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酉野
捂住鼻子,往深处走去。
轻轻推开里间的门,内间不像外间,里面没有一丝光,黑漆麻乌的一片。
路时栎站在门边思考片刻,还是把门全部拉开,露出全貌,然而外间的光线还是没有把里屋照亮。
捂住鼻口,闷声问:“君晨,你在么?”
抬脚往里面走,随着深入,可见度逐渐变小,路时栎开始有些恐慌,就在他想返回时,门‘碰’的一声门从外关紧。
唯一的光不见,路时栎着急着摩挲着方向,脚下碰到脚下的杂物,碰的一声,往前踉跄。
摸着门把手,急忙上下拧动,边拧边拍打着门板:“谁在外面?快开门。”
路时栎用力拍打门板,手掌都拍红了,门外都没有一丝反应。
“求求你了,把门打开好不好,”黝黑的室内让他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压着胸口,“求你了... ...”
顺着墙壁缓缓下坠,手指无力的耷拉着,时不时敲打没有反应的门板。
“求求你... ...”
心脏暴跳,四肢开始变得麻木,特别是他的胸腔仿佛压着石头,嗓门干渴,鼻腔的呼吸只剩呼出没有吸入。
耳鸣声越来越大,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在这间小小的化妆间时,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亮了灯,随着光亮的靠近,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喂,你没事吧。”
紧紧抓住来人的衣服,就像拽住救命稻草般,呼吸急促,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失去了意识。
成遂抱着人很是无语,正想把人丢地上,衣服被人紧紧拽在手里,无奈,只得单手抱着人。
拿着手机照着怀里的人,成遂第一反应这人真瘦,第二反应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怀里的人皮肤很白,微卷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眉心中间起着褶皱,闭着的眼睛上挂着浓密纤长的睫毛,要不是脸色过于苍白,还颇有几分顺眼。
啧,这个新招式还是他没见过的。
“喂,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单手拎着人凑近端详,越看越熟悉,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路君晨的哥哥。
连忙把头抬起来,皱着眉抓着对方的的手想要扯开,正要把人丢回地上,瞟见路时栎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联想到两家之间的关系,不情不愿的把人抱起。
“真他妈的晦气。”
单脚踹了几下门板,门不堪负重的打开,角落那人看见成遂抱着路时栎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成遂看都没看他,抱着人,临走前轻飘飘的说:“胆子挺大,路家的人也敢动。”
第10章 卑劣的偷盗者
急诊室亮着红灯。
赵崎挠着头发,在走廊上焦急的晃来晃去,见成遂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拍他两巴掌。
“成遂,我问你人从哪弄来的。”
“捡的。”
“捡的?我他妈怎么就没这运气?随手就能捡个omega,在哪?明天我去试试,”赵崎被气笑了。
在烟南碰见之前一块玩的beta,正跟人聊着开心,想着今晚还能有场难忘的艳遇,就被成遂一个电话打过来。
没听清,就听见那头说了句路家少爷,还以为成遂终于把路君晨收了,正想佩服他胆子大,谁知道被成少爷嘴里吐出的名字吓了一跳。
不是路君晨,竟然是路时栎!
没见过路时栎,可对这个人他可是熟的不能在熟,以他妈和路夫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不认识。
赵崎:“别装死,那个路时栎刚可是浑身无力躺你怀里,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人标记了?”
“那你可就完了,老老实实把人接回家,进入婚姻坟墓,兄弟我每年会给你举办个追念单身party。”
成遂抬眸,面带嘲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只要是个人就发情。”
“随你现在怎么谁说,老子就等着喝喜酒,看到时候你能嚣张到哪里去,碰了这人你就乖乖把人娶了,要知道路夫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赵崎。”
“嗯?”
双手环绕,侧身斜眼看了眼赵崎,单脚踩在腿凳上说:“你tm没有嗅觉的么?”
“闻不出来什么是信息素,什么是标记?鼻子长下半身被裤子闷坏了?”
极具侮辱性,赵崎想要反驳却也知道自己说不过成遂,愤慨着说:“我看你还能牛逼到什么时候。”
成遂无所谓的挑挑眉,没把赵崎的话放心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急诊室的灯灭了,阻断门打开,几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着床走了出来。
医生拿着诊断本跟在后头,见是年轻的两个alpha,稍稍皱了皱眉,转身朝着成遂说:“你平时是怎么照顾人的,omega灰尘吸入过多,已经严重影响到呼吸系统,腺体有加速衰弱的现象。”
“还有根据你口述,病患可能患有较严重的幽室恐惧症... ...”
医生说了大半天,都没听见面前这个alpha说话,停住了嘴,推了推眼镜盯着对方,语气严肃道:“这位先生,omega普遍免疫系统较弱,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如果你对自己的omega这些情况都不太不了解,更容易造成患者病情加重——”
任由面前这个beta医生说了大半天,还有继续往后说教的欲望,成遂打断道:“医生,我不是患者家属,”见医生一脸茫然,好心的提示。
“第一,人是我捡的,我只是路过,第二,我未婚,第三,我和里面那个omega不认识。”
“我这样说,医生你理解了么。”
医生不信,正当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时,走廊尽头的门被大力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一名优雅知性的贵妇太太走了进来,神色焦急撑在床沿,满脸心疼看着病床上陷入昏迷中的omega,喊了声‘栎栎’,喊完就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太太边上还站着一位面容俊秀的omega,身上还穿着校服,正低声安慰:“母亲,别哭了,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医生还在呢。”
刘玥纹擦了擦眼角,立马恢复平日里端庄,要不是略带颤音的声音,一点都没让人看出来这是刚刚抽泣的母亲。
冷静的问:“医生,请问我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你是患者母亲吧,患者目前度过了危险期,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要等他醒来在留院观察几天。患者免疫力比寻常人都要弱,腺体发育不完善这个问题我想你们也早就知道。”
“如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腺体源,之后的并发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跟路母点了点头,离开。
待医生离开,刘玥纹又忍不住眼眶含泪,路君晨跟在一旁小声安慰,路夫人摇摇头,跟着护士离开急诊室。
路君晨没有跟上去,留了下来,走到成遂面前:“成遂哥。”
“妈妈太着急哥哥身体,没注意是你送哥哥来的,谢谢你。”
成遂还是没有说话,眼眸深处含着一抹情绪,暗暗看着路君晨,见状,赵崎吹了声口哨,往边上走了几步,掏出手机一幅装陌生人的样子。
时间过了几分钟,路君晨也没开口。
两人安静的对视,成遂打破两人之间宁静,哑着声音:“你怎么没——”
刚刚推着病床回去的小护士去而复返,隔着口罩对着路君晨开口:“你是患者弟弟吧,患者情况危急,路夫人晕倒了。”
听小护士说完,路君晨被吓坏了,刚刚还满是笑脸,瞬间白了几分,身子晃了晃,往边上倒。
成遂把人稳住,示意护士带路,扣着路君晨的肩膀把人带着往前走。
路时栎昏迷了很久才醒来,看见熟悉的病房一点也不意外,只以为是自己又发病了。
刚要起身,后颈处的刺痛感让他惊讶不已。
他的腺体发育很不完善,所以也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腺体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腺体,他的腺体怎么了?
缓缓抬手摸了摸后颈,手指摸到一处柔软的凸起,慢慢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腺体周围的皮脂是瘪的,就像干枯的泉眼,腺体更是往下塌,可现在却是饱满的。
腺体很软,用力按下去还有点疼,细微的刺痛感,让他再次确定腺体健康,眼眸升起巨大的喜悦。
“栎栎。”
刘玥纹从门外走了进来,没想到路时栎这么快就醒了过来,惊喜的走到床边,“你终于醒了,你真是的要把妈妈吓死了。”
路时栎抱歉的开口:“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
妈妈眼下泛青,疲惫的神态里却没有以往那种担忧,摸着他的头,呢喃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妈妈,我后面的...腺体,腺体是怎么回事。”
“别急,好好说话,”路母抓着他的手,缓缓点头,肯定道,“是真的,你的腺体好了。”
从妈妈嘴里更加确定后,结巴道:“是真,真的么?
“是的,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醒,没想到你比君晨还要快些。”
君晨?为什么会提到弟弟。
喜悦的神情愣住,不解的问:“妈妈,我醒来的早,跟君晨有关系?”
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路母满是懊悔,任凭路时栎怎么问,就是不开口。
“因为他把腺体给了你。”
冷漠而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路时栎顺着声音看过去,愣住。
alpha的桃花眼眸里面积满了红血丝,平日里肆意嚣张的气焰有些颓废,唯有眼眸里的光亮的骇人。
“为了救你,他把腺体给了你,路时栎!”成遂手指紧扣在门框上,死死看着床上一脸无辜的路时栎,一字一句的开口。
碍着路母在场,成遂压抑了声音里的情绪,只余一双红眸饱含怒气的盯着自己。
可是路时栎却听明白了,还没等他开口,成遂便转身离开,不再搭理。
“妈妈,成遂说的都是真的么?”紧拽住手底的床单,心里一直祈祷成遂说的都不是真的,可见路母回避自己的眼神,路时栎便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他刚刚所有的欣喜,对于腺体存在的欢愉,全都建立在弟弟痛苦的基础之上。
他的腺体,是从路君晨身上取下来的,那是他最疼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