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总渣
小芸皱眉想了下:“难道是地震了?家具晃得怎么这样厉害。”
凑到墙边听了一会那规律的动静,突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呜咽声传来,小芸突然意识到什么,面红耳赤地抱紧了果盘,小心又急速地离开了那里。
回到楼下,陈嫂见她抱着果盘原路返回,问她:“少爷怎么不吃,是没胃口吗?”
小芸用手扇风,给脸部降温:“先生可能……有点忙,暂时没空吃吧。”
说完她把果盘往桌上一放,转身跑了出去,陈嫂见她这么慌里慌张,奇怪道:“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直到傍晚的时候,散步归来又睡了一觉的沈道昌精神好了些,在花园晒太阳,便让小芸上楼去喊沈恕下来。
小芸不是很愿意,磨磨蹭蹭地,还是上了楼,这次她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是先生的丈夫前来开门,温和地问她有什么事。
小芸低着头说明来意。
郁松年说:“可是他现在不太舒服,可能要等一会。”
话刚说完,沈恕就在他丈夫身后露了脸,他对小芸说:“我现在下去。”
说罢,他越过郁松年要出去,却被抓住了手臂:“你不再睡一会?”
小芸看着沈恕的脸,跟早上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了,瞧着有些倦懒,又有种要命的性感。
叫人都不敢多看,因为会心跳加速。声音也变得有点哑,对他的丈夫说:“要是不下去,爷爷晚上又该说你了。”
郁松年不怎么在意道:“说就说吧,你身体重要些。”
沈恕心想,这可不是把他压在衣柜里,为所欲为的人该说出来的话,他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些许。
郁松年笑了笑:“我陪你下去吧。”
二人跟着小芸身后,一同下楼。见小芸距离他们有一定距离,郁松年凑到沈恕耳边问:“刚才是不是在心里怪我?”
沈恕耳朵瞬间红了:“没有。”
郁松年扶着他的腰:“我又没有进去。”
沈恕紧张地看了眼小芸的背影,又望郁松年:“别再说了。”
郁松年无辜地眨了眨眼,沈恕下楼梯时,感觉行走间腿根都一阵酸痛,应该是被磨破了皮。
正如郁松年所说,虽然没有真枪实弹,但也做了足够多的事情。
袜子脏了,校服破了,被他用袋子装了起来,藏在了衣柜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带上。
下楼后,沈恕陪沈道昌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跟老爷子很有话聊的,反而是郁松年。
爷孙两个性格都比较内向,很多情绪在平日时都不会表达出来。
午饭时还在不满意郁松年的沈道昌,被逗得哈哈大笑。
说到沈恕高中的时候,沈道昌还说:“别看我孙子一直不恋爱,高中那会可是收到了不少情书。”
这话可就真的在乱说了,沈恕反驳道:“爷爷,我没收到过情书。”
沈道昌被堵得一窒,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收到过情书。”沈恕平静道。
沈道昌难以理解地瞪着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你有才有貌,不可能没有小姑娘喜欢啊。”
“事实上就是没有。”沈恕说。
沈道昌望向郁松年:“那你呢?”
郁松年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有是有,不过很少。”
“很多。”沈恕反驳道:“有路上给他塞情书的,情人节塞巧克力,礼物经常堆到从抽屉里掉出来。”
沈道昌炫耀孙子失败,梗了半天,才道:“罢了,都是他们没眼光。”
郁松年认同颔首道:“确实没有眼光。”
沈道昌:“我孙子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输呢,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沈恕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这件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两人都为他不平,只觉得好笑又暖心:“这有什么关系,最受欢迎的人现在成了我的丈夫,不管怎么看,都是我赢了。”
沈道昌看着沈恕引以为荣的模样,实在恨铁不成钢。
郁松年听完后,笑了:“是啊,某种意义上,我也赢了。”
从沈宅开车回新家的路上,是郁松年在开车,沈恕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他听见郁松年问:“沈恕,你真的没收到过情书吗?”
沈恕没睁开眼:“你不信?”
“没有不信啊。”郁松年声音轻轻的,不多时又再一次响起:“那我给你写吧。”
第48章
沈恕坐在副驾驶上,藏在暗处的手轻轻一抖,他发现郁松年有的时候,真的叫人难以招架。
总是说出一些惊人的话语,起码对沈恕来说很惊人,可对于他自己,就好像给人写情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比吃饭喝水,他想给沈恕写情书,所以他提出来了。
让沈恕甚至没办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喜欢郁松年,收到对方的情书当然求之不得。
可是情书这种物件,是需要书写者抱着满腔爱意,每个字都得要斟酌万分,每一笔都需要情意万千。
郁松年因为他没有收到过情书,所以想要给他写一封。
不难理解他的用意,因为郁松年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在郁松年眼里,他无趣的少年时期,有很多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所以想给他弥补一二。
只是比起这些,沈恕更想要的东西,是郁松年的爱意。
一封并非出自爱意的情书,就像这场协议结合的婚姻。
刚开始品尝时是甜,等到回过味来,就成了苦。
“好啊。”沈恕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响起。
他的演技不够好,所以声音里听不出有多少高兴。
等红绿灯时,他能感觉到郁松年转过头来看他,看得有些久了。
沈恕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迎向郁松年的视线:“怎么了?”
郁松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得出来他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兴致高昂。
不等沈恕追问,郁松年就说:“难怪在学校的时候,没人敢和你表白。”
听到这句话,沈恕不由一怔。
“知道你在我们这些高一学生心里,是一个什么形象吗?”郁松年望着沈恕那张过于白皙的脸,隐藏在车内的昏暗中,唯独眼睛是亮的,细框眼镜下,纤长眼睫勾出冷淡眼尾。
沈恕看起来好像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地问道:“什么形象?”
郁松年手肘搭上车窗,撑着下巴:“高三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学长,每周一升旗最期待看到的旗手,没法靠近的……”郁松年声音染上些许笑意:“冰山美人。”
这个称呼实在肉麻,沈恕眉毛都忍不住跳了跳:“说什么呢。”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给你送情书吗?”郁松年又道。
沈恕心想,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不受欢迎?
见他露出疑惑神情,郁松年为他解答:“因为在传闻中,路上拦着你告白的女生和男生,都会被你无视。”
沈恕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高中时期只要不上课,他都不戴眼镜。走在路上不要说是陌生人,就算是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看不见。
“给你递情书的学弟学妹,也从来没听说有成功过的。”郁松年继续道:“送礼物的话,据传会被你直接交给老师。”
把礼物交给老师这件事,沈恕很艰难地在记忆里翻了翻。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把礼物交给老师。而是将失物交给老师,找人来认领。
那是一盒巧克力,上面还有一根项链。项链是品牌的,巧克力是手工的,既无送礼人的姓名,又没收礼人的名字。
那天不是什么节日,前一日又有年纪考试,所有人都按照分配去了不同班级,他以为这是昨天坐在他课桌的考试者所留下。
品牌项链价值不菲,他不敢自己随意处置,便交给老师,让其帮忙寻找失主。
后来也听说失主找到了,确实是坐在他位置上的那个女生所留。
沈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然而时过境迁,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好像都没有用。
而沈恕会把追求者礼物交给老师这一点,彻底绝了那些爱慕者的心思。
毕竟谁也不想被老师叫过去,训斥满脑子恋爱,不知道学习。
沈恕皱紧眉,迟来地感到了歉意:“我不知道那是礼物,太对不起她了。”
郁松年笑道:“只能说阴差阳错,但凡她在礼物中留下信,也不会……”说到一半,郁松年好像想到什么,情绪又低落下去。
沈恕问道:“也不会什么?”
郁松年却话风一转:“留了信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你也不会接受她。”
“你怎么知道?”沈恕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接受,大概率是不会,但他想知道郁松年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
“难道你是那种只要和你表白,都会接受的类型?”郁松年说。
沈恕回想自己的每段恋情,通常是他注意到对方身上吸引他的特点,继而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
看得久了,对方就会主动朝他走来。在一起的过程也很简单,没有说谁非要跟谁表白,更像水到渠成。
没听到沈恕回答,郁松年加重了语气:“不是吧?”
沈恕说:“不是,我哪有这么随便。”
郁松年好像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接下来回程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
沈恕忍不住忘了他几眼:“你生气了?”
“没有。”郁松年说。
沈恕闷笑了声:“总感觉你这样……”他停顿了有些久了,好像在找一个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