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又何妨
他强行把钞票按到了齐司机手里:“如果钱不够还可以加,我真的有急事。”
感受着钞票的厚度,齐司机终于没忍住动心了,迅速把这沓钱胡乱塞进了裤兜里,示意后座道:“上去吧。”
洛映白连声道谢,上了车之后,他又礼节周到地冲着副驾驶上的吕露道:“也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吕露没有回答,洛映白纳闷地看了看她,齐司机发动车子,粗声粗气地道:“我妹妹喝多了,没法聊天。”
洛映白“喔”一声,道:“不好意思。”他又没话找话地说,“幸亏碰见你了,要不然我就得被扔到半路上。师傅,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
他看上去是个单纯又健谈的年轻人,齐司机本来因为刚才撞人的事情心烦意乱,不太想搭理他,结果洛映白说了一会,他也觉得聊几句还挺减压的,于是也有一搭没一搭应和起来。
齐司机名叫齐大栓,早年的时候妻子因为不堪忍受家暴跟人跑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找到合适的,一直单身,心里就有点变态。出车拉人的时候见到年轻漂亮的女性就骚话连篇,发展到后来胆子大了甚至还敢动手动脚,像他这样的网约司机不在少数,这帮人渣们甚至还有自己的交流群。
跟洛映白有点熟悉之后,齐大栓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正是打车群里的消息。
夏天大家穿的衣服都不多,刚才他偷偷拍了好几张吕露的照片发到群里,群友们看到了,现在都兴奋起来。
其中一个人回复道:“身材超正,办了吗?”
齐大栓:“脾气挺大的,不过已经放倒了,不惯毛病。”
下面又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评论,他没空多看,把手机放下,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对洛映白道:“平时爱看漂亮女的不?”
洛映白:“啊?不看不看,我家媳妇脾气厉害。”
他茫然的表情正好戳中了齐大栓的兴奋点,他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贱笑:“没经验了不是?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你眼珠子看哪里啊!哥哥教教你,好多女的看着挺假正经的,其实特别骚,特好约。有的人那小裙子短的,一蹲下什么都能看见。我有一回一天约着三个,那是……”
洛映白深吸了口气,即使他平时脾气再好,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胸中也不由升起了一股怒火和反胃交织的情绪,愤怒到极致他反而笑了,说道:“师傅,我看你这肾可是不错。”
齐大栓挺得意:“不是我吹,我……”
洛映白紧跟着又接了一句:“挖出来卖,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车身一晃,齐大栓猛地听见这么一句,一口气岔了出去,咳嗽起来。
他倒也不是很怕,只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洛映白外表斯斯文文的,实在不像说这话的人,齐大栓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洛映白的表情非常自然,甚至还笑了笑,说道:“我是说,我最近手头紧,想跟齐先生借两个肾,卖点钱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昏黄的路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只能映亮他半张清冷的面孔,眼睛以上的的部分则全部都隐在阴影里,红唇微翘,与白皙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演的那种变态杀人狂。
欺软怕硬的齐大栓当场就吓得哆嗦了——他看见洛映白掏出来的是一把两指长的小匕首。
那把匕首精致小巧,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像个精美的装饰品,然而就在下一刻,洛映白居然真的举起刀就朝他刺了过来!
齐大栓疯狂地惨叫起来,拼劲全力躲开那一下攻击,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他连路都顾不上看,踉踉跄跄,疯狂地向前跑,可是身后追逐的脚步却始终如影随形,难以摆脱。他很快就没力气了,腿软的几乎提不起来,喉咙也干的仿佛要着火一样,但是他不能停,只要停下就要被抓住了!
齐大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中夹杂着那令人绝望的脚步声——突然,脚步声停了,后背剧痛,他被人一脚踹的飞了出去。
齐大栓重重摔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洛映白一拳狠狠搭在了他的脸上,冷笑道:“你卖不卖?”
不能卖啊!那……肾怎么能卖?
齐大栓拼命摇头,对方立刻拳脚相加把他揍了一顿,又问道:“你卖不卖?”
齐大栓鼻青脸肿,吐出一口血沫子,不敢再直说,哀求道:“小兄弟,你饶了我吧,你缺钱我给……”
洛映白道:“你给?你能给我多少钱?你以为你刚才撞死了人我不知道么?”
齐大栓猛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如果面前这个人就是刚才被他撞死的人,现在来找自己索命……
他发疯般地挣扎起来,但很快又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洛映白手里拿着刀在他脖子上面比划,轻蔑道:“你杀了人,被抓起来也活不了几天了,还要那些零件有什么用?我这是不想浪费,干什么这么抵触呢?”
齐大栓一口气就提了上去,整个人慌乱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洛映白却忽然按住他,迅捷无比地一刀刺下!
惊恐到了极点,反倒发不出来声音了,齐大栓的眼睛几乎瞪到脱眶,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刀锋一点点接近。
那一刻无比快速又无比缓慢……他要被杀死了!
然而那把刀却在最后一刻拐了个弯,刺穿了他的手掌——正是他刚刚在吕露胸口乱摸的那只。
齐大栓疼的浑身抽搐,连眼泪都冒出来了,他张开嘴大声地惨叫,却不知道为什么听不见自己的叫声,整个人狼狈不堪。
洛映白很少下这样的狠手,但是对于这种人渣实在无法手下留情,看见齐大栓这样,他才觉得心里的火气下去了一点。
他把刀拔出来,放开齐大栓,刀锋上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被洛映白随手一捏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身后隐隐传来警笛声。
齐大栓本来都要昏厥过去了,这个声音却好像突然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忍痛从地上蹦起来,不要命地往巡逻警车的方向跑。
洛映白没追,自顾自查看吕露的情况。
夜间值班的警察们正在巡逻,忽然看见涕泪交流的中年男人发疯一样往车上扑,以为他是要袭警,停下车子纷纷掏出了手枪。
齐大栓惨叫道:“快救命!警察你们救救我,前面有个变态杀人狂,他拿刀捅我,还要割我的肾!你们看他把我的手都给捅穿了!看我的手啊!流了好多血!”
警察:“……”
举起的那只手完好无损,什么伤痕都没有嘛,这是蛇精病?
面对他们不信任的眼神,齐大栓也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根本没有伤痕,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