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羽
陶器可以易换许多东西,需求也大。烧制一些日常用具,驮在大白身上,往大紫屯去贩卖,换点米粮回来不是难事。
两人在家宅附近找适合烧陶的地方,他们相中溪边的一块地,有水源,有陶土,地势平坦,还方便建陶坊,离家也不远。
他们花费半天时间,烧杂草,伐树,清理出一块场地。
黄昏,两人坐在矮坡,看着溪畔整理出来的地面,偎依在一起,心里惬意。他们能看见不久之后,属于他们的生活,衣食不缺,过得富余。
他们一个会捕鱼狩猎,一个会种田烧陶,两人只要相伴,在哪都能过日子。
夜晚,两人携手同席,恩爱缠绵。不用克制,不用担心被人听闻,恣意纵情,渡过属于他们的一夜。
湖畔的夜风呜呜地刮,草叶萧萧,温暖的屋子里,发出的声响,融入自然之声。
虞父带着妻女过来姚屯,已是午时。知道他们要过来,姒昊和虞苏在白林子等候多时。
这三位姚屯的客人,不是在欣赏紫湖的美景,也不是来品尝姚屯的鲜鱼和野味。他们东看看西瞧瞧,去逛了姒昊的屋院,农田,还在营建中的陶坊,也乘舟前往白鹭沚见到渔屋和晒鱼场。
这个任地来的小子,在姚屯过得如鱼得水,简直令外人羡慕。
虞父满意,虞雨也满意,就虞母担心安危,怕附近有野兽,或者劫匪。虞父开导说也不是多偏僻,土屋后就有户邻居,姚屯居民住得散,可也有好几户。沿着湖畔有许多聚落,最近的要数小紫屯,大紫屯。
虞父虞母留在渔屋歇脚,姒昊和虞苏用独木舟载着虞雨游湖。
湖光潋滟,虞雨眺望美如画的湖景,想起幼年曾到这里来玩耍,而今长女也好几岁了,心里有些感慨。她指着湖畔一处雾气氤氲的林地,问虞苏:“小苏,那里是紫藤林吗?”
“阿姊,紫藤林还要再过去,在这里看不见它。”虞苏手指后方的水域,湖水清冽,倒映他们姐弟的身影。
当年的俩姐弟,一个是半大的女孩,一个是小男孩,手牵着手,在湖滩奔跑,拾贝螺。真是令人难忘。
“我们小时候啊,在紫湖畔看到了白鹿。”虞雨呢喃起来,她执住虞苏的手,脸上的笑容潺湲,望着烟雾萦绕的湖边林地。
她这句话引起姒昊的关注,姒昊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虞苏。虞苏微微一笑,朝姒昊点了下头。虞苏总觉得白鹿之事和已无关,然而此时,他恍惚觉得,白鹿之事和自己及姒昊是有某种关系。也许林湖之间,真得有神灵,它的能力上达于天下达于地。
“那时有五个人看见了白鹿,我,小弟,还有虞贞和虞圆,以及虞君的女儿虞若。人们都说啊,虞若会成为帝妃。”虞雨见姒昊好奇,她简略讲述。
“我看虞君和晋夷关系不佳,不会通婚帝邦。”姒昊觉得白鹿帝妃之说,不过是个传说。
“肯定不会嫁晋夷,我听阿东说,你们任君的嗣子不错。虞若是君主的女儿,长得又美,今年也成年了,唉,我真是老了。”虞雨捏了下自己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虞雨游湖一圈,便就跟着父母一起离开姚屯。姒昊和虞苏将他们送出白林子,辞别时,虞雨还在称赞湖景美。在虞雨看来,住在这么美的地方,有田有屋,想捕鱼捕鱼,想打猎打猎,实在没什么好担心。
“苏儿,你要搬来住,宫城那边不去任职了是吧?”走前,虞父不忘问儿子这件要事。虞苏还没跟他说,恐怕是虞母和他商议过了。
“阿父,住姚屯路途远,不方便去宫城任职。”虞苏低头,怕父亲责怪。
“不去就不去吧。”虞父摇了摇头,这是个好差事,不去是有些可惜。这孩子学烧陶,原本就觉得他会烧陶为生,还真是不得强求。
“苏儿,记得常回来,阿蒿,你也要常来。”虞母走前,只有这么一句吩咐。
姒昊和虞苏满口答应。
三位家人回城,姒昊和虞苏牵手走回姚屯,他们心里知道,从今日起,他们真正开始了同居生活。没有任何干扰,没有任何质疑,平平静静。
“阿昊,我们虞人娶妻,要找姜陶做一件双连壶。”
“好!下回进城,我就去做一件。”
“噫……好。”
黄昏,两人的身影从白林子里消失,林间,两只肥松鼠在树干上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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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春雨淅沥的早上,虞苏在被中醒来,他看见火塘的火在燃烧,陶甑中蒸着饭,木梁上挂着新挖来的野菜。虞苏想自己大概睡晚了,阴雨天,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他爬起来,伏身去捡放在草箱上的衣物,他白皙的胳膊和肩膀从葛被里露出。不伏身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腰身有些酸疼。把衣服勾到怀里,虞苏仰起身,不得不用手撑腰。
昨夜睡得晚,所以今早起得晚,昨夜因何睡得晚?年轻人体力好,难免一夜贪欢。
把衣服穿上,梳理好头发,虞苏推开房门出屋,见到姒昊在屋檐下剁草料。雨天马儿没放出去吃草,怕它吃坏肚子,有草料备存,大白不用挨饿。
姒昊见虞苏出来,对他温语:“不多睡会?”虞苏摇头,走到姒昊身边,蹲下身看他剁草料。姒昊抬手摸了摸虞苏的脸庞,虞苏温柔地笑,眼睑低垂。虞苏才出被窝,脸庞暖和,皮肤细腻,摸起来很舒服。姒昊用拇指蹭着虞苏眉尾,看他舒心地闭着眼,心里感到幸福。
幸福本该无形,但姒昊觉得自己触摸到了。
来虞地有半年,这半年,身边有虞苏,这以后的日子里,身边也会有他。不要有分离,不要有磨难,姒昊想,要一直像这样过日子。
雨水淅淅沥沥,除去雨声,四周如此寂静,连虫鸣声都不见了。
不知不觉,水滴从屋檐滴落,形成了雨幕。雨渐大,姒昊和虞苏回屋,陶甑里的饭,也该熟了。
天空下起雨来,能做的事不多,不能继续营建陶坊,不能捕鱼,不方便打猎。
姒昊和虞苏还是能找些事情做,虞苏编织,姒昊制作工具,两人坐在火塘边忙碌。虞苏用棕叶编织遮雨的雨披,他给自己做一件,也给姒昊做一件。
雨披做好,虞苏让姒昊站起身,他将雨披围在姒昊肩上,把绳子在脖间绑住。他退开两步看,很合身。姒昊很不解,虞苏给他做的穿戴物品都合适。没有测量,顶多制作的时候笑着偷瞄自己。
虞苏看得很满意,过来帮姒昊解雨披的绳带,他一挨近,腰身就被姒昊搂住。他仍是专注帮姒昊解绳带,绳带还没解开,自己的衣带就已被姒昊解开。
姒昊的手探进虞苏衣中,触摸他细滑的肌肤,一寸寸,很是迷恋。虞苏的身体敏感,注意力被分散,把雨披的绳带解成了死结。
“阿昊……”这一声唤得无奈。
“不管它。”姒昊低笑,在屋中披着雨披,一把将虞苏抱起,朝草泥台走去。
窗外雨声哗啦啦,天空昏晦,未到午后,看着像夜幕即将降临一般。火塘的火旺盛燃烧,带来暖意,提供照明,它的光芒映着草泥台上交缠的两人。
雨天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可以听着雨声,一起品味漫长的时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