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染青
第二天早上,程星临被简行喊醒的时候,还在梦里吃苕皮。
程星临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还在回味苕皮的香气,忽然看见一个大行李箱出现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面。
“你要走了吗?”程星临瞬间就醒了。
“没有。”简行在往茶几上面摆他早上去买的山东杂粮煎饼。“这个是拿给你装东西的——等会儿回一趟你的家,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过来吧。”
为什么?
程星临没明白简行这个行动里面蕴含的意思。
不过反正他最近也是住秘密基地为主,更重要的是,这是简行的安排。
根本没睡醒,还迷迷糊糊的程星临便点头答应,跟着简行回去装东西了。
只是后面,简行连短袖都一起给他装进行李箱的时候,程星临才小声反对了一下。
也就是反对了一句。
然后继续任由学神想装就装。
简行今天是把程星临家洗劫一空——但凡程星临的东西,都直接搬走了。
程星临的东西少得可怜,即使是全都搬走了,也不过大半个行李箱。
“这两盆蒜就先种在这里吧。”程星临在简行帮他收拾好东西之后,去给他做的简易滴漏装置加了点新水,插进种蒜的泥土里面。
秘密基地的窗边没有台面,不太适合种东西,简行便也同意了。
拖着行李箱回到秘密基地。
把柜子打开收拾一番,将程星临私人物品填进去,就更有了一个家的感觉。
在凛冬之中,更显得温暖。
程星临就在这重新整理过的秘密基地里面开始了另一轮心情很好的学习。
他每天吃饭睡觉都在学校解决,堪称足不出户。
好在他外面的朋友这学期也各有各的事情忙碌,本来就聚少离多,也就不是很突兀了。
所以,当保安跟他说门口有人等了他几天的时候,程星临有些莫名其妙。
而当程星临走到校门口,看见外面的那个人时,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是他那位已经断绝关系半个月的便宜爹摸来了。
便宜爹有可能是想进入校园找他。
但由于他们学校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就被保安拦下,说让他联系学生或者是班主任出来接。
然而……
便宜爹已经被程星临拉黑了。
至于班主任,程赤根本不知道程星临的班主任是谁。
所以只能在冷雨里面站了几天等。
等到最后,还是保安问了句,如果能说出学生名字,帮他把学生喊出来认一下。
程赤才避免了继续在重庆冷雨里面冻成冰棍的场景。
程星临看见他便宜爹,走过去,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程星临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这个人会很生气。
但实际上,他心里有的只是平静。
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翅膀长硬了对吧。”程赤低声威胁,“我的电话可以拉黑,我的信息可以不回?”
程星临不想站在校门口和他爹车轱辘话,他觉得这样很傻。
程星临淡定说:“您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你站住。”程赤看见程星临真的转身要走,整个人都气炸毛了。
他拖住程星临胳膊,厉声说。
“你以为你现在经济独立了,能够自己生活了很了不起,你别忘了,你还是个未成年。”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可以马上让你的房东给你退租,让你马上无家可归,只能来求我。”
好家伙。
这是爸爸威胁儿子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放高利贷的威胁欠款者呢。
他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一时之间,程星临和他妈妈和解了——摊上这么个老公,肯定赶快跑啊,虽然和自己断了联系是很冷血。
但是因为儿子和前夫藕断丝连,那才是真的太可怜了。
“你笑什么?”程赤看见程星临嘴角一抹笑意,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语气愈发严厉,“你以为我说得出,做不到?”
面对程赤这么疾言厉色的威胁,程星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不是他父亲的这个男人。
非常诚挚地说:
“我好怕怕哦。”
第90章
程星临成功地看见程赤的表情从一种胜券在握的扭曲惊喜,变成了一种怒气冲冲的扭曲恨意。
看着他这个样子,程星临心里有点畅快,但是也有点难受。
血脉是个太神奇的东西。
如果今天是个陌生人在他面前装逼不成功,估计他心里只会满是畅快吧。
可惜这是他爸——曾经是他爸。
所以畅快怎么都不可能一畅到底。
“程星临。”程星临还在思考,却见程赤阴沉着脸,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程星临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看了他一眼,又想——如果不是简行早就帮他把东西搬空了,今天他只会在程赤面前更加不堪。
程赤对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假思索的畅快。
那他还要顾忌什么?
程星临默默看了程赤一会儿,最后说:“意思就是,程赤先生,你的信息很落后,我已经搬到学校住快半年了。”
“你想让我搬出来,我没意见,那一起去谈个退租?”
说罢,程星临也不管程赤跟上没跟上,径直就往他家的那一个小巷子走过去了。
程赤原地站了很久,鬼使神差地,还是跟着程星临去了。
这里的租房协议都简单,程星临又多付了一个月房费,房东没说什么,跟程星临去检查了一圈房间,收了钥匙。
程星临趁着这个时间进去把他的两盆蒜搬了出来,左右手一个,从程赤面前扬长而去。
拐弯的时候程星临回了个头。
看见程赤站在他家楼下抽烟,一脸不愉快,这反而让程星临愉快起来了。
他抱着蒜回到秘密基地,进门的时候把两盆蒜先放在门口了。
——一进去就会启动摄像头,他不想让简行在上课的时间里面担心。
晚上简行下课,出去吃夜宵,程星临才走出去把蒜抱回来。
简行在吃一份蛋炒饭,抬头就看见程星临抱着蒜进门,他盯着蒜,迟疑了一下,然后准备开口。
程星临在想简行开口会说什么。
是问他退租的事情,还是问他今天程赤怎么会来?
然而简行都没问,他把手机拿近一点,认真道:“难过么?”
程星临:“……”
这句话弄得程星临快要破防,他弯了弯嘴角,想说没事,但是马上,还是叹了口气:“嗯,有一点难过吧。”
程星临:“他过来是用我不听话他就会让我退租这件事情威胁我的时候,是难过的。”
简行张了张嘴,想安慰程星临。
程星临却抬眸看简行:“不过,想到你早就帮我搬好家了,我就不难过了。”
情绪的外泄只是那一瞬间,接下来程星临没再谈这件事情。
他只是碰了碰刚才被他放在桌子上那两盆蒜郁郁葱葱的苗苗,对简行说:“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两盆蒜怎么放。”
那边,简行沉默了一下,最后微笑起来:“柜子里面有我上次给你放生日蛋糕的铁艺架子,你组装一下,能放这个。”
“哦,好。”
程星临按简行所说,找到了铁架子。
白色的架子支棱起来,放两盆蒜。
程星临把电脑摄像头的镜头转了一下,给简行看。
风吹过,蒜苗苗晃来晃去,显得还挺生机盎然的。
“还挺有感觉的。”简行说。
“是。”
两个人说话之间,咪咪八也回来了。
跳窗而入,踩了一jio蒜苗的铁衣架子,直接蹭到程星临怀里。
疯了一天也不知道哪儿蹭得脏兮兮,程星临抱着这么个脏东西,无可奈何搓搓他的毛,对着镜头由衷说:“学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