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酉野
室内很安静,他往前走了几步,紧张着扣着手心,几番心理斗争,伸出手展开:“上次你留在酒店忘了拿,我给你收起来了,给你。”
直到他的手都酸了,成遂都没有转身。
等了很久,才听见成遂背着他开口:“路时栎,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收买人心,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摆出副要所有人保护你的模样。”
“真是装模作样,令人恶心!”
说着把门猛地关上。
留在里面的路时栎怔怔看着手里的项链,默默放回口袋,忽略成遂刚说的话,默默在心里想着。
等成遂心情好了,再给他好了。
婚礼现场
路时栎紧紧拽着深蓝色丝绒礼盒,嘴唇上擦了浅色口红,还是没盖住他脸上的苍白。
面无表情的听着隔间说话声,对方自以为收敛压低了声音,可几人细索的说话声还是传了过来。
“你听说了么,成少爷好像还没有来。”
“什么?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人还没来?”
“是啊是啊,对了我还听说,其实成少爷是不想结婚的,也不知怎么的,把路家那位omega标记了,成少爷才不得不答应。”
“那就是说我刚看见的齿痕是真的?”
“什么齿痕?”
“就路少爷后颈啊,刚给他弄造型的时候看见的,你是没看见,咬的可深了,也不知道两人当时有多火热。”
听到这里,路时栎抬手摸了摸后颈,摩挲着齿痕。
那边还在继续说道:“路少爷看起来挺斯文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成少爷,我听说,成少爷那方面可是这个。”
窃笑声越来越大,还有人说:“说不定路少爷也不赖,不然也不会把人一举拿下。”
“对对对,不然成少爷也不会娶他。”
路时栎没有表情,从抽屉里拿出腺体贴,想要把腺体遮住。
手被抓住。
回头,路君晨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君晨,你怎么上来了。”
路君晨从他手上拿过腺体贴,仔细盖住他的腺体:“我想要陪着哥哥。”隔着贴纸摸了摸说:“哥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腺体被碰,路时栎有些别扭的抓住弟弟捣乱的手:“没有,今天是我的婚礼,怎么会不开心。”
二人视线在镜子里相视,路时栎率先躲开。
路君晨从后环住他,脸贴着脸,轻轻说:“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以后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好舍不得。”
声音越来越低落,到最后都把头埋进路时栎脖子里。
刚标记没多长时间,路时栎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脖子。
不自在的动了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哥哥一直都在,不会剩你一个人的。”
路君晨还是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哥哥,我上次报柏亚过了,下个月要出国,我已经跟学校申请休学,可能要一年后才见面,你一定要想我哥哥。”
柏亚?惊讶的转身,问:“怎么这么突然,妈妈知道么。”
点点头,路君晨说:“母亲知道,本来想等你婚礼结束才走的,不过在出国前我想去看看...杨阿姨,哥哥,你别告诉母亲好不好,我跟他们说这个月就走的。”
“嗯……”
隔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
半响,路时栎迟疑的开口:“杨阿姨最近还好么。”
路君晨面色如常:“状态还不错,就是还不愿意见我,护士说精神状态好多了。”
“那就好,等你出国了,我每个月去看阿姨给你报平安。”
路君晨定定看了眼他,眼神有些奇怪,正想看清,就被君晨笑着抱住:“不用了哥哥,要是母亲他们知道了可不得了。”
说到这话,路时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杨阿姨是路君晨的生母杨依,是路二爷养在外面的小蜜,跟了很多年,直到怀了路君晨,被路二爷甩包袱似的安顿在黑口。
他见过杨依几次,是一个很美的omega,身上总是散发着各种不同的味道,爱穿吊带连衣裙,对他也很好。
也是因为他,导致母子二人不能见面。
小时候路君晨常常偷回黑口区见杨依,有几次他因为担心,非要跟着一起去,一来二去也就跟杨阿姨熟悉了。
有次,两人玩起了捉迷藏,他躲在仓库里一直没有被找到,他还洋洋得意,自诩这次要赢了,可是到了天黑弟弟都没有出现。
天很黑,路灯还没有亮。那时候路时栎非常害怕,抱着玩具从仓库里爬了出来,一路往回寻过去,不知不觉偏离了熟悉的街道。
第15章 缺席的婚礼
落单的富家少爷,还是一个omega,独自在街上晃是个什么概念?黑口区又是个什么地方,全是些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
果不其然,他被绑架了。
脸部带疤的男人,把他扔到房间里,凶狠的吓唬他,让他闭嘴。随着张嘴的动作,从右额斜切到左嘴角的疤痕,像条爬虫黏在脸上扭曲着。
惊恐的看着爬虫,吓得他频频点头,就怕被虫子一口吞进肚子里。
随着关门声,爬虫消失了。
房间里面很难闻,也很脏,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一股令人作呕的油垢味飘在封闭的环境里。
那几天小时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不知道在里面呆了有多久。
冷了就蜷缩着抱住自己,饿了只能强忍着,实在撑不住晕过去,再醒来身边就多了瓶水。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段时间太长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就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等待着他,和无限扩大的心跳声。
为了克服恐惧,他捂着胸口一下一下数着心跳声,从1往上数,数到最后,他甚至觉得那时候早就已经死了。
之后被救了,再然后他就坠了河。
到现在也记不清怎么出的房间,又是怎么坠河的,只清晰的记得他掉进河里时,有人把他捞上岸,背着他离开了黑口。
醒来后,弟弟脸颊红肿,胳膊上全是细条细条的伤痕,跪在地上,被路母责罚。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黑口区,君晨也被禁止跟杨阿姨见面。
垂下头,握着君晨的手:“对不起,都怪我。”
路君晨头抵着他的额头,手指细细描绘着他的手,低声说:“哥哥干嘛突然道歉,我说了,你永远也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见他情绪还很低落,语气一转,捧着路时栎的脸捏了捏,半似撒娇道:“好了不说了,今天是你的婚礼,得开心点。”
“对了,我一路上来怎么没看见成遂哥,他在哪,出国前我可要叮嘱他好好照顾我哥哥,不能欺负你。”
路时栎露出一丝笑容,很勉强,仿佛不知道怎么说,摇摇头说:“我不清楚,应该在楼下吧。”
“好,我去找他,等会再来陪你,”说着离开。
婚礼设计的很细致,一看就是花费了很多功夫准备的,只是过了很久,婚礼都还没开始,宴会上免不了窃窃私语的议论。
路父路母坐在前面脸色不太好,路君晨跟坐在后头。
成镇远脸色也没好到那里去,却也是勉强维持着尬笑,双手搭着拐杖,黑着脸说:“辕烽,你去找找那个混账。”
庄辕烽点点头离开,在人群中寻找,直径往外走去。
停在赵崎面前:“赵崎,打扰一下。”
赵崎正苦兮兮的应付他妈的催婚,被庄辕烽一叫恨不得马上就走,也不顾得这人是好友的死对头,拉着人急匆匆的离开,边走边说:“不打扰不打扰。”
直到两人远离人群,赵崎才松了松领带:“说吧,找我什么事。”
“成遂在哪。”
赵崎睁大眼:“嘿,这小子真没来?真够有种的。”
见庄辕烽板着脸看自己,急忙撇清:“别看我,我真不知道,那什么你自己找吧,”说着就要走。
庄辕烽一声不吭堵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赵崎,虽说是beta,可气势上一点也不比alpha差。
唯一的出口被堵住,赵崎很不耐烦,伸手就要把人推开,“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成遂,让开!”
还是没动,赵崎都无奈了,叹气道:“行了,我只知道他不在A市,你找到他也没用,来不及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安抚路家来的快些。”
庄辕烽面无表情的看着人,看的赵崎发怵。
心想这人怎么回事?
眼睛一转,说:“要不你代替成遂把人娶了,还能免费捞个omega,虽然是成遂不要的,那也能跟路家结亲,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庄辕烽瞪着自己,赵崎双手一摊,耸耸肩:“瞪我也没用,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成遂自己说的,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beta脸色彻底沉下,吓得赵崎急忙往后退,庄辕烽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小时候没少被这家伙阴。
壮起胆子说:“喂,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不信打电话问他啊,再说免费得个omega又不是什么——”
对方朝着他凶狠的吼了句:“闭嘴”
讪讪闭嘴,嘀咕着说:“凶什么凶,又不是我说的。”
谁知庄辕烽没理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赵崎觉得不对劲,转过身,看见那人,终是闭上了嘴,心里暗骂了句:我艹啊... ...
他们站在宴会厅拐角,背靠楼梯。
路时栎就站在楼梯上,不知道听了有多久,脸上的悲凉就连赵崎都有些不忍。
暗骂了自己是个猪,又骂成遂不是个人,不知道怎么解释,干巴巴的开口:“那个,我刚喝多了,头有点晕,我去醒醒酒。”
说着装模作样捂住脑袋逃走了。
到最后成遂都没来。
出于两家人的面子,婚礼继续进行,对外谎称成遂临时受伤在医院治疗,事实是什么样的,用脑袋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
犹如木偶般立在原地,路时栎没有干预大家做出的决定,说什么他都说好,要么就是点头,非常配合。
成镇远拍了拍他肩膀,“孩子辛苦你了,成遂他从小任性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