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 第28章

作者:酉野 标签: 近代现代

  “好。”

  接过餐食,路时栎把碟子放在推车上,和酒一起往里推,吴嫂看他还拿了酒进去,急的说:“不行,少爷不能喝酒,他还没——”

  “我知道,”轻轻打断,路时栎看了眼吴嫂,说,“你不让他喝他不会吃的。”

  成遂那么倔,从来不让人反驳他的想法,要想让人开口吃饭,只有这个法子。

  吴嫂也想到了,收回手,担忧的看了眼里面。

  越过杂物,手指在密码上停了一会,咬着牙输入密码。

  门往两边滑开。室内很昏暗,路时栎上次基本摸清了里面的路线,只不过现在里面特别的乱,墙上的碟片倾倒式散在地上。

  捂着口鼻,忍着鼻子的干痒继续往里走。空气中飘着浓重的烟味,从烟雾中,他看见成遂到在沙发上,抬着头叼着烟,嘴里含糊不清的哼着歌。

  拿着东西走近。

  成遂抽开烟,朝着天上吐了口烟:“东西放哪。”

  身后那人没动静,成遂起身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上,又掏出一根塞在嘴里回头。

  看见是路时栎,成遂有一秒的呆滞,随后把烟夹在手指上,弯腰打开新风系统,室内空气流通,把污浊的空气排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周越那货不是找你有事。”

  端着餐食放在桌上,路时栎说:“嗯,刚忙完了,你吃饭了么?我还没吃好饿啊。”

  边说边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桌上,全都是成遂的爱吃的口味,三荤一素一汤,还往外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才准备好的。

  做这些的时候他没有看成遂,等全部做完后,往嘴里塞了口菜,嚼了几口咽下,才扭头说:“在门后遇见了小吴,他说你想喝酒,我就帮他拿进来了,你要喝么?”

  成遂本以为路时栎也是说客,没想到还真是进来吃饭的,摇摇头:“不用。”

  路时栎:“嗯,那你要不要吃饭,我一个人吃不完。”

  “吃不下。”

  “嗯,那我先吃了。”

  坐在地上,路时栎吃的很认真,很快就吃完半碗米饭,含着筷子含糊不清的说:“吴嫂的手艺越来越好,嗝~”

  这个嗝打的两人都愣住几秒,成遂扑哧一声笑了,抬手把路时栎脸上的米粒擦去,笑眯眯的也坐在地上。

  拿起碗,似笑非笑的说:“吃慢点,你全吃光了我吃什么?”

  路时栎嘴里塞满了,回不了话,用眼睛表示是你不吃的,他才全都要吃完。

  两边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很滑稽,成遂忍不住凑上去,在脸上亲了一口,刮了下他的鼻子:“我陪你。”

  两人坐在地上,围着餐食吃了几来。

  成遂本来也是看路时栎吃的那么香,跟着吃几口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继续盯着人看,等路时栎也放下筷子,这才结束了晚餐。

  晚餐结束后,路时栎找不到别的理由,借故说想看电影,蹲在影碟中间埋头找,成遂看他挑来挑去,终于把人拉回来说:“行了,你当我真是傻子,过来,陪我坐坐。”

  本来还想继续装,见对方了然的眼神,这才收起蹩脚的表演靠上去。

  成遂把拿起烟叼在嘴里,没有点,过了会才说:“那晚你看见了吧。”

  白了白脸没有吭声,幅度很小很慢的点点头。

  嗤笑一声,闭上眼枕着靠背。

  室内非常安静,静到路时栎越来越不安,想说话,又口拙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等他继续纠结,成遂吹了声口哨,拿起酒杯喝光。

  “差不多10岁那会,成镇远为了庆祝我生日,送了这套房子。”

  路时栎没开口,静静坐着听。

  成遂深深吐了口气:“对了,除了这个公馆他还送了我一辆跑车,还是限量款跑车,虽然不能开,倒也炫耀了很久,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带了个比我大几岁的beta回家,说那是我哥哥。”

  顿了顿,成遂低声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有一个beta哥哥。”

  成遂脸上有点疲倦,高高蹙起的眉头藏着很深的厌恶,仿佛在说些让人难以下咽的东西。

  路时栎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成遂说的是谁,成家的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只是听本人谈起,却是另一种感觉。

  没管路时栎的别扭,成遂盯着天花板上的倒影继续开口:“那个人你也认识,庄辕烽,那个整天穿着西装板着张脸的beta。”

  说到这里,成遂看了眼路时栎:“你出院那天,他送你回来的?”

  点点头,有点不安的看着alpha。

  成遂看见路时栎脸上的不安,笑了笑,“不用紧张,那人盯着我不是一天两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才放下心来,正想开口,成遂勾勾手示意他过去。

  凑过去,成遂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两把,贴着他头顶开口道:“以后离庄辕烽远点,老子跟他有仇。”

  埋在怀里点了点头,想到成遂看不见自己,又开口道:“好。”

  嘉奖似的在路时栎头上亲了亲,搂着人躺下,一点点说起往事。

  “成镇远送跑车的时候,我还很兴奋,等带着庄辕烽进来时,我才知道他送我房子车子的意义是什么。”

  “成镇远想把庄辕烽带回成家,我爷爷怎么可能会同意。”

  “那时候我妈常年在国外,成家几乎都在成镇远名下管着,我爷爷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只得说,只要我同意,就让庄辕烽到成家来,成镇远这才把主意到我头上。”

  

第29章 醉意

  成遂语调很慢,说起这些事显得很无所谓,要不是搂着路时栎的胳膊在一点点收紧,根本发觉不了。

  室内新风系统还在运作,路时栎莫名感觉房间很冷,往边上缩了缩。

  成遂低头看了眼,调高温度,拿了件薄毯盖在他身上。

  继续说:“那时候年纪小,脾气大,从小就没人敢惹我,整成家谁都要多给我带着赵崎那帮人无法无天,拿到钥匙就带着那帮人到公馆炫耀,正玩得开心,成镇远带着庄辕烽出现了。”

  说到这里停了几秒,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阴森,就连声音也夹着怒气,“总之后来你也看见了,庄辕烽留在了成家。”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成遂明显不想多说,他也没问,躺在对方怀里默默地听着。

  可能是气氛太好,又或者路时栎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成遂漫不经心补上句:“后来我妈回来了,知道事情的原委,气的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没用。”

  其实成遂没有说全,当年成宛琼连夜从国外飞了回来,把还在睡梦中的小成遂从床上拽下来,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三月的天气夜间特别冷,年轻的成宛琼踩着高跟鞋,拽着领子把他拉到院子里跪着,接过佣人的藤条,一下下抽在他身上,睡衣都被抽碎了,血迹斑斑的看起来特别恐怖。

  可能确实是他太没用,辜负了大家的期望,那晚成老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宿,硬是狠下心来不去阻拦,任凭年幼的孙子跪在院子里,接受惩罚。

  从一开始的不服,到最后小成遂也没有流下一滴泪,就算把自己的嘴咬破流血,也没有吭一声。

  打到一半实在是受不住,身子往边上一倒栽在地上,成宛琼见到儿子都这样了,还是不允许其他人上去扶,厉声呵斥:“成遂,起来!”

  硬生生爬了起来,腰板挺的很直,继续挨抽。

  藤条不粗,抽在身上细条细条的,密密麻麻印在身上,很多人都不敢看久了,匆忙别开眼,大气不敢出一声。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还有年轻很多的吴嫂,眼眶含泪,却没有办法让怒火中的成夫人停下手,在心中祈祷快点停手,少爷看起来快不行了。

  直到打累了,成宛琼丢下藤条,弯腰瞪着眼睛说:“这件事你长记性没有!”

  小成遂迷迷瞪瞪的点头,像梦怔一样说:“记住了。”

  成宛琼不满意,对着脸上就是一耳光:“我问你记住没有!”

  这个巴掌打的他头晕眼花,嗡嗡的耳鸣把成宛琼的声音盖了一半。

  “记住了,”声音只比刚才大一点点,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所有都惊慌失措,特别是吴嫂,哭着就要把小少爷抱起来。

  成宛琼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镇定的让人把全医生叫了过来。

  等人看完后,问了除了皮外伤没有其他毛病,成宛琼立马让人把小成遂弄醒,丢进一楼的杂物间,吩咐其他人谁也不能开门,直到人长记性了才可以。

  谁劝都不行,于是小成遂拖着一身的伤痕,在杂物间待了一小时,才被人抱了出来。

  想到这些,成遂猛的灌了几口酒,半带委屈的开口:“她从小就没管我,每年回来只是例行公事一样的检查我功课学的怎么样,完了就丢给我爷爷,继续飞到国外,就连关心庄辕烽都比关心我来的多,和成镇远一样,好像只有姓庄的才是他儿子。”

  路时栎坐起身,定定的看着成遂,那眼神看的成遂发笑:“听完是不是有点可怜我?”

  摇摇头,表示没有这么想。

  这会成遂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正想问,被成遂的动作吓着了。

  丢到酒杯,直接拿起酒瓶一口接一口往喉咙里灌,那架势好像把自己喝死过去,看的路时栎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抢过酒:“别喝了,再喝你胃受不住。”

  成遂没说话,眼里有些委屈,直勾勾的看着他,其中的意味非常明显。

  路时栎明白,拿着酒瓶的手颤了颤,他无法抗拒成遂给他的任何讯息,只要成遂想要,他就没有不同意,可这一次——

  咬咬牙拒绝道:“不行,不能再喝了。”

  见他如此坚决,成遂也没生气,反而还看着路时栎,良久,才开口说:“我不喝,你喝。”

  “啊?”他没理解到成遂的意思。

  成遂双手交叉,面无表情的说:“你喝。”

  路时栎有些惧意,他对喝酒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现在容不得他拒绝。

  咬咬牙,握紧酒瓶就往嘴里灌,动作太大,酒顺着瓶口流了出来,嘴边还渗着酒液往外流,缓缓流进衣领,打湿衣服。

  直到瓶子里的酒一滴不剩,路时栎才放下酒瓶,抬手擦了擦嘴角,轻轻打了个嗝,胸口还上下起伏的喘气。

  这期间成遂一直没说话,直到看见路时栎喝完,才缓缓指着另一瓶没开的酒说:“还有。”

  嘴里满是冲鼻的酒味,大脑晕沉沉的,听见成遂让他继续,想也没想的上前去拿。

  动作缓慢,半天才把酒瓶盖打开,抬头就是一口动作急的他猛地呛了口。

  “咳咳——咳咳——”

  捂着嘴巴咳嗽声。

  路时栎很少喝酒,今天算是把以前没喝的全都补上了。没听见成遂喊停,咬咬牙,继续往嘴里倒酒。

  烈嘴的高度酒刺激着口腔内部,舌尖都要麻了才受不住的放下酒瓶。胃里撑**酒,在也没办法喝下任何东西,路时栎含着酒,又不敢吐,小心翼翼看了眼成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