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酉野
“还有那个路时栎,拿着堂哥的腺体活了这么多年,他倒好,活的开开心心,可我哥呢?!落得这么个下场!成哥你一定要帮堂哥报仇!”
嘴里一口一个报仇,成遂没说话。等沈亚宁歇斯底里的吼完,才发觉alpha一直在看着相册。
急忙收住口。
他怎么忘了,成遂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自己刚才在乱说什么。不安的观察成遂脸上的表情,可惜没看出任何情绪。
临冬,空气中的水分被抽干似得很干燥。
跟黑口区其他房子不同,沈家老宅是那种平房,门口院里种了棵桂花树叶子全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没有半点人气。
冰霜爬满玻璃窗,朦胧的照出两人的影子。
等了很久,成遂开口说:“尸体去哪里了。”
“不知道...换完腺体,就不见了......路夫人说给堂哥找了个好地方,但是,但是后来我们又去问的,一直见不到人——”
“为什么要签字!”
成遂猛地抬头,双眸迸发精光,直视沈亚宁的眼神无比犀利。
沈亚宁被看的往后退了几步,心虚的低下头,羞愧的低声说:“因为,那时候...我们缺钱。”
钱钱钱,又是钱!
成遂生气的把桌子踹开,怒吼道:“为什么不来找我!就为了钱,你们就把沈筠买了,你们有想过他的意愿么?!为什么擅自作主!”
没人能阻止暴怒中的alpha。
除了沈筠留下来的箱子,室内所有的摆设全被成遂砸了个干净,沈亚宁不敢阻止,把自己缩在墙角不去触碰alpha逆鳞。
砸完后,成遂像是被抽掉筋骨的野兽,瘫在墙边奄奄一息的舔舐伤口。
经过刚才的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没有地方能下脚,沈亚宁瑟瑟发抖的拾起落在地上的照片放在桌上。
成遂抬头,从侧面看过去,上面正是他和沈筠还有赵琦的合照,这张跟他办公室里的是一样的。
许是不怎么接触空气,四角没有氧化发黄。
成遂拿起来看了很久,盯着omega脸上的笑容,十分安静的开口:“沈筠走的时候,痛不痛苦。”
沈亚宁垂下头,轻轻回:“从那么高的楼跳下来怎么可能不痛苦,就连后悔都来不及。”
成遂倏地握紧拳头,然后摊开掌心把脸埋在里面,睁着眼睛透过指缝对上沈筠的笑脸,怎么也想不透,沈筠那么开朗耀眼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没有回头的方式离开。
选择跳楼,是最没有办法后悔的,就算中途想回去都没有办法。
他痛苦的闭上眼,脑子浮现最后见到沈筠的场景。
omega笑着对他说找到弟弟了,还问他穿什么衣服,自己跟小时候像不像,蘅蘅看见他会不会认不出了。
他难以想象,当沈筠满心欢喜走到医院匹配血型,资料进入医院信息库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上腺体。
从无奈答应到最后竭力不从,甚至选择用死来解决。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真相被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下。成遂很内疚很自责,当年,沈筠跟他说去医院时,自己为什么没有陪着他一起?
如果我陪他去就好了,那沈筠就不会被路家找到,也不会被人夺去腺体。
都怪他。
想到这里alpha红着眼往墙上砸去,本就有伤口的骨节这下裂的更开了。
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尤其是成遂,整个人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中,在里面挣扎、叫嚣着。
沈亚宁看不过去,别开脸,安慰道:“成哥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哥哥最后的愿望就是找到蘅蘅,如果成哥你帮他找到,我想他在那边也会很开心的。”
—
临走前,成遂只拿了相册跟单反。沈亚宁站在门边,看着alpha沉默离开的背影,开口把人喊停。
“成哥!”
成遂脚下一停,微微转头,高挺的鼻梁泛着冷光。
沈亚宁想了好久,搓了搓手,轻轻说。
“你能不能别忘了哥哥,如果连你都忘了,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话音一落,成遂身体晃了晃,重重嗯了声,迈着步子坚定地离开。
黑色大衣消失在街角,余留寒风凛冽的呼啸。
离开沈家之后成遂没有马上离开,沿着街道走到河岸边。
河水急促的往下流游,裸石零零散散落在两岸。
成遂跨上桥,望着脚下的流沙小岛,仿佛看见沈筠在下面朝他挥手。
再一瞬间,又看见沈筠倒在血泊中,紧接着就是无力的躺在手术室中,明明还有呼吸,周围的人却只想着取他的腺体。
最后剩下后颈血淋淋的伤疤。
你别忘记他——
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围住成遂,顺着空气飘进身体各个部位,无处不在的提醒他不要忘了沈筠。
成遂猛的往后退,手上的东西全都洒在地上。
单反、相册,还有...他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13分钟前,路时栎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他捡起手机,手指停在上面许久都没有按下,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然后变得茫然,最后闭上眼。
桥梁上的路灯从上照在alpha的脸上,睫毛在下眼脸上投出一层阴影,成遂再度睁开眼时,眼里所有的情绪消失殆尽,余剩下冷漠,淬着寒意。
他怎么可能会忘,永远都不可能忘。
视若珍宝的捡起单反,手指一滑,毫不犹豫地删掉短信。
转身离开桥时,alpha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黑色暗影,冷寂、孤傲。
冷风吹来成遂暗哑的声音,散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开。
“嗯,找我说的做,全部放出去,不留余地,全面打击……”
--------------------
沈亚宁不是新人物哦,前几章出现过~
顺便求个海星评论呀,争取明天继续更!
第62章 可以去死啊
听到新闻的时候路时栎正办完离院手续。
头顶广播一字一句的播报消息,他提着宠物箱静静走到电视前,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画面,手上原本轻飘飘的单子压得他都要喘不上气。
医院大厅的暖气很足,跟外面简直是两级对比,可路时栎却觉得浑身发凉,冷的他手心直冒冷汗。
电视里,成遂一袭深色西装坐在沙发上,手指搭在膝盖上,嘴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一丝笑容,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人和温度,精致的五官都淬着寒意。
面对记者的穷追不舍,alpha没说话,等提问环节结束,才施舍般的抬头。黝黑如墨的眼眸仿佛能穿过镜头直射到路时栎身上。
他几乎下意识往后退,撞到路人还被骂了几句。
小咪待在宠物箱里焦躁不安的喵叫,路时栎没有心思安抚,低头哄了几句,再度抬头成遂已经消失在镜头后面,余留下助理面对镜头。
袁雨柔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陈述有关事件。采访很简短,几乎只有10分钟时间便匆匆结束,可说出来的信息量却非常的大。
有关路氏偷税漏税的证据直接大咧咧摆在明面上,还有工地塌方的整个事件,以及高层撞死人逃逸的旧事也被捅了出来。
用成氏的话来说,就是见不得路氏卖惨博同情,不忍真相被掩盖。
新闻画面一转,到了路父住院的病房,执行人员从里面推着移动病床离开中心医院,路母面色苍白的跟在后面,等路父被推上车时,再也承受不住昏倒了。
跟路时栎有过一面之缘的omega神色慌张的接住,涨红了脸叫医生。记者见缝插针的对着曾经高高在上路夫人拍摄,同时,也对准陌生的omega。
暗道。为什么刚才有人叫这个人少爷,原来的路时栎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出现?
嗅到爆点的记者像闻见肉香的狼犬,疯狂对着几人拍摄,一片混乱下,冲在最前面的记者的摄像机被打掉了。
这下更说不清了。
画面到这里就已经终止了。
路时栎后脑勺更疼了,就连昨天接好胳膊都隐隐钝痛,抱着箱子疾步躲到角落。他不相信父亲会做这种事,一遍遍拨打电话,算最后终于接了。
没等他问事情的真相,就听见刘叔说路母在急救,这下他彻底慌了,要问的事全都忘的一干二净,准备去陪路母,结果听到电话那头突然出现的omega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探视?
不,他什么都没有。
颓废的结束通话,路时栎很用力握紧手机,想了许久,重新打了个电话,静静听完对面的说话声,沉默的挂断,招手拦下出租车,来到成遂公司楼下。
—
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没有刺皮的灼热感,却照得路时栎心焦,尤其是后脑勺上的伤口,几乎要被太阳烤焦了。
为了更好的清理伤口,医生把他后脑勺一小块头发剃了,咋眼的白色绷带远远看去就很触目惊心。
他已经在楼下等了3个小时,没有见到成遂出来,也找不到机会进去,为了不错过人,硬生生在最中央站了这么久。
保安拿着对讲机直盯着他,似乎路时栎只要有一点动静,手上的电棍就能敲上来。
不用想,一定是成遂特地跟下面的交代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警惕一个伤痕累累的omega。
周围打量的目光很肆意,路时栎像是感受不到,执拗的挺直腰,昂着头往里张望,终于,看到成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成遂的表情很凝重,对着电话里快速说话,后面跟了好几个部门主管,个个夹着包垂头丧气的跟着。
“成遂!”见到人出现,路时栎立马走上前,被盯了很久的保安左右拦住。
听到声音成遂顿了一秒转头,看到路时栎就跟见到陌生人似的,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施舍般的挑眉,似乎在诧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时栎妄想挣脱保安的辖制,动了几下没挣脱开,只能就着姿势开口道:“成遂,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本以为成遂会拒绝,他早就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谁知成遂很爽快的答应,收起手机,“2分钟。”
他吞了吞口水,飞快看了眼后面的主管,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要说的事,不大想让其他人听见。
成遂可没什么耐心,见他半天不说话,沉声说还有一分钟,急的路时栎不管不顾的开口:“你不讲信用,明明没有到时间。”
此话一说完,成遂眼睛冷冷的斜着看向他,眼底的讥讽十分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