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俏
装了快一个月的乖宝宝,庄严最近就靠网游打发时间。
这天他照常登陆游戏账号玩游戏,并按习惯邀了候御他们几个,结果两把solo结束了,除了周帝泽说自己在老家网络差外,另外两个竟一直没回他。
又结束了一把双人赛,再看手机,终于来了条新消息。
【菜刀】:严哥,打不了,我和猴哥在外边打架呢,你先自己打几盘,等我们回去了再组队哈!
打架?庄严蹙了下眉心。
【闭关修炼】: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打架?
【菜刀】:前两天猴哥在省北路那块被人给套麻袋了,好家伙,后背老长一道印子,说查出来是一中的人干的。
菜刀说到这里就断了,庄严等了快三分钟,才等来新回复。
【菜刀】:说是上个月一起进局子那两个,猴哥哪里服气啊,也叫了几个人约好今天决战呢。
“……”
两个?
二十多天前的事了,庄严仔细回忆了下,除了对那位怪胎还仅存一丁点全身黑的印象外,另一个是真的半点印象也无了。
正想着,手机嗡地一声响,对面发来了两条语音。
【菜刀】:“卧槽,他妈的,那死胖子竟然带了根钢管儿!”
【菜刀】:“我勒个去,绝了,他们那边有个穿黑衣服的,大热天的戴个黑口罩,跟个打手似的,贼几把狠,刚踹我一脚疼到现在,这轮又把猴哥给怼退了好几步!”
黑口罩?庄严挑了挑眉。
【闭关修炼】:在哪儿?
【菜刀】:陕东路,怎么,你要来啊?不闭关啦?
【闭关修炼】:嗯。
筑城是有名的避暑城市,城中有山,绿树成荫,八月盛夏,这座爽都迎来了今年以来的最高气温。
正午人流熙攘,街边高树排排耸立,掩映天空投下的酷暑日光,为道路遮下一块一块阴凉地,路旁有推车小贩,叫卖着蔬果瓜皮,人们吃着雪糕,在此间谈笑行走。
庄严到的时候正好撞上一群大概五六个横冲直撞乱窜的男生。他还了共享单车,正要掏手机,就见候御带着俩壮汉从商场大门跑了出来。
看来这架是打到尾声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做深入交流,候御一眼瞧见了他,狰狞着一张汗如雨下的水脸,指着前面一穿球衣的大高个怒吼:“庄子,快快快,帮我把那逼崽子按着!”
庄严“操”了一声,煞有介事地扭了扭手腕,不是很情愿地追上前冲那大高个踹去一脚。
那大高个被踹得一个踉跄,嘴里怒斥骂娘,挥着胳膊反手就冲庄严抡了一拳。
庄严侧过身险险躲过,另一手直攻对方小腹,那大高个也是个有经验的,后撤半步,一掌把庄严的小臂给劈开,两人当即厮打起来。
有行人驻足观看,没多会儿就尖叫着跑走了。
“我去你妈的!”
候御赶上来,一脚蹬上大高个的屁股,大高个猛地单膝跪地,他见势不妙,拼了命推开庄严等人,扭头就跑。
“继续追!他妈的真废,打不过就跑!”候御骂骂咧咧。
庄严没跟去,他整了整皱掉的衣服,眼睛漫不经心在周围扫了一圈。
“严哥!”
忽地,蔡迎港从一家奶茶店钻出来,边跑边看见救命稻草般大喊,“严哥,救我!”
他身后追着两个人,一个瘦瘦弱弱跟个文秀小白脸似的,而另一个……
庄严眯了眯眼仔细看了几秒,终于迎了上去。
“严哥!”
蔡迎港这个人痩得跟刀片没两样,偏偏又喜欢逞能,碰上打群架勉强能算个人头,但也只能是算个人头。
他喘着粗气,一溜烟躲到庄严身后。
“哟。”庄严挑着眉,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位越走越近的口罩怪胎。
“好久不见啊,对……”
象字没来得及出口,剩余话音被一阵凌厉快速的棍棒穿风声阻止。
他那好久不见的“对象”,单手举着条钢管毫不留情冲他挥了下来。
“我操……”
庄严没躲过,肩膀严严实实挨了一棍。
这怪胎应该还记得保卫室那天的事,知道他和侯御认识,自动把他划为候御那边的人,这一棍打下来,半分没留情。
蔡迎港眼珠子吓得都快瞪出来:“严哥!”
“走开!”庄严狠厉地吼一声,“你他妈找死!”
他甩开蔡迎港的手,二话不说抽走对方手里的钢管,一个膝踢踢上怪胎的大腿,同时,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弯曲,手肘拐在对方胸口,仅仅瞬息之间,两人就缠打在了地上。
“楚沉——”
小白脸不愧是小白脸,哪儿见过这场面,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你他妈真狠的心啊,啊,楚沉?”庄严死死将人压在地上,手指一挑挑飞人的口罩,“你叫楚沉啊?哪个楚,哪个沉啊?看着倒长得人模人样的,名字也是个人名,下手怎么就这么重呢,都他妈不问问老子是谁,上来就打。老子的肩膀要废了,你负责我后半生?”
他一边笑面虎似的说着恶心人的话,一边动手动脚上下其手。那小白脸大概是想要帮忙,上来死命抓着庄严受伤那边肩膀往后拖,没一会儿人就被蔡迎港骂骂咧咧给截去了旁边。
楚沉眼睛狭长,漂亮是漂亮,就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他眸光闪过一丝薄凉的狠意,轻启牙关,一字一句道:“我,负责替你收尸!”
话毕,他猛一屈膝,庄严腿猛地一颤,蛋疼得半条命都快没了,他额角爆出青筋,浑身立即发软。楚沉艰难半爬起身,曲肘在庄严胸膛连袭三下。
“严哥!”
蔡迎港拔腿就要冲来,小白脸一拦,两个人不像样的打了起来。
之所以是不像样,因为这俩动嘴比动手还多。
庄严小学五年级时练过空手道,小孩子兴趣来去如风,仅仅小半学期,他兴趣就转为了跆拳道,总之兴趣就没离开过“打人”。
就这样,他散打啊拳击啊什么的都学了点,又一项都不精。
后来到了青春期,架打得多了,各项杂糅,糅出了一套不知名干架招数。
而对方显然不是技巧型。那一轮轮又阴又狠的攻击,简直是要他命来了。
庄严连续躲了两次,实在忍不住,抬腿压住对方的膝盖在地面碾磨,咬牙忍着肩膀袭来的阵阵钝痛,发狠去踹楚沉的大腿。
“够缺德啊怪胎,你他妈踹老子哪儿呢?”大热天,庄严额角泌出冷汗,疼的。
“谁让你嘴贱。”楚沉凉凉的音调说到半截转了音:“你说谁怪胎?”
“还能是谁?大夏天戴个黑口罩,你偷商场还是炸学校呢?”庄严眼神上移,撕扯间他看清楚沉的脸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从脖颈开始,有一小条一小条的红色血丝,直蔓延到他下巴,数量不算多,但足以使他震惊到瞪大眼睛。
“你的脸怎么了?”偏头躲过一拳,庄严忙问。
他精确地抓住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就听对方道:“关你屁事!”
正当这头打得难舍难分,那头候御带着三四个人姗姗来迟。
“庄子!”
候御大吼,一行人前仆后继去扯开扭打的二人。
“没事吧?伤到肩膀了?”候御抓着他胳膊左瞧右瞧,“严不严重?”
“就他妈本来不严重也得被你给扯废。”庄严嘶嘶抽气,肩膀疼得跟碎了一样,他虚虚捂着肩,还没站稳就听候御在他耳边炸雷般怪叫:“跑了!赶紧追,必须给我好兄弟报仇!”
这仇确实不得不报。
一是大庭广众打了一场明显落于下风的架丢面,二是他这肩上的伤不可谓不重,不揍回来,怎么能让人服气。
庄严甩甩手,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
肩膀一抽一抽地疼,庄严跑步都不太敢摆动手臂。他从小在孩子堆里摸爬滚打,孩子王的人气都是一架一架打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碰的壁不少,他8岁就敢单挑初中生,纵使被打得要死不活却愣是没软过半句话。青春期的男生最是有着宁折不弯的骨气,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也从没在外人面前服过软。
他记性差,也或许是不愿意去记,他通常是不记人不记事的。楚沉可以说是让他莫名其妙就记住了的人。
一个月内在不同场合偶遇三次不谈,怪异的服装,寡言少语的行为,还有苍白如纸的脸上突然出现的血丝,无一不令人记忆深刻。
当然,此刻还得再加一项——打起架来贼他妈的狠。
陕东路是老城街,这片多是低矮的住宅楼,一条主道连通数条分支,一旦岔进其中一条分支,七里八拐跟迷宫似的,绕得人够呛。
几个人追踪着一条黑色身影岔进分道后没多久便跑散了。庄严来筑城两年不到,三两下就绕晕在原地,守着三条水泥岔道发愣。
“就在前面,直走,我刚看到他衣服了!”蔡迎港倏地从他背后窜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庄严转身就继续追,结果他这一转身刚跑两步,一根银质钢管迎面直冲他面门而来。
身体的应激反应使他下意识抬起两条手臂,下一秒右臂便传来一阵尖锐刻骨的钝痛。
他仿佛能很清晰地听见,钢管劈下来那一瞬间,手臂骨头错位的声音。
庄严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整个人惯性使然往后连撤好几步,紧接着便直接半倒在了地上。他捂着右臂在地面翻滚了半圈,忍受那股锐利到麻痹的疼痛。
他眯着眼睛,拼命将流窜至眼眶,即将夺眶而出的生理眼泪给憋回去。
他大脑有片刻的昏沉,当机了一般嗡嗡作响,混乱不堪中,他死死紧盯着离他不过两米的,站在拐角处的楚沉,他亲眼目睹对方将钢管抛在脚下,寡沉如水的面容冷丝丝地瞥了他一眼。
布满血丝的下半张脸红得诡异,神色如冰雕一般,丁点诧异也无,同情也无,他只是那么淡淡地、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这个刚被他打了一棍的人一眼,然后再不留恋转身离去。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蔡迎港讶然的抽气和惊叫只来得及夹杂在重物倒地的余声里——
第6章 手骨折啦
不远处街道口突兀地传出几声凶猛的狗吠,这声音仿佛是召唤集结令,紧接着又从不同方向传来五六七八声,有尖有细此起彼伏。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候御领着几个小兄弟匆匆赶来,只见满地狼藉,“庄子?”
蔡迎港忙道:“严哥被那黑口罩阴了,我俩人都没瞧见,都没反应过来呢,严哥手臂就被敲了一棒。
庄严捂着胳膊坐在地上,紧紧闭着眼。候御和蔡迎港一左一右想要把他从地上架起来,还没使劲,他立刻疼得直冒汗。
“先别动,可能是骨折了。”他冷静地轻轻动了动手臂,发现除了麻胀外,小臂已经没其他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