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养 第13章

作者:贺铃响 标签: 近代现代

  他只是想把这里面的一切占有,让它们都沾上只属于自己的味道。

  这个吻长达二十分钟。柳峰岳觉得自己像是要溺死在沼泽地里了。

  任何捕食者都会给自己未品尝完的猎物打上独有的标记,以防被其他肉食者盗走。

  方法不止有咬脖颈一种,任何一种深入的接触都会成为占有的证明。

  柳峰岳不止是陈衷的猎物。

  陈衷肯定自己不会把柳峰岳彻底吃掉,他只是把他抓起来了,圈养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将他放归出去,再享受捕猎时与激烈挣扎的猎物搏斗、征服他的快感,有时又把他牢牢地攥在手里,享受拥有的餍足。

  陈衷觉得自己是最狡猾的捕食者。

  他不仅将自己的猎物把控得死死的,也做了一个最明确的选择。

  他选择了一个 Beta,身上有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却又不会像 Omega 一样,能反用信息素把他拴住,在这场狩猎与圈养的游戏中,他永远不会处于被动。

  陈衷永远都可以随心所欲,一切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握里。

第15章 摄像头15

  直到回到住宅区,柳峰岳的脚步还有点虚浮。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陈衷会亲上来,他既没有把陈衷推开,也没有躲,就那样干等着。

  而且,而且他竟然被陈衷亲的很舒服,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感觉,甚至像个 Omega 一样,哪怕已经接近窒息了,也希望 Alpha 能够继续下去,最好把他揉碎在怀里,吞进肚子里,让他在亲吻中汲取更多陈衷的味道。

  柳峰岳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因为这真的很奇怪。他是个 Beta,按理来说是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的。

  可他在和陈衷接吻时,好像品尝到了一股糖醋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柳峰岳没和陈衷以外的人接过吻。

  之前的几次要么太过久远,要么太粗暴了,柳峰岳都忘记具体是什么感觉了。

  只有这一次,柳峰岳用心去感受了。可他觉得一次经验并不能代表全部,柳峰岳认为自己还是对亲吻一无所知。他在回味过来以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在接吻时会尝到对方刚吃过的食物的味道吗?

  可是,陈衷刚刚吃的是枣糕。

  枣糕虽然也是甜的,但绝对不是酸甜味,而且陈衷嘴里一点枣香味都没有。

  难道他之前吃了什么糖醋味特别重的东西,重到连刚吃过的枣糕味道都被压过去了?

  早餐陈衷是和他一起吃的小笼包,更不可能是糖醋味,那么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了,从早上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陈衷绝对背着他偷吃东西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 柳峰岳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老实交代,吃的糖醋鱼还是糖醋里脊?”

  说好的要一起控制体重呢?陈衷果然一点都不老实!他该不会又变回吃不胖体质了吧!

  陈衷怔了一下,说:“没有啊。”

  “你确定?” 柳峰岳有些怀疑。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闻到的该不会就是陈衷信息素的气味吧。

  虽然这对一个 Beta 来说,听起来有些荒诞,可柳峰岳当时处在意识极其朦胧的状态下,心中所想的也正是想要汲取更多陈衷的味道。

  难道自己二次分化成 Omega 了?可是他已经 22 岁了,该不会只要和 Alpha 做那种事,就会变成 Omega 吧!

  不要啊!当 Omega 太麻烦了!如果不是有一层婚姻关系在,柳峰岳恨不能让陈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要真成了 Omega 就只能做陈衷的 Omega 了,那样的话真的太憋屈了!

  柳峰岳感到害怕,他问陈衷:“等会儿,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陈衷的脚步顿住了,“哥,你知不知道信息素是很私密的事情,不能乱问?”

  “我知道啊,” 柳峰岳理直气壮,“可是我们都坦诚相见过了,就不能坦诚相待吗。现在我连你那里多大都知道了,你还不让我知道你信息素的味道?”

  陈衷一时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得回答:“是苦酒。”

  “苦酒?” 柳峰岳虽然不常喝酒,但常见的酒品类他还是知道的,苦酒还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叫苦酒,那应该很苦吧。

  而糖醋汁的味道和 “苦” 这个字完全不沾边,这下柳峰岳放心了,他闻到的不是陈衷的信息素,他并没有变成 Omega。

  他也更加肯定陈衷背着他偷吃了。

  柳峰岳还在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陈衷忽然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陈衷的背上,柳峰岳摸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刚要质问陈衷干嘛忽然停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家门口了,而陈衷抬头看着单元楼入口前的路灯,眉头逐渐紧锁。

  柳峰岳也跟着往上瞧:“你在看什么?”

  “有个摄像头。” 陈衷说。

  柳峰岳踮起脚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

  这个摄像头也不知存在多久了,而且肯定是私人摆放的监控。它并非是架在路灯顶部或黏在杆子上的,而是非常大胆地取代了灯泡的位置,安在了灯罩底下。

  因为路灯本来就是坏掉的,再加上这个摄像头的轮廓和灯泡相近,指示灯的亮度也不高,如果不刻意去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难怪之前他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但柳峰岳并不觉得奇怪。

  “应该是仓库小卖部的人装的吧。毕竟店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没有人,再怎么心大的人也不该不做任何防盗措施的。”

  柳峰岳把不久前和小卖部看店的老爷子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给陈衷复述了一遍。

  陈衷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这个监控绝对不是用来看小卖部的,你觉得一个被灯罩遮挡着,又被固定朝向单元楼入口的摄像头,能用来看有没有人在小卖部行窃?”

  “不然还能怎样?” 柳峰岳用手比划着,大概估算了一下摄像头的监控范围,然后他就发现,好像确实监控不到小卖部里的情况。“… 应该是装错了吧?”

  陈衷摇头,又问:“能不能借到梯子之类的?”

  “喏,” 柳峰岳把甘蔗递到陈衷面前,“看着不顺眼的话,可以用这个捅下来。”

  陈衷没有行动,他看着柳峰岳,脸上是大写的欲言又止。

  柳峰岳只得把甘蔗收了回去:“我觉得没必要动它吧,一个摄像头而已,又不是摆在咱们家里的,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很大,” 陈衷说,“这种摄像头的设计是可以上下动的,按照路灯的高度,镜头平行时,刚好能够照到我们家那一层。而且是正对着浴室的窗户。”

  “所以呢?” 柳峰岳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浴室的窗户是磨砂的,从外面应该看不到里面,而且有窗帘,还是怕被看到的话,以后拉上窗帘就好了。”

  陈衷很是无奈:“你就那么不注重自己的隐私吗,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放任别人窥视自己的私生活的。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拿你的私生活视频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些人为了赚钱可是不择手段的。”

  柳峰岳还是有些不解,“有谁会特意偷看我们啊,一个 Alpha 一个 Beta,还都是男性,应该没什么好偷看的吧… 应该就是小卖部的装错了。”

  陈衷摇头:“你知不知道私生饭?”

  柳峰岳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一个地方台的小主持人会有私生饭?”

  “怎么不可能有,” 陈衷苦笑,“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现在走的是网红路线,而享受流量带来的福利,就有可能会拥有这种行为比较偏激的粉丝。”

  “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带幸运出门了。” 话说着,陈衷抹起了袖子。

  “为什么?” 柳峰岳满脑子疑问,他看陈衷开始用脚试探灯柱是否结实了,连忙拽住他,“你先等我一下,储藏室里有房东留下的 A 型梯,我去帮你拿。”

  柳峰岳就地放下甘蔗,先是抱着幸运上了楼,把它留在家里,然后才下到一楼,从储藏室里取了梯子,放到灯柱底下。

  A 型梯的高度不过三米,但再算上陈衷的身高和手长,刚好勉强能够得到摄像头。

  柳峰岳又抱起甘蔗,看着陈衷十分强硬地把摄像头从灯罩里扭了下来,还是有些顾虑。

  “万一真的是小卖部的装错了怎么办?摄像头还挺贵的,不然我先去和看店的老爷子说一声,让他儿子晚上下班以后来找我们商量下再拆?”

  “不用,” 陈衷把摄像头拆下来后,直接徒手将其捏了个破碎,“这种已经侵犯到他人隐私的事情,不能给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跟他们说,等会儿打印一张通知贴一下就行了,要赔偿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说着他松开手,任由摄像头的碎片和残骸落地。

  摄像头比较脆弱的部分都已经成了碎片,而主体也被陈衷捏得变了形,坠落后更是在一声脆响中摔了个四分五裂。

  目睹了全过程的柳峰岳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力气这么大,你们 Alpha 真的好暴力。”

  他掰下甘蔗的一截,直接用牙咬掉了外面的皮,开始啃了起来。

  陈衷把他的这一动作看在眼里,一时有些失语,他搓了搓被硌得生疼的掌心:“你一个 Beta,这样吃甘蔗,不怕把牙啃烂吗。”

  “不怕啊,” 柳峰岳一脸不在意,“我家从小拿我当 Alpha 养的,撕个甘蔗皮而已,之前我还用牙拔过钉子呢。”

  陈衷的表情开始一言难尽起来:“把你当 Alpha 养?”

  “是,我家除了我都是 Omega,” 柳峰岳将地上肉眼可见的摄像头残骸都敛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我爸妈从小就希望我能够长成一个刚猛不屈的 Omega,结果刚猛过头了,腺体没了成 Beta 了,我就被一家人当 Alpha 使了。”

  双 O 家庭不仅生育率极低,生下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个 Omega。然而柳峰岳不是。

  由于双 O 结合的家庭从本质上来说和两个单身 Omega 同居没什么差别,很容易被 Alpha 的信息素干扰,所以柳峰岳的父母自结婚后就搬进了专门的 Omega 社区。

  柳峰岳从小在 Omega 堆里长大,自从确定第二性别为 Beta 后,就一直被自家和邻里当 Alpha 使,一百斤的大米他能大气不喘地扛到五楼,有时手上东西多得拿不过来了,就得用嘴叼着,所以牙口自然是好到没的说。

  “所以你的父母都是 Omega,” 陈衷思考了一下,说,“难怪你长成这样。”

  “我长成哪样?” 柳峰岳以为陈衷在攻击自己的长相。

  虽然他自认为长得一般,但是个人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长得丑,所以柳峰岳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踹了梯子一脚。

  他本来只是想吓唬陈衷一下的,不料梯子并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稳固。柳峰岳觉得自己真的只是稍微使了点劲而已,A 型梯直接当场散架,陈衷和梯子的支架同时向他这边倒了下来。

  柳峰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本来想躲开的。

  但是眼看着陈衷的脚别在阶梯和支架间的缝隙里挣不出来,倒下时脸是朝下的,他没有退后太多,而是在陈衷的落地点等着,伸手想要接住他。

  梯子从散架到坠地只有一瞬,柳峰岳估算的并不是很准,陈衷整个人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一部分梯子支架的重量,把他压着向后仰倒,柳峰岳感觉自己可能会磕到头,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在背部传来撞击的闷痛后,想象中后脑勺的钝痛感并没有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衷用手护住了他的脑袋。

  陈衷压在他身上,而梯子散开的支架压在了陈衷的身上,陈衷的脚还被夹在缝里,难说两人谁比谁更疼。

  飞扬的尘土引得陈衷直咳嗽,沙子也钻进了他的眼里。陈衷在确认柳峰岳的头部平安无事后,费劲把压在他脑袋底下的手抽了出来,揉了揉眼睛。然而他的手也并不是很干净,越揉眼睛越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柳峰岳睁眼,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没事吧?”

  柳峰岳沉默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把摄像头的碎片都捡走了。

  他只是背部着地而已。路面还算平坦,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所以他只是在摔倒的瞬间后背疼了一阵,并没有受伤。

  倒是陈衷,为了护着他的头,手背都磨破皮了,砸在他身上的支架棱角很锋锐,更不用说他的脚被以十分别扭的姿势夹着了,露出的脚腕红了一大片,肯定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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