在身边的日子。
早餐只用做一人份,不用再和谁拌嘴,也不用担心吴英秀突然查岗时不得不演戏。
他买了好几个等身抱枕,方便晚上抱着睡。
屋子里为壮壮装了许多猫用爬架,也不用担心屋子里太空。
每天按部就班工作,回家撸猫睡觉。
有时间了就拉着刘曦打打游戏,或者和吴英秀说说话。
其实这样的生活还可以。
贺彰毕竟也只和他同居了不到一年,不至于留下很深刻的痕迹。
一点点回忆,只是一点点,他很快就能代谢掉。
好事情是,他开始享受起了上班的感觉。
不得不说,工作真是麻痹心情的好东西。
真的做起事情来,他也顾不得那些杂思杂念。他在市场部越做越好,倒在另一个层面给了人心理压力。顾朔让他在市场部待到明年,就提拔他进总裁办。
他听完就一脸揶揄:你就不怕人家说我走后门。
顾朔笑眯眯说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
这话让顾长霁无语了好一阵,却无法反驳。
他忙了起来,他亲妈倒是不乐意了,又是怕他弄坏身体,又是觉得他和自己的关系变远了。
她甚至问过他:“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妈妈逼你和贺彰离婚?”
顾长霁连连说没有,他还心虚着呢,本来以为吴英秀要再跟他玩一次逐出家门的大戏。
可吴英秀不仅没有,而且态度还很温和。对他嘘寒问暖,重话都没有一句。
这太反常了,不亚于厄尔尼诺现象。
反让他心里打起了鼓。
这次吴英秀又让他回去住两个晚上,他就答应了。
他还带上了壮壮。
壮壮不认生,在吴英秀面前撒娇打滚,跟个狗似的。
吴英秀一边揉着壮壮的下巴,一边说:“你干脆搬回来住吧。”
顾长霁第一反应是拒绝。吴英秀纳罕道:“离了婚,那个房子自然是要处理掉的,你还打算留着么。”
“我又还没——”他话说到一半,总觉得他亲妈说这话是别有目的,立刻打住了,“干嘛要处理?我就挺喜欢那里的,上班也近,很方便。”
吴英秀笑着摇摇头,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顾长霁心里的疑惑已经按不住了,直接问:“妈,你那天晚上,还有那天在办公室里,和贺彰聊了什么?”
“终于问了?”吴英秀说,“我还以为你要再憋一段时间呢。”
“哎呀,您快说吧!”顾长霁见她心情不错,料想不是很严肃的话题,就坐过去给她捏起了胳膊。
吴英秀嘴梢带笑,任由他施为,没有讲话。
“妈——”他拖长了音。
“没说什么呀,就是贺彰和我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嘛。那孩子说了他家里的事,挺可怜,嗯……当然了,也说了一下他的那个前男友,就是上回跟咱们一起吃饭那个吧。哎呦,要我说呢,这孩子的的眼光真是随他妈,不好使,还好分手了。”
顾长霁在心里表示强烈赞同。
“这就完啦?”他问。
吴英秀:“嗯哼,完啦。”
“不可能,你们聊那么久,就完全没有提到我?”
“是提到了,他说假结婚都是他的主意,是他撺掇你的,让我别怪你。”
顾长霁略又些失望,只“哦”了一声。
“干嘛呀,现在这么关心他,你别是舍不得人家?”
顾长霁立刻站了起来:“谁说的!我……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们背着我聊那么久。”
吴英秀叹了口气,说:“你和阿彰,后面有联系过吗?”
这话让本来就乌云密布的顾长霁的头顶上,又劈了一道雷。
“我能感觉出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怎么去解决呢,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啊,儿子,以阿妈的经验看来,阿彰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顾长霁不合时宜地回想起那个晚上,脸上布了层红晕,嘴上暴躁地说:“别说了妈,我都是骗你的,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和吴英秀聊完,顾长霁当晚就又些失眠,他翻出手机,想问问贺彰。
可打开手机,他与贺彰的最后一条记录,还停在两个月前,他们去维也纳之前的那个时间。
他和贺彰的沟通真的很少。
贺彰是怎么想的呢,从那天之后,就没再提过离婚的事情。
真的是太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