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又何妨
洛映白简直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他要疯了!
夏羡宁终于反应过来,不敢再动,愣了片刻,表情中仍有茫然,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生气了?”
“沉心纳气,敛虚净神!”
洛映白不跟他废话,一指点在他的眉心,硬是帮他将酒气逼出来,沉声喝道:“羡宁,我是你师兄!”
他精通法术阵法,但弱项就在力气上,这样近身搏斗相对吃亏,如果夏羡宁不是被自己的怒意吓住了,洛映白知道他肯定不能成功制住对方,所以当务之急是让夏羡宁先恢复理智。
然而手指点在夏羡宁的眉间,就在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清醒那一瞬,房间里原本不太明亮的光线突然黯淡,空气中温度骤降,四面的墙壁瞬间凝结起一片冰霜。
骨怪女来了!
多年来无数危险培养出来的应变能力发挥了作用,洛映白迅速沉气敛神,压下一腔思绪,将感知放大到了极限,顿时察觉到了那该死妖怪的位置。
都是为了抓这货,他妈的早不出来!早不出来!
洛映白咬牙切齿,想摸符咒却摸了个空,气得拍了下床——他连衣服都被人扒了。
而就在这时,夏羡宁一个翻身起来,扯过被子将洛映白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同时喝道:“太上赦令,吾威震天,鬼祟显形,收!”
黄符出,冰霜化,周围的森冷之意顿时消散,符咒收鬼之后绕了一圈,回到了夏羡宁的手中。
经过刚才洛映白的一点,再有鬼气的出现,夏羡宁的酒意也彻底散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取而代之的是满身冷汗。
他站在床边,洛映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地上的花瓣与衣服散乱,两人相顾无言。
夏羡宁手里攥着那张黄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措。
他的目光偷偷在洛映白脸上一转,看到对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唇角处甚至已经破了,心头更是凉了三分。
他想看看破口严重不严重,结果刚把手伸过去,洛映白却猛地一躲。
夏羡宁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几秒钟放下来,在身侧收紧成拳,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喝多了。我、我……”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你吧!喜欢就硬上,那成了什么!如果洛映白真的不喜欢男人,他的厌恶只会随着夏羡宁的话而翻倍上涨。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我糊涂了。”
夏羡宁本来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这样一解释比什么都不说更让洛映白生气,他的想法是,夏羡宁要是故意为之,无论怎么做,那都是夏羡宁和洛映白的事情。
无论夏羡宁做了什么,洛映白都不会怪他。
可是现在呢?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了别人,或者甚至是因为喝多了就随随便便拉着一个人往床上带,那叫什么事!
洛映白为人温和,很少生气,这次却是真的动了火,他深呼吸几回,终究还是对夏羡宁说不出重话,只好叹气道:“糊涂了,真是个好理由,我你都能给认错了。行吧,那现在你酒也醒了,鬼也抓了,该走了吧。”
他一个难听的字眼都没有,夏羡宁从小到大却从来没听洛映白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这感觉竟好像是要就此跟他一刀两断似的,夏羡宁心里一乱,忽然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洛映白拿他没办法,怒道:“你到底干什么!”
夏羡宁道:“我……以下犯上,冒犯师兄,是我不对,你要怎样尽管出气。你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
他们风水门派古风极盛,上下分明,讲究辈分,但夏羡宁虽是洛映白的师弟,两人从小却是一起长大,家世年龄又都相当,他还是头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映白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被夏羡宁这个不上道的二愣子堵得肺疼,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又说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女的,被亲几下又不会掉下来一块肉,用得着这样吗?你真是要气死我!算了,你乐意跪就跪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说完后掀开被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夏羡宁虽然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没穿衣服,穿我的好吗?”
洛映白大声说:“不要,我凉快!”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跑到衣橱那里翻了一件酒店里备下的大浴袍披在身上,穿衣服时,夏羡宁瞥见洛映白修长的脖颈上沾着几点红印,他吓了一跳,仔细看看,却不是自己弄伤了他,而是被碾碎的玫瑰花汁。
洛映白没再回头,开门就走了出去,房间里还残存着刚才激情与迷乱之后留下的温度,以及淡淡的花香,灯光暧昧,气氛冷然。
夏羡宁跪在地上没动,从地上捡起一片被碾碎的花瓣,轻轻吁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反倒不慌了,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反正洛映白已经气到了这份上,情况不能更糟,他干脆把什么都说了算了。
对,这就站起来,去跟师兄说,反正以下犯上一回生二回熟,就告诉他,刚才不论喝没喝酒,自己的心意都始终如一,就是想睡他怎么样?要杀要剐尽管来!现在亲都亲过了,死也值了!
夏羡宁给自己鼓着劲,就要从地上站起来,结果还没站起来,房间的门砰一下打开,洛映白又大步走进来了。
夏羡宁刚刚抬起一点的膝盖一下又跪回去了。
洛映白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又是无奈又是愤怒,抓住夏羡宁往上扯:“你站起来,谁罚你跪了?很喜欢这么房间吗,舍不得走干什么呢!”
洛映白吁了口气,放缓了声调说:“我真的不怪你,这事没那么严重,跪着伤膝盖,快起来。”
从小就是这样,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多冷落夏羡宁哪怕一会,看见他跪在地上,心疼更胜过一切,夏羡宁自己心里也明白,突然涌上来的感动就像一根针那样,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戳破——既然他不是破罐子,也就不敢破摔了。
夏羡宁腿有点麻,顺着洛映白的力气站起来,手顺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扶了一下,结果这个房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竟然处处都是机关,不单床老是乱哆嗦,椅子也不稳当,他那样一按,椅背居然一下子向后仰了过去。
夏羡宁没按住,一个趔趄重新单膝跪地,刚才收了鬼的黄符从他衣兜里飘了出来,在半空中轰然一爆,顿时鬼气充盈满室。
这还是夏羡宁第一次失手,当然是因为之前意乱情迷的缘故,没有把黄符收好。
他被洛映白无语地扫了一眼,拿出一个封魂瓶,再次将差点跑掉的骨怪女装了起来。
然后房间的门被人“砰”一下撞开,特侦处的几个人疾步冲了进来。
他们远远看着夏羡宁和洛映白上了楼,便下车进了酒店,坐在下面等着,本来以为凭两个人的本事,如果把骨怪女引出来,立刻就能抓住,如果引不出来也就下楼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无论怎样都不会太慢。
结果等来等去总不见人,他们有些担心了,但从后面的安全通道绕到楼上,正商量着要不要敲门询问,就感到了里面鬼气的爆发,于是几个人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了进去。
结果进去之后,苟松泽吓得扭头就想跑——他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房间,之前也进来调查过……但就是因为来过才恐怖!
因为苟松泽发现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人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