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羽
自己居然对孟易有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他吗?
不可能,他不是同性恋,看到美女也会多看两眼。
可这该怎么解释。
“儿子!你爹我回来了!”是老爸。
彭争厕所出来,看见老爸东倒西歪地在门口换鞋,一副没赢爽的样子。
“我妈呢?”彭争去扶他。
“你妈帮我报仇呢,”老爸换了鞋往里走,看到站在彭争房门口的孟易,大声说,“孟易别走了啊,叔叔看见你就高兴!”
孟易答应了一声。
老爸摇摇晃晃进了厕所,孟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彭争避开眼神自顾自解释:“我爸回来睡觉,一会他就进屋了。”
果然,老爸从厕所出来径直走进主卧,扑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噜,彭争替他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关上了门。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彭争看见孟易坐在自己桌子前拿着一张卷子在看,他打开了灯,孟易朝他看过来,彭争又是一阵尴尬。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孟易明明什么也没做,而且对自己的反应毫不知情,却要承受自己别别扭扭的状态,凭什么?
况且孟易已经道过歉了,他不需要再为自己的不自然承担后果。
他走到孟易身边,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也抽出一张卷子说:“一起吗,学霸?”
半夜,曲风荷打完麻将回到家,看到床上一左一右睡得正香的两人,听着隔壁震天响的呼噜声,咂摸出了另一种幸福。
孟易一大早回了趟家,除了拿书包之外,还得披上一中战袍,耿大爷身体力行地让同学们养成了常回家看看的好习惯。
一进屋他就明显察觉出了不对。
家里空旷得很,虽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客厅里说句话都要听半天回声,但绝不是今天这样空。
肉眼可见的空。
以前自己也没少摔孟令山的古董花瓶,但他总是能在两天内就补上一个新的,花纹可能会变,大小绝对一样。
而现在那个落地花瓶原本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
同时少的还有家里摆了至少十年的老式留声机,他记得小的时候听过一次,那时他吵着问叶灵这个喇叭到底是干嘛的,叶灵翻了半天找出一张黑胶唱片,喇叭发出的七扭八拐的音调让孟易捂起了耳朵,然后它再也没响过。
现在它也消失了。
孟易快速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地下室、仓库、车库都没有喇叭的影子,赵阿姨说昨天来了几个人给搬走了,说是搬去孟总买的新房子。
新房子?孟易对这个理由似信非信,这很可能只是孟令山变卖家产的伪装借口,但也可能是他讨好某个女人的庸俗手段。
他在心里给了孟令山几天的机会,没想到他一天也没珍惜,第二天晚上,孟易又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
他憋着气给孟令山打电话,那边显示忙音之后就关机了,他咒骂一声,转手拨了另一个号。
“冷叔,是我。”
“小易啊,有什么事吗?”接电话的是孟令山的助手冷铭,跟了他十来年,两父子无法沟通时都会不约而同找他转述,对孟易来说冷叔的话比孟令山可信得多。
“我就想问问,公司最近出什么事了吗?”孟易斟酌着措辞,选了一个最方便问出口的。
“公司一切正常,你爸最近应该比较忙吧,都没什么时间陪你。”冷铭作为一名合格的助手,替孟令山维持面子是他最擅长的事。
孟易也知道自己从冷铭那问不出什么来,他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摆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最近我爸有让你来我家拿东西吗?”孟易又问。
冷铭语气未变:“是不是家里东西少了?对不起啊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他顿了顿说,“孟总在郊区置办了套新房子,正逐渐把喜欢的东西搬过去,大概等你考完试,就能住了。”
孟易又听他嘱咐了自己几句,礼貌地挂了电话。
冷叔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孟易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他能力有限,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判断孟令山在城郊是否真的有一套新房子,也不能在孟令山那获得可靠的一手信息,只有自己凭空分析。
冷叔解释得越明白,他就越觉得有问题。
他得去公司一趟。
第二天他请了一节课假,来到他爸公司楼下,人来人往的员工打着鸡血般工作着,每个人不是在疯狂接打电话就是在跟客户沟通,没有一个人空闲,像是一窝嗡嗡飞的工蜂。
难道真的没事?
孟易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排金红色的锦旗,隐约觉得心正被一块大石头吊着,悬在水中,终有一天会沉下去。
第15章 被盗号
进入四月,学校的弦绷得更紧了,就连彭争这种对学习感知不佳的人都有明显地察觉。
老师很少再对他们开玩笑,严肃的脸上日复一日地写满高考二字,逼着彭争只能低头看题。
教导主任伙同校园广播站每天在课间放英语听力,美其名曰让同学们放松放松脑子。
因此课间打闹的人少了,谁也不会在这种背景音下提起激情,他们大多一坐坐一天,除了厕所和食堂几乎不离座位,困了就直接划拉出一小块空地,双臂交叠掩面睡去。
小篮球场,孟易说的帮彭争减肥的承诺也暂了停,他搬来不少新整理的笔记,一本一本讲给彭争听。
笔记根据彭争已掌握的基础知识做了延伸,一个能看懂的知识点换了种表达方式也许就面目全非,他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混淆选项罗列了出来,让彭争有个参考。
就这样,彭争又被滚滚的学海淹没了。
这根弦一直绷到二模结束,成绩出来时,彭争从后往前看了好几遍,都快要数到自己从没进入过的区域了,始终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不会把我落下了吧?”他仰着头站在人群中小声嘀咕。
“彭彭你在这呢!”姚婷婷指着大榜上一个位置朝彭争喊。
彭争朝她的手指看过去,往左,再往上,在一个从未想像过的数字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靠!彭争牛逼了这次!”有男生大声说。
“进前一百五了,能上二本了吧。”廖若男说了句重点。
他们年级一共二百五十多个文科生,按照彭争以往吊车尾的成绩来看,这次简直是实现了质的飞跃。
彭争怔怔地望着那张纸,有点不太相信,他急忙往前挤,站在离大榜最近的地方,看着自己名字后面一串数字,每一个都比自己一模时要高。
他又用手指按着自己名字顺着格子一点一点往右挪,真的确定了那是自己的考出来的成绩之后,他激动地没说出来话。
他的目光又往左上移,果然在最熟悉的位置看到了孟易的名字。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了。
当天晚上,彭争得到了孟易前无古人的夸奖,他美上了天,兴奋地满球场乱跑,孟易看着崭新的篮球架,在心里庆幸自己没带篮球来。
老爸老妈得知他的成绩,高兴得一塌糊涂,他们虽然对彭争没有任何学业上的要求,但还是对他每一次的进步给予最积极的反馈,为他而笑,为他而歌。
老爸老妈问彭争想要什么奖励,彭争什么也不缺,一时间犯了难。
“马上就到你生日了,可以想想生日想要什么。”老爸说。
老妈一听不乐意了:“老彭你就抠门吧,奖励是奖励,生日礼物是生日礼物,这两个能混为一谈吗?”她怼了老爸一下,“你是舍不得你那点破奖金吧!”
老爸委屈:“我没说只买一个啊,我是让他参考着想,别想重复了。”
彭争听见他们说,才想到自己马上就过生日了,他仔细搜寻了一下心底,找出了一个自己期待得到的礼物。
“今年的生日我想自己过,”他对爸妈说,“跟同学,出去过。”
“好,都依你。”
“你要过生日了?什么时候?”孟易收回一个即将投出去的球问。
“三模结束之后呢,5月20。”彭争说。
孟易算了算,离现在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够准备礼物了。
“日子不错啊,挺会挑,”孟易笑着说,“以后要是有女生跟你表白,就连带着生日礼物一起送了。”
彭争听到女生表白,愣了一瞬,脑子里闪过的重点不在于“表白”,而在于“女生”。
为什么孟易只说了女生表白,男生不可以吗?
他的脑回路又一次把自己带进了死胡同,他设想了一下如果任何一个男生捧着礼物站在他面前,他都会感到一阵恶寒。
他的目光又落在孟易身上,察觉到了自己对他开出的一张特赦令。
如果是孟易的话还是勉强能接受。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你?”孟易走过来,看着他恍惚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他问:“你,该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彭争心里漏跳一拍,这个问题明明他都没有答案,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孟易问得一阵心虚。
“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呆呆看着孟易。
孟易像是得到了证实,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猜对了?我靠,我们彭彭出息了!”
他好像淘到了宝,眼里有光,彭争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因为如果自己说没有,孟易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出来,而如果自己说有并进一步告诉他是谁,孟易可能会哭出来。
“谁呀?我认识吗?你们班的吗?长得好看吗?”孟易一连串问了好多,好像比自己找到对象还开心。
彭争本来自己都没理清头绪,他没往这方面想过,女生对他来说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被这么一问,他不由自主地就往孟易刨出的空里填,心里偏向的那个人的特征就这么被单独拎了出来。
你认识,不是我班的,长得好看极了。
他叫孟易。
答案完整而清晰地在他心底念了出来,他被惊得身体一震,心脏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交卷之前,他反复看了答案几遍,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
不会写错,不会后悔的那种正确答案。
“嗯?怎么不说话?”孟易见他不理自己,眼神无辜又无奈,觉得自己可能过于刨根问底,把彭争逼得太紧了,对于他这种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
他深喘了口气,想了想说:“好吧我不问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过等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他用肩膀顶了顶彭争,“我们可是哥们儿!”
“嗯。”彭争看着他说。
五一结束之后,高三生们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备考中,三模定在五月中旬,为了让同学们在最后一次大考中不失信心,各科老师直接在讲台上官方透露了考题难度,对于整日处于紧张状态的学生来说,可以算是一针安慰剂了。
彭争却有点闹心,其实对于自己的进步他还是有数的,但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通过一次次严格的考试来认清自己的水平,现在难度降低,高考时候该怎么办。